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在江州衛王府中昏睡了兩日才醒,這期間,小青龍時時守在她身邊,司馬沿就算想趁機除掉秋葵也找不到機會,加上衛臨淵意識逐漸清醒,似也嗅到了一絲有關百王嶺中發生的事與他父王有關,他幾乎寸步不離秋葵的床前,直到她清醒過來,才算放心。


    廣目還不知蹤影,但秋葵知道他存在於江州城內某一處,將她身上所發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漸入深冬,大雪又下了兩日,秋葵答應大胡子帶他迴來再看衛臨淵一眼,便要送他去下麵,如今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這件。


    不過因為衛臨淵迴來以後便沒了意識,他也是這兩日才知道大胡子已死在了除惡會的手中,這日,他為大胡子刻了一塊墓碑,碑上刻著五個字‘衛千斤之墓’。


    大胡子從小就是孤兒,本沒有名字,在軍中時,因為體格比同齡的大上一輩,大夥叫他‘千斤’久而久之,他名字便成了千斤,沒有名字,自然也沒有姓。


    “人死後的墓碑怎會沒有姓呢?你是我兄弟,我的姓便是你的姓,衛千斤,怎麽樣?這名字是不是很霸氣?”江州城外,莫大的英陵墳山上,衛臨淵身著一身喪服,撫摸著大胡子的墓碑,從來不善流露感情的他,眼眶中有濕潤。


    他衛家到了他這輩,族中已沒有什麽堂兄弟,而他的兄弟,便是這些從小就跟他出生入死的死侍。


    “爺,千斤在天之靈,知道你給他用了自家的姓,一定很開心!”二夫沉聲說,他們哥幾個站在後麵一排,每人臉上都掛著難過。


    其實他們都看不到,大胡子的魂魄也站在旁邊,他抹著淚說:“俺開心,俺活了二十三年,到死了才有俺的姓了,俺太開心了!”


    衛臨淵叫了一聲:“二夫,把剩下的東西拿出來!”


    二夫聽命,拿出一個食藍,從食藍裏拿出一盤盤精致的菜肴,衛臨淵蹲下身去,將一盤盤擺好,又放了雙筷子在碑前,他說:“城南嬌俏老板娘做的酒釀,八寶樓的獅子頭,還有府裏廚娘做的燒雞,這些都是你最愛吃的,對了,還有這個,小秋葵釀的酒,隻剩下半壺了,從前你吵著要喝,爺呢自己都舍不得喝,這迴全給你帶來了!”


    說著,他將酒倒了些在地上,自己就壺喝了一口,又遞給二夫,二夫喝完,再遞給蕭左蕭右,喝完之後,衛臨淵鄭重道:“兄弟,今日算是真的給你道別了,下輩子你做主子,我做你的手下,我替你挨刀!”


    大胡子在一旁聽著,哭得傷心,他跪在地上難過的說:“爺,下輩子你還是俺的爺,下輩子俺還願意為你赴湯蹈火,九死一生!”


    站在一旁的秋葵埋下頭,伸手擦了擦眼角流下的血淚,這些都是她可愛的兄長啊,可他們從此以後,便要陰陽相隔了,她無法想象,在以後沒有大胡子的身影,生活將變得如何乏味枯燥,且她還隻是跟大胡子相處了短短幾月之時,她的衛兄卻這樣與大胡子朝夕相伴了數年,可以說整個人生都是,他該多難受啊!


    難受歸難受,她始終沒忘自己是誰,又該要做什麽,等衛臨淵他們與大胡子道好別以後,她走上前去,輕聲說:“哥,時辰不早了,我要送千斤大哥上路了!”


    大胡子從地上起來,他哭著求秋葵道:“小秋葵,就讓俺留下來吧,俺保證聽話,沒有了俺,我家爺以後該怎麽辦呐?”


