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看不懂廣目了,剛才明明急著下山迴江州去,現在卻傻傻的站在原地不能挪動腳步,就好像腳底下生了根,有什麽讓她牽絆著。


    “你為何……”


    她還沒將話問出來,廣目便急著聲明道:“本尊隻想再看看,你的善良,要如何遁入黑暗——”


    他的聲音也像是提醒了化虛什麽,他接著說:“鳳秋葵,你入洞彌封邪台,今此你下山去,你在洞彌中所承受堅持的都將隨之付諸東流,你去救他人,也注定會為此付出代價,你覺得這值得嗎?”


    這值得嗎?


    秋葵心中好像被被誰警醒了一個洞,兇烈的風不停的將她吹向某個連她自己都未曾觸及的領域,她感到很害怕,可是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問她。


    “鳳秋葵,你怕了嗎?”


    她點頭迴答:“我……怕了!”


    她前一刻明明還站在天一山的後山上,而後一刻,她的神念竟來到了那浩瀚的青江邊上,與她說話的人,正站在江水之中。


    這畫麵她雖然見過數次了,可每一次都令她十分難過。


    他對她說:“怕了,便轉頭迴去吧!”


    迴去?


    她轉頭往迴看,卻不知迴去的路通向何方,隻覺得陌生而低落。


    接著,他便隻身往江河深處走去,秋葵突然一慌,她再也不願看到他獨自向江河中走去了,她摒棄心中所有惶恐,奮力追上去,江水那般冰冷,可是她卻如何也追不到他。


    隨後她便從那神念中醒來,她沉聲說:“如果注定失敗,那走向深淵的,也該有我一個吧?”


    廣目一直站在她身前,他第一次看到了她的神念,而神念之中那個與他長得一樣,獨自朝江河之中走去的人,卻不是他,他嗤笑,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廣目……”秋葵還想對他說什麽,他已不願再聽她任何言語。


    “滾!”


    秋葵深吸一口氣,轉身奮力往山下跑去。


    就這樣,她離開了洞彌台,迴到了江州王府。


    解救衛忠義的魂,時間已不多,可她腦海裏全是離開天一山時,廣目那冷漠的背影,她以為自己難過,是因為自己長久以來堅持的,未能實現,還未走到那一步,就好像麵臨陌路了,她不肯承認,她的難過很大一部分源自於對於廣目的虧欠,因為廣目為她生出心,她卻想將這顆心變成千濟。


    “小秋葵,什麽時候可以幫我父王解那枚印?”眼看天快要黑了,秋葵一言不發的坐在屋中已有兩個時辰,衛臨淵擔心中帶著些許急切。


    秋葵還未來得及告訴他,若她的神念要進入那道鎖魂印之中,可能會有不可預測的危險,不過她如今也沒有可信之人,該說的,也必須得說。


    “哥哥,今夜子時,是我魂念進入這道印之中的最佳時辰。”


    衛臨淵此時已接受他的父親離開的事實,唯一的希望,便是父親的亡魂可以安然去到地府之中,不過他很快發現秋葵欲言又止,忙問道:“是否是解這道印還有何困難?”


    “沒……沒。”秋葵低下頭去,生怕自己說謊的樣子被對方看穿。


    可衛世子十分聰明,他立即意識到了什麽,他說:“你別瞞著哥,至少要哥知道,哥也好做個準備!”


    秋葵來的路上便想過了,鳳雲煙之所以要用這道鎖魂印鎖住衛忠義,便是想將她引下山來解印,所以她大概推測到,解此印恐怕會影響她的赤魔眼,鳳雲煙要毀了她,之所以要如此做,不是因為她與她一樣都是走陰人,而是因為她是薑無重的心魄。


    鳳雲煙要薑無重輸,為報複當年的仇!


