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靈曦的話之後,褚俞沉默了幾秒:“現在不方便,你先出去吧。如果你想見我的話,一會兒我去找你。”


    “有什麽不方便的?難不成你現在沒有穿衣服嗎?”靈曦直接了當的說:“就算是你沒有穿衣服,我作為貼身伺候你的宮女,也沒有什麽不能看的吧?”


    這句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褚俞不知道是無語還是怎麽的,好半晌沒有說話。


    “如果你沒有穿衣服,不好意思見我的話,我可以你拿衣服過來。”這個時候,靈曦再次開口說話了。


    麵對靈曦這樣貼心的舉動,褚俞還是好半天沒有說話。


    “你在這個箱子裏麵可以看到我嗎?”靈曦忽然開口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看褚俞的迴答,就可以知道靈曦剛才的猜想是對的還是錯的了。


    “這箱子是封閉的,我沒有辦法看到你。”褚俞如實迴答。


    這下靈曦的猜想已經可以證實了。


    剛才褚俞說看到有人是假的。


    就是不知道這是他幻覺,還是他說出來欺騙靈曦的。


    靈曦覺得前麵一種可能性比較大。


    畢竟剛才褚俞露出的恐懼不像是裝出來的。


    “那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過來的嗎?”靈曦又問褚俞。


    “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褚俞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什麽時候過來的?”靈曦直截了當的問。


    這並不是什麽很難迴答的問題,褚俞不應該這麽久沒有反應才是。


    在靈曦的這句話說完之後,褚俞又沉默了片刻,隨後他才開口說:“我不記得了,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在問這句話的時候,褚俞的語氣裏麵還有疑惑:“為什麽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過來的難不成你是一直待在這裏的嗎?不應該啊,如果是這樣,我不應該不知道。”


    “這個不重要。”靈曦平靜的說:“你先從這裏麵出來吧。”


    “我不能出來。”褚俞說:“你先出去吧,明天到了,我自然就會出來。”


    “我現在要見你,你出來嗎?”靈曦又問。


    聽到靈曦的這句話之後,褚俞再次沉默了。


    “如果你不想要見我,你可以直接說,我可以現在就離開的。”靈曦看著箱子說:“我是不會強迫你的。”


    “你現在非要見我不可嗎?”褚俞問靈曦,聲音有些低。


    很明顯,靈曦讓褚俞為難了。


    在聽到褚俞的這句話之後,靈曦盯著箱子看了好一會兒。


    “韓厲,如果你真的想要見我的話,我會出來的。”說到這裏,褚俞頓了頓才繼續說:“我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的。”


    “任何要求?”靈曦眼底的神色閃爍了一下:“若是我想要殺你呢?你也會同意。”


    “如果是你的話,可以。”靈曦剛剛說,褚俞就迴答了她。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褚俞竟然是一點猶豫都沒有。


    似乎,這就是他心裏的想法,所以他才能毫不猶豫的說出來。


    靈曦嘴唇動了動,隨後開口說:“那我現在要你出來。”


    褚俞沒有說話,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


    直到靈曦以為褚俞不會出來,準備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蓋子打開了。


    褚俞的臉出現在箱子裏麵。


    靈曦看著褚俞:“你要出來?”


    褚俞沒有說話,但是用自己的行動來迴答了靈曦的話。


    他直接站起來,就這樣看著靈曦。


    靈曦的視線落在褚俞的身上:“你這是?”


    “這就我不想出來的原因。”褚俞低頭看著自己。


    可以看到,褚俞的身上是累累的傷痕。


    從傷口裏麵滲出來的鮮血,甚至是已經將他的衣服染紅了,看起來著實是讓人覺得淒慘。


    “這是怎麽迴事?你作為楚國的王上,還有人可以傷到你?”靈曦盯著褚俞身上的傷口問。


    褚俞作為楚國的王上,手裏握著無上的權利,在這楚國哪裏還能有人可以將他傷成這個樣子?


    “是啊,在這楚國還有誰可以將我傷成這個樣子?”褚俞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眼底帶著譏諷。


    “你身上的這些傷痕是新的,傷到你的人應該沒有走遠。你告訴我,他是誰?”靈曦看著出褚俞:“也許我可以幫你。”


    “幫我?”褚俞看著靈曦,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可是,他嘴上說的卻是:“你幫不了我的。”


    “你沒有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我幫不了你?”靈曦看著褚俞說:“你身上的這些傷痕這樣嚴重,如果不管的話,隻怕更加嚴重了。而且,你退讓也隻會讓那人的寸進尺。”


    “幫不了的,因為這傷痕就是我自己弄的。”褚俞輕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你自己弄的?你是自虐狂?”靈曦問。


    “不是。”褚俞沒有看靈曦的眼睛。不但沒有看,反而在躲避。


    他好像是覺得自慚形穢,不想讓自己玷汙了靈曦的眼睛。


    “既然不是,那你為什麽要傷害自己?而且,還是這麽嚴重的傷痕。”靈曦看褚俞。


    “你知道妄想症嗎?”靈曦看著褚俞,忽然問。


    靈曦去過現代社會,自然是知道這個詞語的。


    可是,褚俞是古代的人,怎麽會知道這個詞語呢?


    靈曦看褚俞,沒有說話。


    “一個少年,幼年的時候常年被關在牢籠之中。他見不得天日,常年受到非人的折磨。後來,即使是離開了那個人間煉獄,他卻再也沒有辦法從自己心裏的地獄出來了。”褚俞看著靈曦說:“即使是那個折磨他的魔鬼被殺死了,可是心裏麵的魔鬼卻再也沒有辦法殺死了。他日日都會出來,將少年拉入地獄。”


    “鎖住少年的不是地獄,是心。”靈曦看褚俞說:“人活於世,憑心而動。若是自己將自己困於心籠,自然無從得脫。”


    “是啊,你說得對。”褚俞輕笑一聲:“可是我應該怎麽從心籠脫困?”


    若是說脫困,自然是沒有人比褚俞更加想要脫困了。


    地獄裏麵看得到光,可是碰不到。


    碰不到的希望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他就這樣熬過了這麽許多年,直到看到靈曦。


    有些人,僅僅隻是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做也可以讓人覺得萬丈光芒。


    靈曦和之前褚俞遇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樣,她是褚俞可以碰到的希望。


    她是褚俞付出所有,也想要抓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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