    “千斤大哥!”秋葵十分理解作為亡人對生前事的執念,正因為她理解,她才不得不做對的選擇,她說:“你陽壽已盡,就算留下來,也不過是世間孤魂一縷,哥哥們與你情同手足,如何能忍心讓你放棄輪迴之機留在這世間?生死終有別!”


    大家一聽秋葵說這話,立即就意識到大胡子不肯走,二夫擔心的問道:“小秋葵,要不讓千斤多留些時日,就像你……”


    秋葵知道他要說什麽,她不肯商量的打斷道:“二夫大哥,你自來最理智,如今也是糊塗了嗎?”


    她是走陰人,可以養鬼,可她養的鬼,哪個不是失了去輪迴的機會,身上背負著不能丟棄的執念的可憐魂?跟著她,她風光時,它們風光,她落難時,他們便跟著一起落難,前有一個魂飛魄散的王祥亥做前車之鑒,她是絕對不會讓毫無根基的大胡子留下來的。


    衛臨淵像是明白她的顧慮,他沒試圖勸說秋葵留下大胡子,隻對看不見的某處說:“千斤,跟秋葵離開吧,好好去投胎轉世,這是小爺我此生對你最後的命令!”


    大胡子聽後,終於不再懇求秋葵讓他留下了,他點頭答應道:“俺這一輩子,從未違背過爺一次命令,俺走,俺好好去投胎!”


    見他終肯離開,秋葵鬆了口氣,她從隨身的包裹中抽出一支香來點燃,嘴裏念道:“魂離體,魄歸泉,亡人上路,我走前——”


    念時,她的魂已從身體中出來,大胡子跟在她後麵,聞著她點的那根引魂香不多久便到了陰間,江州城隍廟她前不久才來過,不過下麵已過去幾年,城隍老爺看是她親自引下去的,也沒多耽誤,不過查了生死簿之後發現,大胡子生前有不少殺戮在身,按律應送去十殿閻王處受審,既有殺戮,便免不了要去地獄受刑,那地方秋葵可熟得很,想到大胡子生前雖算當兵的,但無功績在身,那些殺戮便成了罪,她自然不忍心大胡子去地獄受刑,於是打算親自陪大胡子去一趟閻王殿。


    凡生前犯殺生亡人被發往二殿楚江王,秋葵頭一迴來二殿,不過此殿與她之前去過的閻王殿也差不多,莫大的殿中排著各種生前罪大惡極的殺生亡人,殿上坐著一身穿青綠色陰司官袍的黑麵鬼,此鬼便是楚江王。


    秋葵沒讓城隍廟的鬼差押大胡子前來,而是自己嶺大胡子來二殿,人一進殿,殿上的楚江王就認出了她,是因上迴在無妄之海,這楚江王也在,他親眼見秋葵進入無妄之海消除業障,而他這二殿本就是掌管陰間南方沃焦石下的活大地獄,離無妄之海非常近,若當時秋葵不消除無妄之海的業力,如今他這二殿應早不複存在了,所以一見到她,便起身恭敬的喚了一聲:“鳳先生!”


    秋葵有些吃驚,本以為今日來恐怕又要在殿上與閻王爺爭執一番,卻見對方這態度,反而擔心起自己越了規矩。


    且她很快就發現,殿前還站著一個人,竟是那景榮。


    “景榮仙官,你如何在此?”


    “有位神尊知道你要來此,便提前知會我來此等候了!”景榮朝她走來,還是那副陰司第一美男的妖嬈風姿,轉眼便看見了跟在秋葵身後的大胡子,他們先前在陽間也是見過的,立即打趣他道:“喲,這胡子哥也下來了!”


    “是我地書弟弟讓你來的嗎?”秋葵確認道:“他讓你來此作甚?”


    景榮迴答:“還能作甚啊,他知道你來二殿是幫大胡子說情的,他讓你別開口了!”