    但無論如何,她一定會想法解開這道鎖魂印的,她開口對衛臨淵說:“哥哥,近來我眼中的魔氣穩定了一些,但若動念,難免會有所影響,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之後失去意識,不再是我,你不必念及我們之間的情義,去天一山請化虛真人,將我封在洞彌台中便可!”


    她有意不將事態說得更嚴重,因為如果真到了那一刻,他們根本不會將她封迴洞彌台中,直接殺了她一了百了!


    但光這般聽,衛臨淵也覺十分嚴重了,他說:“解我父王的這道印……”


    秋葵忙解釋道:“哥你別多想,我隻是以防萬一!”


    “哦——”衛臨淵像是信了,過會兒又似無事人一樣,拉著秋葵問這破解鎖魂印的事兒,現在也還有些時間,秋葵便將自己所知的,細無巨細講給他的。


    鎖魂印是一道印,那印之中有一個神念之界,唯有破解神念之界,才可破印。


    解釋清楚以後,秋葵還有事要做,她先去自己的房間躺下,靈魂出竅,去了陰間風雲城,看望陰人城中的故人。


    她剛進城,便看見大胡子穿著軍甲騎著冥馬在城中巡視。


    大胡子老遠見一熟悉聲音飄來,沒敢第一時間認,等她飄近了,險些開心得哭起來,他蹦下馬歡喜的喊著:“小秋葵!小秋葵!!”


    “千斤大哥!”


    “你都數年未來風雲城了,可想死俺了!”


    “我和哥哥也很想你,便是因為此,來看看你!”


    “俺家爺還好嗎?有沒有神兵,有沒有被王爺打?”大胡子數個問題拋來,秋葵不知如何作答,也怕他擔心,便隻笑著點頭迴答:“都挺好的,王爺未再打過哥哥!”


    以後也打不了了!


    他們說著話,風雲城的其他老鬼都迎上來,木槿姐姐、金戈夫婦、還有當初陪她一起守著這座城池連命都不要的無主之魂們。


    秋葵被擁在鬼群之中,很快便到了城中風雲廟,這裏她從前來過,當時廟還是很小一座,如今已擴建很大,木槿與她說:“我們這城中都是無主的魂,陽間沒有後人供奉,本該是徘徊在陰人路上的餓死鬼,是你給我們謀了城,還在陽間修廟供奉我們,鳳先生——”


    木槿從前與她交好,總是親切的叫她‘妹子’,此時卻改口叫她‘鳳先生’,隨著這一聲,後麵那些鬼都跟著一起跪了下去,齊聲喊道:“鳳先生——”


    秋葵看到這一幕,忙伸手去扶他們。“都起來,快起來!”


    木槿不肯,她說:“在別處別人如何傳說你都無妨,在我們風雲城,鳳先生便是我們的神,我們無以迴報,我們會守著這座城!守著你為我們住建的家!”


    秋葵隻覺雙眼酸了,忍著眼淚未落。


    在陽間被世人所冤,她時常以為,是自己一人在走,但看到這滿城的無主之魂時,她更加堅定了自己從前走上這條路的初衷。


    她所做一切,從來就不是為了得到世人追捧與榮耀而去做的,她要光複的走陰人之路,是那條被世人遺棄的沒落之路,而這條路,注定是沒有退路的。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她激動的講:“謝謝你們告訴了我心中所想,讓我看到我最初守護的道……”


    從風雲城出來,秋葵又去了地仙山。


    上迴離開時,鳳初守曾說,以後不必再來見他了!


    那個向往人間繁華的小胖子認命的接受了自己的責任的宿命,他害怕看到秋葵,看到她身上所夾帶的有關人間的一切凡香。


    不過,這迴秋葵卻必須得來,在這三界之中,她惦念著許多人靈,其中最重要的,必然有鳳初守!


