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語的身影往下倒去的那一刻,穆承遠的心像被什麽砸到一般,悶悶一痛。他來不及想其它,連忙推開車門,跑向蘇語,將她抱起來,護在懷裏,焦急地喊了兩句:“蘇語,蘇語。”


    他的神色緊繃,嘴唇微微顫抖,眼中充滿了擔憂和焦慮。他的眉頭緊皺,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看起來十分心疼。


    懷裏的人卻是緊閉著雙眼,發白的臉色看起來,就像一個隨時都可以碎掉的娃娃。


    穆成遠眉頭緊皺,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車的後座上,讓她能夠舒適地躺著。接著,他迅速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蓋在了她的身上,以確保她不會受涼。做完這一切後,他立即繞到駕駛座前,坐進車內。下一秒,車子如箭般疾馳而去,速度極快,轉眼間便消失在車流之中。


    而離他們不遠處的馬路邊,停著一輛出租車,車內的藺顏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雙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


    她何曾看到穆成遠這般焦急的模樣,即使當年他跟向之涵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淡得如同旁觀者一般。所以那時她確定穆承遠對向之涵根本沒那麽愛,自己是會有機會的。


    可是現在,她忽然自嘲地一笑,對著司機道:“師父,麻煩把車開迴我剛剛上車的地方。”


    她要當什麽都沒有看到。


    幽靜而雅致的vip病房內,蘇語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蒼白的麵容如同失去了生命力的花朵。她的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仿佛沉睡中的仙子。


    原本紅潤的嘴唇此刻毫無血色,微微幹裂,透露出她身體的虛弱。一頭烏黑的秀發隨意地散落在潔白的枕頭上,更襯得她的臉色愈發憔悴。


    身上蓋著的白色被子隨著她微弱的唿吸輕輕起伏,輸液管中的藥液一滴一滴地落下,如同流逝的時間,默默記錄著她的脆弱時刻。


    穆承遠靜坐於病床之畔,麵容掩映在一片幽深的陰影之中,心中翻湧的情緒如同窗外不時掠過的烏雲,沉重而複雜。那一刻,蘇語猝然倒下的身影,如同利刃般在他心田刻下難以言喻的焦急、無措、心疼與深深的憂慮,這份情感的洶湧,即便是此刻迴想起來,也讓他自己感到幾分難以置信,仿佛情感的洪流不經意間衝破了理智的堤壩。


    就在這時,門扉輕啟,舒揚的身影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沉穩步入病房,手中緊握著一疊沉甸甸的檢測報告。


    穆承遠幾乎是本能地站起,目光瞬間聚焦在舒揚手中的那份關鍵上,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怎麽樣?”


    舒揚的目光輕輕掠過蘇語那張恬靜的臉龐,隨後才緩緩轉向穆承遠,語氣盡量保持著平和:“別擔心,目前來看並無大礙。隻是有些發熱,初步判斷是體內炎症作祟。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需要確認一下她身上是否有未察覺的傷口或是感染源。”


    穆承遠聞言,心中雖略感寬慰,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仍不由自主地再次掃過蘇語全身,每一個細微之處都不放過。忽而他想到昨夜自己的瘋狂和蘇語早上艱難的步伐,眸中有些異樣閃過,淡聲說道:“給她做一下婦科檢查。”


    “婦科?”舒揚的話語中不經意間透露出幾分訝異,隨即那抹驚訝迅速被一抹玩味的笑意取代,他嘴角輕揚,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嗬,其實嘛,不必麻煩婦科了,你親自上陣,不是更好。”


    穆承遠的眼神瞬間變得深邃而冷冽,如寒冰般掃過蘇揚。


    蘇揚見狀,連忙收斂起那份不羈,正色道:“玩笑話,玩笑話,我這就去安排。”


    約莫二十分鍾的工夫,一位年輕的女醫生自蘇語病房的門口輕盈而出,她的目光在穆承遠身上稍作停留,那眼神中似乎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情緒,隨後她溫婉地轉向舒揚,輕聲細語道:“病人的私密部位腫脹較為嚴重,我需迴辦公室開具一些外用藥物,請家屬每日早晚為病人塗抹一次。另外,務必轉告家屬,在腫脹完全消退之前,需避免任何可能加重傷勢的行為。”


