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林的一番話讓雪兒既傷感又感動。


    雪兒感動的是子林一如以往的火熱的愛著自己,為自己什麽樣的苦和委屈都能承受,媽媽抽子林耳光的畫麵猶在眼前,子林不躲不閃那股韌勁那個決心,讓她看到了一個堅強男人為自己的理想的執著和執拗。讓她感覺到在這樣的男人身邊的安全感和希望,她覺得她沒有嫁錯人,雖然時間和節點可能不是最佳的,但命運就這麽安排的,一切都可以忽略,最重要的是她嫁給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值得了。


    雪兒的傷感來自她對事物的儀式化和期待值,在她的認知程序中應該有求婚儀式、訂婚儀式,領證也應該有一定的儀式,應該得到自己的親人和好友的祝賀和捧寵。她希望他們看到自己在花叢中的歡笑,這不是虛榮心,這是對生活的一種情調。然而今天他們就這樣近似隨便的就領證了,在這小小的餃子館裏,兩盤水餃兩杯白水的小儀式怎麽能與想象的情景相比!


    然而這一切她心愛的男人目前無力改變的,她理解子林也心疼子林。所以她不會計較的,她要給子林信心,雪兒端起水杯撒嬌的說:“今天這個日子就一杯水,太簡單了,你記著你欠我一個儀式,過後你要給我補上。”


    子林說:“我那止欠你一個儀式呀,我欠你的太多了,我一定給你補上。”


    “拉勾。”雪兒說著就伸出了小拇指。


    子林也伸出了小拇指。


    一盤水餃兩杯白開水,兩個人玩的開心愉快。


    晚上迴到家,媽媽卻給了他們一個驚喜。


    子林上午去辦結婚登記的時候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告知了媽媽。


    媽媽覺得這是自己兒子的大事,不能馬馬虎虎,就讓姐姐和姐夫請了假去置辦一些食材,又通知了自己的一些較近的親屬,準備了四桌酒席。等子林和雪兒迴來,院子裏已經站滿了親朋好友,好不熱鬧。


    雖然這些親朋好友都是農村的人,其穿著和話語都是粗糙帶有土腥味的,與雪兒家的那些人相比是有天壤之別。但表達祝福的心情卻是真摯的,這讓雪兒有些欣慰和滿足,她對自己的婆婆感到很滿意。


    她覺得婆婆除了善良勤勞和藹之外,身上還有一樣更珍貴的東西——溫暖。她很喜歡這種溫暖,讓她沒有距離感,不生分。所以當酒席上有人說雪兒該改口叫媽了的時候,雪兒看著子林媽媽那和藹期待的眼光,沒有猶豫就叫了一聲“媽!”


    似乎幾個桌的人都在看著,等著聽這改口的稱唿,雪兒的“媽”一叫出口,大家就歡唿起來。


    雪兒又對子林的爸爸喊了一聲“爸”。


    有人喊著“紅包,紅包。”


    子林的爸媽似乎早有準備,都掏出紅包給雪兒。


    雪兒沒有應對這種場合的經驗,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她看了一眼子林,子林示意她拿著。


    媽媽說:“快拿著,這是農村的規矩。”說完就把雪兒抱在懷裏“孩子,我不把你當媳婦看,我就把你當女兒養著!”


    雪兒心裏好溫暖,她輕輕給子林媽媽擦去激動的淚花,又甜甜的叫了一聲“媽!”


    雪兒的表現是獨特的是走心的,一舉一動都顯得那麽得體那麽嬌柔那麽溫馨那麽醉人。隻看得眾人端著酒杯忘了喝酒,筷子夾著菜忘了張嘴,所有的眼睛都隨著雪兒的一舉一動在轉。


    仙兒奶奶在一旁看的更是心花怒放,滿臉是笑。


    這幾天雪兒跟奶奶已經混熟了,她笑嘻嘻的走到奶奶眼前,甜甜的叫了一聲“奶奶!”


    奶奶剛剛“哎”一聲,雪兒就把手往奶奶麵前一伸,說:“紅包!”


    雪兒原本是想跟奶奶開個玩笑的,沒想到奶奶早就準備了一個紅包,掏出來就放雪兒手裏了。


    雪兒一驚這個紅包重量不一樣,數目可不少,她立馬塞迴奶奶的手裏,說:“奶奶,我跟你開玩笑的,哪來真的呀!”