    就算不解衛忠義的印,她的魔眼也在試圖吞噬她,她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到哪一天,她害怕那一天到來,更怕那一天到來前,都未來得及與他們道別。


    人走到仙台下,會看到一座石雕的大門,那門上刻著陽間的山川河流,最末端,還有一個圖騰,誰也不會想到,在陰間地書的仙台上,圖騰上雕刻的竟然是一串糖葫蘆……


    沒錯,這是鳳初守後來迴仙台上讓下麵的鬼雕的,他愛極了凡間的糖葫蘆吧?秋葵這樣想。


    上仙台一共有一千零八十八地階,通常秋葵是飛上去的,耗費陰間時不過片刻,但今日她卻未飛,而是一步一步往上爬。


    爬到一半,就見仙台上麵氣衝衝的飛出個小胖子,其身穿一身火紅的法袍,頭上還頂著一枚金冠,麵大眼圓,不是地書神君又能是誰?


    鳳初守停在地階中間指著秋葵罵道:“你是存心的,鳳秋葵!!”


    秋葵笑著迴答:“為表誠意,老姐才費力這般攀爬,你該開心才是!”


    鳳初守根本不聽,飛到她身邊就往她隨身帶的口袋裏翻,不一會兒就從裏麵翻出來一串糖葫蘆。


    秋葵還是笑著,不忘告訴他:“每迴我從陽間往陰間帶東西都要畫好久的符,下迴沒有了!”


    鳳初守嘴裏咬著糖葫蘆,又酸又甜,臉上的表情也十分浮誇。


    “還有下迴?”


    “是啊,沒下迴了!”秋葵歎了一句,地書能知天地之事,她今日為何前來,小胖子又怎會不知呢?


    他起先一句未問,吃完糖葫蘆,便往仙台上走,秋葵便跟在他後頭,二人這般一階一階的往上爬,像極了他們在陽間的時候。


    秋葵對他講述道:“以前小時候,我與奶奶去了一個很遠的山,那山變有這樣高的一階階石階,我好累啊,不想往上爬了,奶奶什麽都沒說,她繼續往上爬,我坐在山腰上,突然覺得不再往上爬也許不累了,但是卻沒有意義了,我該往上爬,因為上麵是我該去的地方。對嗎?”


    鳳初守起先沒有迴答她,後來他停下腳步,背對著她說:“我能看到天地之事,看到你奶奶還活著,也知道她會如何死去,可我一直都看不到你會怎樣。”


    因為她並非是這天地之間原有的,她的存在,源自於上神薑無重的心魄,既然連地書都看不到她的結局,那是不是證明也許一切還沒有結局?


    她不知道,也不敢往那邊去奢望,對於此刻的秋葵來說,結局已經不重要了,她隻知道她要繼續往前走,她不願迴去,她不忍薑無重獨自沉埋大江之下,她不願他一個人輸。


    鳳初守歎道:“若這注定是一場敗局,你也心甘情願為他成為殘兵敗將!”


    “弟弟總是最懂我的!”秋葵欣慰的說。


    鳳初守搖了搖頭說:“世人拜神,是因為神賜他們希望,而你的信奉從非神靈,原來……我也會有看錯的時候!”


    “看錯的時候?”秋葵不解。


    鳳初守迴頭淡淡的忘了她一眼,沒有從前的那份俏皮,變得深邃了許多。


    他再不說什麽,繼續往上麵爬去。


    秋葵不能再陪他往上走了,她腳步停下來,站在原處看著他往上走。


    鳳初守自然知道,她這次來是來與他道別的,從前他總是第一個將自己的情緒掛在臉上,像個難纏的孩童依依不饒,但在麵對真正的離別時,他卻沉默猶如那深沉的海,多餘的言語仿佛會出賣他的偽裝一般。


    秋葵終究是不舍的,她開口問道:“初守,你會為我驕傲嗎?”


    她給他取名初守,守護最初的道!


    她從未放棄自己最初的道,他們都沒有堅持去尋求的夢,她會替他們走下去,即便獻出靈魂!


