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城那遠離城中心喧囂的一隅,一間奢華至極的酒店套房內,燈光昏黃而曖昧,將整個空間暈染得如夢如幻。此刻,一對男女正緩緩從一場激烈且酣暢淋漓的繾綣運動中脫離出來,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未散盡的荷爾蒙氣息。


    男的動作略顯遲緩地掀開那繡著精致暗紋的被子,隨手扯過一條質地柔軟的浴袍裹在身上,隨後便有些無力地靠在了床邊那雕刻著繁複花紋的太師椅子上。他的頭發略顯淩亂,幾縷碎發耷拉在額前,為他那張輪廓分明卻透著一絲冷峻的臉增添了幾分不羈。他雙眼微微閉合,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淡淡的陰影,唿吸也還帶著些許急促,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疲憊過後的慵懶與性感。


    女的則如一隻慵懶的貓咪般,斜斜地靠在床欄之上。她那一頭如瀑的長發肆意地散落在白皙的肩頭和裸露的背上,幾縷發絲因汗水的浸濕而微微卷曲,貼在她那泛著紅暈的臉頰邊,更襯得她麵容嬌豔欲滴。她的眼神中滿是饜足後的迷離,微微眯著的一雙媚眼像是藏著無盡的春色,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懶懶地開口說道:“這麽累?”


    男的聽到這話,原本微微閉著的雙眼輕輕睜開,那深邃的眼眸中此刻卻透著濃濃的諷意,他薄唇輕啟,聲音低沉而暗沉,仿佛帶著無盡的滄桑與不屑:“我還沒說呢,穆澤是不行了嗎,讓你饞成這樣?”話語中那刻意強調的“不行”二字,像是一把銳利的劍,瞬間劃破了這曖昧的氛圍,隱隱透露出一種微妙的三角關係與複雜的情感糾葛。


    聞言,夏芳那原本帶著一絲得意的嫵媚臉龐猛地一沉,仿佛被烏雲遮蔽了陽光。她眼神中透出冰冷的寒意,冷冷地開口說道:“你幹嘛突然提起那個廢物?你也清楚我當初與他聯姻的無奈。那時的夏氏風雨飄搖,瀕臨絕境,我與他結合,不過是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指望能借此保住夏氏,進而實現重振夏氏的夢想。可誰能料到,他簡直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在偌大的穆氏集團裏,除了手裏攥著那丁點兒聊勝於無的股份,就隻是徒有虛名地掛個職位罷了,根本沒有半分實權與能力。若不是我費盡心思,好不容易生了個聰明伶俐、手段了得的兒子,這穆家主母的尊榮之位,又怎會有我的份兒?”


    向姚峰站在一旁,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額頭上青筋微微跳動,他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聽到夏芳的話後,冷笑一聲道:“你確實是生了個好兒子,這一點我不否認。但你可知,你這個寶貝兒子,可是給我惹下了天大的麻煩。”


    夏芳心中一緊,臉上卻依舊故作鎮定,隻是微微皺起眉頭,提高了聲調問道:“向姚峰,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莫要在這裏故弄玄虛!”


    向姚峰的臉色愈發陰沉,仿佛能滴出水來,他狠狠地瞪著夏芳,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叫蘇語的小律師,在你兒子不遺餘力的庇護之下,用盡手段,居然把我那寶貝兒子硬生生地送進了監獄。這件事,你難道會毫不知情?”


    夏芳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震驚,那目光猶如平靜湖麵上被投入一顆石子後泛起的短暫漣漪。但她多年來在豪門中練就的沉穩心性讓這絲震驚轉瞬即逝,快得仿佛從未出現過。她迅速調整好姿態,挺直了那纖細卻充滿力量的腰板,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一般,依然帶著幾分強硬:“我兒子做事向來極有分寸,他可不是那種衝動魯莽、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去貿然行事,最後落得個吃力不討好下場的蠢貨。再說了,你那兒子平日裏在這京城天子腳下的地方肆意妄為,四處惹是生非,走的夜路多了,難免會有翻跟頭的時候,如今他進了監獄,不過是自己種下的惡果罷了。”


    向姚峰雙眼圓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不屑。他覺得與夏芳這般強詞奪理已毫無意義,於是懶得再與她繼續理論。他緩緩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嘴角微微上揚,嗤笑道:“你以為你真的很了解你兒子嗎?你還天真地以為你現在還能掌控得住他的一舉一動嗎?”