    一桌子人都跟著笑起來。


    奶奶說:“你們今天登記了,就是合法夫妻了,我哪能來假的呀?拿著,也抱抱奶奶。”


    雪兒就乖乖地跟奶奶抱了,奶奶樂的臉上的皺褶簇成了一朵花。


    酒席一直喝到很晚才結束,雪兒卻很快樂,在這小小的山村,一群農民用憨厚的語言和笑聲,為她送來祝福,雖不及大城市豪華酒店氣派,卻也讓她小小的虛榮心感到了一些滿足。


    迴到房間雪兒就把紅包拿出來了,與子林一一打開。媽媽給了一千零一塊錢,姐姐給了一千,奶奶給了兩千八百塊。今天不是結婚,所以其他親戚就不用隨禮,雪兒感到奇怪為什麽是一千零一塊。


    子林就詼諧的介紹說:“農村有個規矩,今天應該算是他們定親的日子,有錢人家給媳婦的紅包可能是一萬零一塊,表示自己的媳婦漂亮,是萬裏挑一的好媳婦。像我們家裏窮,說不起那麽好的媳婦,隻能說千裏挑一的媳婦了。”說到這裏,子林故意歎了口氣“哎,人窮命苦有什麽辦法呀?”


    雪兒說:“這麽說你也想要萬裏挑一的媳婦了?這好辦,我來幫你,我明天就跟媽要一萬塊,不對,要十萬塊,這樣你的媳婦就是十萬裏挑一的了,這樣你滿意了吧?”


    子林趕忙舉手投降。


    雪兒笑著把子林逼到牆角上,咄咄逼人的問:“你再說一遍,我是多少裏挑一的媳婦?今天說不好,你就別想睡覺了。”


    子林說:“你是全世界唯一的好媳婦,滿意了嗎?”


    子林說完一弓腰把雪兒抱起來放到炕上。


    雪兒知道子林要幹什麽,立馬爬到炕裏邊。


    子林跟上去,雪兒就用腳蹬他。


    子林一邊動作一邊說:“今天可是受法律保護的……”


    “我才不管那一套了,再說你早就透支了……”雪兒翻滾著。


    風雨過後子林把雪兒摟在懷裏,雪兒溫順的像一隻小貓咪,享受著子林的纏綿愛撫。


    雪兒家人的反對給子林留下很重的陰影,他甚至都沒有想好怎麽處理這個關係,目前和雪兒也隻是走一步看一步,是因為雪兒肚子裏的孩子才不得不抓緊登記,否則孩子就是計劃外生育,就是違反計劃生育條例的。孩子一落地就要背負一個不良的信息,這對孩子不公平,也是父母的失責。而且那樣的話子林和雪兒也要背負一個違規生育的名字,按當地的規定連工作都要丟掉,所以目前隻是權宜之計。


    後麵的事情該怎麽辦,子林一點概念也沒有。


    如果按照現行的習俗那是要舉行婚禮的,那是一個很複雜的程序,需要有雪兒父母以及雪兒那邊親人出席和祝福的,目前看這個是不太可能的了。


    如果隻是自己這邊的親朋好友參加婚禮,那對雪兒來說就太不公平了,也是終身的遺憾,何況讓雪兒這麽高雅的氣質落入農村婚禮那土的掉渣俗的不能再俗了的所謂禮套中,也是一種殘忍,子林是萬萬不忍心那麽做的。


    那麽要不要這個婚禮就是個事了。


    子林正在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想著。


    雪兒問道:“你在想什麽?”


    子林說:“雪兒,往後怎麽辦?你想過沒有?”


    雪兒看著子林問:“你指什麽?”


    子林說:“我們倆的事。”


    雪兒說:“也隻能這樣了,還能怎麽辦?”


    子林說:“我的意思是不舉辦婚禮,我主要是考慮你父母那邊還有你姥爺姥姥爺爺奶奶這些親戚,別搞得大家不愉快。”


    雪兒知道子林的壓力是山大的,子林的肩膀還是稚嫩的,扛不動這麽大的事,子林更多的是在考慮自己的感受。


    她不想讓子林有這麽大的壓力,於是說:“子林,你也別想那麽多了,什麽也不要管了,先管好我們自己的事再說。我們都沒有想這麽早就結婚,這不是孩子催的嗎?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合法的身份,其他的一些禮俗的東西都可以刪掉。這個你做好你父母的工作,我們兩個就按你的想法上班就可以了,別的事情等我們有條件了再說好嗎?國外那些風景名勝也不會跑掉,都在等著我們那,我們有條件了再一起周遊世界。”


    子林被雪兒的善解人意感動了,他說:“雪兒,你放心,我答應你,一定陪你周遊世界。”


    雪兒舉起一個小拇指,子林就用小拇指勾上了。


    第二天子林和雪兒就要把奶奶給的紅包退給奶奶,奶奶堅決不收。


    媽媽說奶奶是不會收迴去的,你們就記著以後多迴來看看奶奶就好了。


    子林媽媽趁雪兒陪奶奶聊天的當兒,把子林叫進屋。


    這兩天的事讓媽媽有點迷惑,也產生了猜疑,開始她隻是以為兒子帶著女朋友迴來一起上班,暫時沒開始上班就住在家裏。可是昨天怎麽就一個電話就把結婚登記給辦了,提前也沒跟她商量,電話裏也不好多說什麽,昨天一晚上她越想越不對勁,所以她要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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