    舒揚連忙堆砌起滿臉的笑容,那笑容裏藏著幾分討好的意味,輕聲細語道:“真是麻煩你了,黃醫生,你的話,我定一字不落地轉達。”


    女醫生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雙手隨意地插進了白大褂的口袋中,步伐堅定而迅速地離開了現場,留下一串清脆的腳步聲在空氣中迴響。


    舒揚的目光在她漸行漸遠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光芒,久久未曾收迴。


    就在這時,穆承遠悄然走近,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舒揚耳畔輕輕響起,帶著幾分戲謔:“對她有意思?”


    舒揚猛然迴神,下意識的“是”字險些脫口而出,卻又在瞬間意識到不妥,連忙改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掩飾的意味:“哦,不,不,談不上喜歡,隻是一種純粹的欣賞罷了。”


    穆承遠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裏似乎藏著幾分洞悉世事的意味,他沒有再多言,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轉身步入了病房,抬手欲要合上房門,卻被舒揚攔住:“我還沒把病人的情況轉告給你呢!”


    穆承的目光淡淡掠過,聲音裏不帶絲毫波瀾:“我自己有耳朵。”


    言罷,他輕輕一推,門扉悄然合上,將舒揚擋在了門外。


    重新落坐於病床之畔,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蘇語微蹙的眉間,再緩緩滑至她溫熱的額頭。許是藥物的作用,那原本灼熱的溫度已有了幾分退卻的跡象。


    他垂眸凝視著蘇語那張略顯憔悴卻依然清秀的臉龐,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淺笑,心中暗自腹誹:還真是應了那句“弱柳扶風”,太過嬌弱了。


    他的話語雖輕描淡寫,然心湖卻波瀾暗湧,深知蘇語那突如其來的暈厥,非高燒所致,乃是心緒翻湧的間接反映。身體的創傷,尚可藥石醫治,而心上的裂痕,卻往往難以覓得良藥撫平。


    迴憶起餐廳內,她與母親間那場意味深長的對話,他的眉宇間不禁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慮。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讓他隱約感到,蘇語的肩上,承載了太多不為人知的重量,那些是連笑容都無法輕易掩蓋的沉重。


    然而,這份洞悉與心疼,似乎又逾越了他們之間既定的界限。他自問,將她留在自己身邊,本是基於利益的考量,他願意傾其所有,隻為滿足她物質上的每一個需求。至於那些纏繞在她心頭的情愫與困擾,他雖非無情,卻也深知,自己並不想管,也無權利涉足那片私人領域。


    夜幕的時候,蘇語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片潔白的天花板和一盞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吊燈。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著她的鼻腔,讓她混沌的意識逐漸清醒。


    她試圖轉動腦袋,卻感到一陣眩暈。視線漸漸清晰,她看到了床邊掛著的點滴瓶,藥液正一滴一滴地落下。窗外的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在地麵上,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


    她試著抬起手,卻發現手臂無力而沉重。喉嚨幹澀得厲害,不由地輕咳的兩聲。


    正站在窗前打電話的穆承遠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隨即跟手機那頭的人簡單地交代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快步踱到床前。


    蘇語對著他清冷的視線,費力地發出一聲低啞的呻吟,“這是......哪裏?”


    “醫院。”說著,穆承遠大掌覆在她額頭上片刻,淡聲說道:“不燒了。”


    女主微微皺眉,努力迴想暈倒前的事情,腦袋卻像被一團迷霧籠罩,有些朦朧。她隻覺得身心俱疲,仿佛經曆了一場漫長而痛苦的噩夢。


    蘇語動了動身子,問他:“能出院嗎?”她實在不想待在醫院裏。


    穆承遠倒了杯溫水,遞到她手中,又看了一眼點滴瓶,隨後說道:“要出院也得等這瓶點滴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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