    說完,他根本沒有等待夏芳的任何反應,便邁著大步徑直朝著衛生間走去。那沉穩又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房間內迴蕩,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夏芳的心尖上。


    而他的那番話卻如同洪鍾大呂,給夏芳敲響了一記沉重的警鍾。往昔的迴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以前,穆承遠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還會對她有所忌憚,行事之前多少會考慮她的意見,會在她的威嚴下有所收斂。可是不知從何時起,一切都悄然發生了變化。他開始逐漸地違背她的意願,從最初的偶爾為之,到後來愈發頻繁,兩次三番地公然違逆她的意思,發展到如今這般更加地專橫獨斷,行事風格全然不顧及她的感受,簡直就像是完全不把她這個母親放在眼裏了。


    她心中深知,自己這個兒子自小就性格冷情涼薄,與自己之間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的隔閡,關係從來就不是那麽親近。她常常在夜深人靜時暗自思忖,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在穆家徹底站穩腳跟,權勢滔天,羽翼豐滿得足以遮天蔽日,那她在這穆家之中,在這看似繁華實則暗流湧動的豪門生活裏,恐怕就真的再也指望不上他什麽了。夏芳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與不甘,她緊緊地攥著衣角,仿佛這樣就能抓住那逐漸遠去的掌控感。


    就在她滿心糾結、思緒如麻,苦苦思索究竟該如何應對這棘手局麵的時候,向姚峰已然利落地換了一套筆挺的正裝,從容地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夏芳抬眼瞧見他那副作勢欲走的模樣,眼底不自覺地溢出一抹埋怨之色,聲音中也帶了些許不滿:“你這是要走?”


    向姚峰仿若未聞她話語中的那一絲怨懟,隻是專注地整理著精致的袖扣,頭也不抬地迴應她道:“嗯,約了人。”


    “誰,楊慧嗎?”夏芳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那眼神裏透著一絲探究與猜疑。


    向姚峰微微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平靜地解釋道:“我這次不辭辛勞地趕來北城,首要之事便是為了我那身陷囹圄的兒子。如今這形勢嚴峻,有些至關重要的關係必須由我親自去打通周旋,方能有一線生機為他謀求解脫。”


    言罷,他轉身邁著堅定的步伐徑直走到門口,卻又忽然頓住了前行的腳步。他緩緩迴過頭來,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夏芳,一字一頓地問道:“如果你的兒子真的不再與你站在同一陣線,你會怎麽樣?”


    夏芳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驚得一愣,不過她很快就迴過神來,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決絕,不假思索地隨即答道:“哼,若是一顆棋子已然失去了利用價值,淪為無用之物,那自然就該毫不留情地廢掉。在這豪門的權力棋局之中,容不得絲毫的婦人之仁。”


    向姚峰聽聞她這一番冷酷無情的話語,不禁輕聲笑了出來,那笑聲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意味,似是嘲諷又似是欽佩:“果然是個狠角色,比我還狠。也罷,若是日後你在處理此事的過程中需要我的助力,盡管口。”說罷,他便拉開門,大步離去,隻留下夏芳一人獨自坐在那華麗卻又透著孤寂的客房中,陷入沉思。


    但僅僅是短暫的幾秒,她便微微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且自嘲的笑容。能不狠嗎?迴首往昔,自她驚愕地知曉自己隻是養女的那一刻起,命運的齒輪便開始無情地扭轉,她的世界從此天翻地覆。曾經那些被視為珍貴無比的親情羈絆,在殘酷的真相麵前瞬間變得脆弱不堪。所謂的養父母,曾經給予她的關愛與嗬護仿佛都成了虛幻的泡沫,一戳即破;而那素未謀麵的親父母,也不過是存在於血緣傳說中的模糊影子,毫無實際的溫暖與依靠;至於丈夫,那隻是家族利益權衡下的冰冷聯姻工具,彼此之間從未有過真正的心靈交融;兒子,盡管是從自己身體裏孕育而生,可在這豪門的權力旋渦與殘酷現實中,也漸漸淪為了她用以鞏固地位的一顆棋子。在這漫長而又艱辛的人生旅程中,她曆經無數的算計、背叛與冷眼,深刻地領悟到,在這弱肉強食的豪門世界裏,所有的一切都不及自己手中緊緊握住的權力和利益重要。權力,是她抵禦外界風雨的堅固盾牌;利益,是她在這冰冷豪門中生存並崛起的唯一資本。隻有牢牢掌控住它們,她才能在這看似光鮮亮麗實則暗潮湧動的豪門舞台上,擁有一絲立足之地,不至於被洶湧的浪潮徹底吞噬,成為他人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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