    鳳初守抬頭,雙目滿是眼淚,但是在秋葵的位置看不到。


    他狠狠的說:“你覺得當英雄很偉大嗎?你以為堅守那些執念很寶貴嗎?你以為你在意的人,也在意你嗎?”


    前麵兩個問題,秋葵不敢確認,但最後一個問題,她十分確認的道:“在意我的人,都十分在意我,他們都十分在意我!”


    “你什麽都不懂!”鳳初守狠抽了一口氣,便頭也不迴的朝仙台跑去了!


    秋葵看得出來,他不想與她道別,看到他躲著難過的樣子,忍著多時未掉的眼淚也落了下來,懷著對陰間這些難以割舍的感情,她迴了魂。


    睜開眼那時,陽間也未過去多久,她還有其他事要交代,便將自己的魂袋掏出來,將那些陪伴她的鬼靈們召出來。


    趙衾帛、紅姑、葵安、蘇於、還有乞死婆。


    他們也知道她即將要去麵臨什麽,除了乞死婆,大家都很難過。


    乞死婆說:“從前看你這丫頭是千濟的心魄,有幾分靈性,本想著跟著你能有個出頭之日,不成想你這丫頭是怎麽死得快,你就怎麽往那死上衝,老身真是瞎了眼了,現在你都打算去了,咱們的一年之約也便作廢了!”


    秋葵從不強求什麽,她應道:“我非良主,你們都可另尋去處。”


    乞死婆嚷著:“那便將我的魂袋交來,老身這就走!”


    秋葵也沒猶豫,直接將她的魂袋練著養鬼符一起掏了出來,不過給她之前,她由衷的勸誡道:“乞死婆,你有如今道行不容易,切勿再行惡,若不想去陰間修仙,在陽間尋一偏僻處繼續修行吧!”


    “老身自有去處,不勞你費心!”說罷,乞死婆便化煙散去。


    紅姑擔憂的說:“主人這般便放走了這鬼婦,她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出去以後免不了行惡!”


    秋葵自然知道,所以她早在乞死婆的養鬼符上下了咒,若她沾一滴無辜之人的血,必受鳳家養鬼咒吞噬;但若她不行惡,賊可繼續修行,她本該當麵就對乞死婆講明的,不過這死婆子眥睚必報的性子,若是知道她背後陰她,免不了壞她大事,所以便先讓她走,等她發現魂袋內的死咒時,也該是幾日後的事了,那時的事,又另當別論了!


    接著,秋葵又對趙衾帛說:“衾帛君,你已有靈修之資,我不在以後,拿著我的走陰令去陰間鬼仙山尋一處修行吧!雖然陰間有一派勢力與我有恩怨,但地書終歸是我弟弟,他們會給地書麵子。紅姑,你與蘇於便去風雲城吧,那裏多是我的故人,他們敬我如神,若無轉世之機也無妨,在那裏至少可以安生過日子,百年、數百年也好,總好過在這陽間被世人忌憚算計!”她都打算好了,唯獨不知該如何安排的是葵安,葵安是妖靈,並非鬼,自然是入不得陰間的,她稍作停頓之後對葵安說:“我離開之後帶上我的魂袋入十三城找廣目吧!”


    廣目力大,不屑正道那套,若信奉他能得安寧,那裏便是葵安的庇護所。


    蘇於擔心的說:“下山時,廣目王與主人已決裂,葵安去尋他……他本就是無情無義之神,會不會……”


    秋葵卻十分肯定的說:“到那時,想必我已還給他那顆為我而生的心了,既不虧欠,他也不該繼續埋怨我了!”


    紅姑與蘇於都聽不懂,隻有趙衾帛明了,他輕歎道:“廣目王如今隻有兩道神魂,除開薑無重主神,還有趙太子身上的‘覺’神魂,便是秋葵這道‘心’神魂了,他自會在主人遁入魔道之前,收迴‘心’神魂,那時,世上再無真正的走陰人!”


