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城門上那……”翰令颯原本想要問城門上的事是怎麽迴事,一看坐在皇叔旁邊的葉小萌也睜著一雙困倦的眼睛看著他,立刻止住了。


    上迴他聽到皇叔說要把那些亂說話的人嘴撕了,城門上的人嘴部有傷,但是掛城門這事,對平民百姓來說,有點太激烈了,這種事在軍中很常見,畢竟兩國交鋒,有告密的,抓住要嚴罰。


    可在城裏,皇叔從來沒用過這麽激烈的手段,他也說不好是不是他皇叔做的。


    “處置幾個多嘴的宮人,也值得你這麽大驚小怪?”


    翰令颯一陣語塞。


    “這樣不會有點那個嗎?”他遲疑地問。


    “你是指本王這次太過心慈手軟了?”


    翰令颯又是一陣無語,原來他皇叔已經下手輕了?


    “皇上那邊,怕會有動作。”這麽挑釁的進宮的抓了人又掛到人家城門口,是個人都會有反應吧。


    “所以你覺得他之前的那道聖旨不是動作?!”


    翰玄入下碗,看著自己的侄子問。


    翰令颯一愣,這才知道,原來皇叔這次這麽過激是因為皇帝的那最後一道聖旨。


    他雖然不知道那道聖旨的內容,但是後來聽坊間的傳聞,那聖旨針對的人應該是他的皇嬸嬸,所以皇叔這是在替嬸嬸出氣?


    果然,外頭說的沒錯,坦確實是寵著丞相府的二小姐,而且外人還不知道這是有多寵啊。


    翰令颯看了眼葉小萌,這一看才發一現她神色有點不對勁。


    怎麽她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神情有點疲倦?


    “皇叔,皇嬸嬸怎麽了?她怎麽看起來很累?”


    聽了他的話,翰玄的目光瞬間變得有些暗淡,其中盈滿濃濃的擔憂。


    奉城一到這個季候,天氣變化就會很大,近幾日陰雨連綿,從昨天開始,他就發現她不太對勁,整天無精打采的,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總是一副累極的樣子。


    他叫了霍天睿來看,那姓霍的說,是天氣影響,他這才意識到,最近天氣不好,她之前那身傷留下的後遺症可能是發作了,才會讓她難受成這個樣子。


    看著她漸漸越來越沒有神采的小臉,他心急如焚,輾轉反側,卻也無可奈何。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讓霍天睿給她開一些讓她沒那麽難受的藥,可霍天睿說這些藥吃多了並不好,會極大地消弱人的精元。


    短短不到一日,他懷裏的人就已經無神到這個地步了。


    要是再過上幾天,他簡直不敢想象她會變成什麽樣子,可是如果不喝這些藥的話,又不知天氣何時會轉好,她又要痛到什麽時候。


    哪怕是不喝霍天睿開的藥,她生生的熬過去,以她的體力,陰雨天氣一長,她也未必能撐得住。


    喝藥也不行,不喝藥也不行,在這不到一天的時間裏,翰玄仿佛嚐遍了在地獄中反複被煎熬的滋味兒。


    “最近天氣不好。”


    翰玄沒有解釋太多,翰令颯嘻嘻意思量就知道是怎麽迴事兒。


    他們都是武將,都帶過兵,哪怕翰令颯沒有帶兵出征過,也聽過一些侯爺府的將士說起,軍隊中的一些老兵,由於年輕的時候受傷過多,留下的後遺症會在陰雨天氣反複發作。


    翰令颯小時候不懂事,好奇的問過,那是什麽感覺,督促他練武的一個老教頭笑了一笑,說就像是螞蟻爬進骨頭裏咬一樣。


    當時他不懂,現在想起來,才知道,那位老教頭笑的有多麽的心酸。


    螞蟻爬進骨頭裏咬,小時候聽了不懂那是什麽感覺,現在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不能擺脫的折磨。


    想不到皇嬸嬸也留下了這樣的後遺症。


    翰令颯看了葉小萌一眼,眼神有些暗淡,她一個弱女子,不會撐不過去吧?


    “皇叔,大夫怎麽說?”他擔心地問道。


    翰玄揉揉幾乎沒精力地趴在桌麵上睡著的葉小萌的發心,語氣中有著深深地無力感。


    霍天睿說他會迴去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麽奇藥能用,既不傷身,又能緩解的。


    “他說想辦法找藥。”翰玄也沒瞞著自己的侄子。


    “需要什麽藥,我也去找。”翰令颯連忙問道,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聽到葉小萌有事,心裏就會不住地加快跳動,讓他很不舒服,這感覺很奇怪,他猜應該是他太擔心自己的皇叔會出什麽事了吧。


    就像上迴一親,嬸嬸出了事,皇叔也會跟死了一樣,不對,他甚至會連死都不如。


    他不想再看到一次了。


    如果能幫上忙的話,他一定會盡力幫。


    翰玄想了一下霍天睿是怎麽說的,說道:“這藥可能很不好找,要藥效溫和,又能吊命,關鍵時候能起死迴生的奇藥。”


    他的目光暗光閃動了一下,這樣的藥,世間難有,如果是讓母妃的族人去找的話,也許還能找到,可母妃的族人住的地方路途遙遠,現在要趕過去是不可能的。


    “……”翰令颯陷入了沉默。


    世上效果強的藥多是狼虎之藥,哪有起效溫和的。


    “你不用太過擔心,你皇嬸嬸會沒事的。”


    翰令颯聽到翰玄這樣說,眼中擔憂的神色更重了,皇叔這語氣不太對勁了,聽得出有一絲無措的意味。


    這樣情緒外顯的皇叔,他隻在皇嬸嬸出事那年見過。


    皇叔好像又迴到了那一年的狀態,怎麽辦?!


    “皇叔你別急,我去想辦法,我一定會把藥找到的。”翰令颯覺得此刻最重要的事是找到那藥,這樣皇叔就不會失控了。


    他連禮都忘了行,連忙跑迴候府去。


    兩人說話間,葉小萌竟然已經趴在桌子邊上暈過去了。


    翰玄眼中閃過一道痛苦的光芒,毫不費力地抱起她,將她放到榻上去,動作仔細地給她蓋上被子。


    他坐在榻旁,動作小心地將她手上的布條解開,錯骨的手指已經痊愈的差不多了,之後再仔細養著就行了。


    原本稍稍放下的心,又因為天氣而被吊起來。


    他命令了探子去找藥了,隻希望那些人能找到,不要讓他失望。


    若是這次她有個萬一的話,他也不想苟活了。


    深陷地獄的痛楚,他不想再承受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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