花夫郎默了許久,招了招手讓人去備些禮品。


    自己換了身衣服便朝將軍府走去。


    “正君,隔壁花夫郎在外麵說是拜訪。”小侍低頭在齊藏月耳邊輕聲道。


    齊藏月拿著茶杯的手一頓,微微抬眸,疑惑道:“他來做什麽?”


    說著也不待迴答,將手中茶杯擲下,起身道:“將人領進正廳。”


    花夫郎小口飲著茶,見外麵來了人,起身臉上帶笑。


    “突然冒昧拜訪,還望沒有叨擾到上官夫郎才是。”


    齊藏月一笑,“哪裏的話,隻怕家中招待不周。”


    花夫郎淺笑著:“哥哥真是過謙了,一進這府邸仿佛在自己府中一樣,處處妥帖,再好不過。”


    齊藏月虛虛一笑,抬手示意道:“快些請坐。”


    兩人坐下,臉上都帶著笑。


    齊藏月心中卻暗想,不知這位前來到底所為何事,臉都要笑僵了。


    “今日前來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突然想起,為鄰裏三載,我與哥哥的交往卻屬實太少。”


    “弟弟不喜外出,終日待在府邸,不免寂寞,,從前便聽聞哥哥未曾嫁人之時是京中有名的大家閨秀,更是畫的一副好丹青。”


    “前日,閑來無趣,弟弟也畫了一幅,可家中妻主,孩子隻會道著好敷衍我,便想起哥哥,想讓哥哥幫我瞧瞧這幅畫,畫的如何?”他細聲細語的說著,語氣誠懇。


    倒是讓齊藏月生出幾分好感。


    他說完,一旁的奴從便將手中的畫展開。


    齊藏月確確實實是有幾分才學的,他細細的打量著那幅畫,畫的是香雪蘭,別名小蒼蘭。


    嫩黃色的花心,嬌紅的花瓣,也有潔白的花瓣,緊簇在碧綠的根枝上,開的極豔。


    幾滴晨露點在上麵,更顯鮮活。


    說實話,這幅畫沒有什麽大毛病,栩栩如生,從配色,畫法,細節都很好。


    隻有一點。


    “這畫光影處還需在妥帖些。”


    “你瞧,此處露水上顯光,如光從這邊照下,那麽,這個地方還需加上一些陰影。如此,這幅畫更加真實。”他手輕點著花上一處,道。


    花夫郎看著,突然恍然大悟,喃喃道:“怪不得,我總覺的哪一處不太協調,原來如此。”


    他說著不由欣喜,“看來,我這次是來對了,哥哥真是好眼力。”


    他的笑倒是多了幾分真心實意,比起方才那番客氣來說。。


    他現在倒是忘了一開始來是為了什麽,瞧著齊藏月頗有些相見恨晚。


    懊惱道:“早知如此,我應當早早來拜訪,多走動走動,白白害得多年來失去一位好的知己老師。”


    齊藏月被他一連的讚歎惹羞了臉。


    兩人皆是愛畫之人,興趣相投,不一會便從哪位有名的畫師聊到自己最喜歡哪一位,又聊到喜歡畫什麽,怎麽畫。


    這一聊不得了,兩人驚奇的發現,他們有許多相同的愛好,於是越發不可收拾。


    這一聊便聊到了天色昏沉,上官曦下了朝看見他們微微一愣。


    兩人這才發覺天色已晚,花夫郎臉色微紅。


    “瞧我,竟忘了時間。”


    齊藏月還有些興致未盡,拉著他的手道:“我與弟弟可真是傾蓋如故,白首如新,日後可要多多走動。”


    花夫郎連忙道:“要的要的。”


    把人送出府後,齊藏月還是有些不舍。


    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這麽合他心意,這麽聊得來。


    上官曦奇道:“怎的,你還舍不得了。”


    齊藏月歎口氣:“唉,你們女人懂什麽,我們男子要守規矩多,連出個府都是難事,更別提有一個說得上話的知己。”


    他說完也不管一旁神色愣愣的上官曦,一人邊歎氣邊離開。


    上官曦:……


    奇了怪了,怎麽今日這般悲傷秋月,這可是一點都不像他。


    飯桌上,青棠拿著豬肘子啃,突然聽見上官曦問:“囡囡,輕書說你要將院裏的牆壁再築高些。”


    青棠頭也不抬的點點頭。


    上官曦奇怪道:“為何呀?”


    青棠咽下一口肉,抬頭迴道:“有人爬牆。”


    上官曦:……


    齊藏月:……!!


    “什麽!!誰爬你牆,豈有此理。”齊藏月又驚又怒。


    “隔壁府的小公子。”輕書連忙迴道。


    齊藏月怒氣在臉上僵住,唉,什麽?


    小公子,隔壁府的。


    “好你個許臨,我當你來是做什麽的,原來如此。”他更氣了,覺得今日滿腔熱情喂了狗。


    “月兒,你先別氣了,據我所知,那位小公子如今不過五歲,同囡囡一歲。懂什麽啊?”


    上官曦頭疼道。


    “再者囡囡為女子,那位小公子為男子,怎麽說也是人家虧了些。”


    齊藏月可不這麽認為,“妻主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囡囡是女子便要多受些委屈。”


    “不是,我的意思是小孩子玩玩罷了,哪有什麽別的意思。”


    她說著見齊藏月又要拍桌生氣,連忙提前一步扶住他,低聲道:“再者,月兒你想,若是我兒以後娶夫,是娶一個從小知根知底的好,還是娶個不清不楚的好。”


    “那小公子在我們旁邊,今日你與其父又相見恨晚,必是免不得見麵,鬧得太僵不好看,且日後孩子長大,這麽近的距離難保兩人不會互相心生愛慕,如今鬧僵,以後兩家倒成了仇人,日後苦的還是孩子們。”


    她這一番苦心勸解,未雨綢繆,倒是震住了齊藏月。


    他聽著,麵上不顯心下卻很是認同,況且今日瞧著那花夫郎,舉止言談皆不俗,容貌更是不凡,他的孩子必定也是個出挑的。


    若是結為親家,也未嚐不可。


    見他一臉思量,怒火已消,上官曦悄悄鬆了一口氣,扶了扶額上不存在的汗水。


    心累。


    她家夫郎哪哪都好,唯獨在女兒一事上過於偏激。


    有時候,上官曦毫不懷疑,她與囡囡一同落水,她家夫郎絕技二話不說將她丟下。


    上官曦這般想著越發難過。


    青棠尚且不懂夫郎為何意,但卻聽明白此次牆頭怕是不能築了。


    “爹爹,牆不能築嗎?”


    齊藏月思考如何說,上官曦先撇著嘴道:“築什麽築,沒準以後他還是你夫郎呢。”


    青棠皺眉,總覺得這不是什麽好話。


    齊藏月嬌嗔的白了她一眼。


    “妻主,當著孩子的麵說什麽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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