    鳳雲煙本是走陰人,她雖然用秋葵之母的屍體複活,但她已走人歧途,修了害人的秘術,偏離走陰人的根本,所以不能算是真正的走陰人了!


    秋葵點點頭,肯定了趙衾帛的話。


    對方還有話說,他鄭重的開口道:“若真到那時,衾帛會帶著紅姑娘與蘇於前往陰間,但請讓我們等到主人真的離開之時!”


    “好。”她爽快的答應了,時候也不早了,子時很快便會來臨。


    也是此時,門外突然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小秋葵,不好了,小秋葵!”


    秋葵從床邊站起來,聽出是二夫的聲音,她火速走了出去,問道:“二夫大哥,又發生了何事?”


    二夫是從先王所居的院子急急跑過來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世子他……世子突然暈過去不省人事了!”


    “哥哥!!”


    秋葵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趕緊跟著二夫朝先王的居院趕去,一進門院,就看到王府裏那些親厚的哥哥們都守在門外,不讓旁人進去,應是方才他們發現世子不省人事以後,唯恐消息走漏出去,故意封住了這裏,丫鬟下人也早就被遣散開了!


    秋葵被他們引著進去屋中,見衛臨淵躺在一旁的躺椅上,緊閉著雙眼。


    她先是用手探了鼻息及脈搏,發現都非常正常,他閉著眼睛的樣子也如沉睡一般。


    二夫慌張的問:“世子該不會又被人勾了魂吧?是不是廣目王?”


    秋葵搖了搖頭迴答:“哥哥的魂還在!”


    “那為何會與上次一樣昏迷不醒?”蕭右問。


    秋葵目光看向不遠處的衛忠義的屍體,她皺眉問道:“哥哥方才是在王爺的屍體邊上失去意識的嗎?”


    二夫點頭道:“是啊,小秋葵你怎麽知道的?”


    “我想我大概知道哥哥為何會失去意識了!”


    “為何?”幾雙眼睛緊緊盯著她。


    秋葵告訴他們:“哥哥恐是察覺出此次破解鎖魂印對我的眼睛有害,為了不讓我以身犯險,他自己的神念進入鎖魂印之中了!”


    所有人不敢相信,二夫道:“可是我家爺隻是一介凡夫,你今日不是也說,隻有你能進入那鎖魂印之中嗎?”


    秋葵搖頭,若不是這次,她也快忘了一件事了!


    “哥哥從來就不是一介凡夫,他的生母是尤家最後一人,流著尤氏之血的人,天生便神念相通!”


    “小秋葵,你是說我家主子也能神念出體?”周獄震驚的問。


    “看來是的!”秋葵從前從未見過衛兄展露這項天賦,他也不是會對她偷藏的人,恐怕是他方才在聽了秋葵講了神念相關的事以後,實在擔心她,便自己進入了鎖魂印之中。


    她本來打算子時開始的,現在衛兄這般進去,他什麽都不懂,那印之中恐怕有不少兇險,她不敢再耽誤,立即交代二夫去將王府戒備起來,嚴防外麵的人進來打擾,就算院子裏著火了,也得等她將衛兄和仁善王救出來再說!


    交代完,她便盤腿往衛忠義的屍體旁一座,伸手去撫摸那塊鎖魂印,不久之後便進入了印之中。


    這裏是一片荒漠,到處都是黃沙,頭頂的烈日炙得她滿頭大汗,她朝漠上大喊了一聲:“哥哥?哥哥?”


    不過,她卻沒看到衛臨淵,而是一個穿著黑袍的女人在沙漠裏走著,她趕緊追上去,腳下的沙地上留下一排腳印,風一吹,很快腳印便被沙子又覆蓋了起來,了無痕跡。


    跑近了,她似終於認出前麵走著的女子是誰了,她出口喊道:“鳳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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