    秋葵臉色一變,“那可不行,千斤大哥……”


    她話還沒說完,景榮又說:“且先聽景榮將話說完,地書神尊原話是說,你乃走陰人,凡事都需按照陰司的法規辦事,你的麵子用一次少一次,他不一樣,他麵子大,他還說他與這胡子哥有些交情,以前在陽間時多受他照拂,也算是胡子哥生前結的善緣,所以我已代地書神君先與楚江王說了,胡子哥生前雖有殺戮,卻非惡人,更無濫殺無辜,罰他去風雲城裏幫你守廟一百年,便能重新上輪迴路投胎轉世去了!”


    聽景榮一口氣說完,秋葵開心的看向殿上的楚江王,楚江王附和道:“既與地書神君有此善緣,那便是他的福祿功德,現在他不歸我二殿發落了,鳳秋葵,你可以帶他去風雲城了!”


    秋葵俯身尊敬的與楚江王一拜,“多謝楚江王。”


    之後她便與景榮一道,將大胡子的魂帶去風雲城,說到風雲城,她已有數年未迴來這裏了,如今城裏的陰魂已翻倍,皆是這些年新死的,當初她送來的金戈等來了他的妻子,他們冰釋前嫌,已在城中安居樂業,木槿姐姐也成了城中的老人,平日裏幫忙接管照顧新來的無主之魂,還封了一個小陰官,現在可是風雲城裏的風雲人物。


    秋葵送大胡子來,一進城見到那麽多陌生的陰魂有些不習慣,不過很快就有人認出了她,喊道:“鳳先生迴來了!”


    沒多久,整座城都沸騰了,木槿帶著當初那一眾與她守城的陰魂前來,大家敘了會兒舊,秋葵便將大胡子交給了木槿,木槿打包票說:“你就放心吧,姐姐保準他在這下麵的日子,比上麵都快活!”


    這下才算安排好了大胡子的生後事,秋葵能安心離開了,不過,她沒有第一時間迴去陽間,而是再去了趟地仙山。


    鳳初守平日無事時,就喜歡呆在仙台旁的仙湖旁,找各自來尋他問事的鬼下棋,可是誰下得過他呢,幾萬年來,他沒輸過一局,卻又樂此不倦,秋葵趕到時,他正拉著個過路的鬼差下第十局棋,鬼差都快給他跪下了他也不肯放人走,直到秋葵來了,他才幹脆說:“走吧走吧,有人陪我玩兒了!”


    秋葵坐到棋盤前,笑著說:“我陪你下一局吧!”


    “好呀好呀!”鳳初守還是那副貪玩模樣,搓了搓手,二人便對坐下起棋來。


    秋葵認真觀著棋局,落每一子都格外認真,鳳初守因為猜不到她下一步要走到哪兒,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旗鼓相當的快意,幾步下來,頗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行啊你,這麽些年不下來,棋藝精湛了呢?”


    秋葵迴說:“世人見多了,便會布棋了!”


    “姐姐,世人要你死,你便甘願赴死嗎?”鳳初守突然問起,秋葵知道,他指的定是發生在百王嶺的那些事。


    “我不甘!”


    “但你又不肯殺人!”鳳初守像看透了她,還歎道:“也許廣目是對的呢?”


    秋葵手裏落子的速度放慢了,她抬頭看向對麵那小胖子,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說:“那我和他便是錯的!”


    “姐姐,你至今也敬奉著千濟的正道,可是千濟自己都不曾做到!”


    “所以他需要我!”秋葵堅定的說。


    “你這一生,有沒有悔恨過什麽事?”鳳初守突然問道,他收起了慣有的嬉笑模樣,變得嚴肅起來。


    秋葵搖頭,“入道時便不曾悔恨入道,唯有堅守初心,才不負此行!”


    這也是她當初給他取這名字的緣由,鳳初守將臉埋下去,沉聲對她說:“姐姐,不久之後,江州將有一場浩劫,因你而起。”


    秋葵心中一緊,她又落下一子,擠出一個笑容說:“弟弟,我贏了!”


    鳳初守低頭一看棋局,她真的贏了!


    他沒有想象中那麽開心,他說:“這一局你贏了!”


    說完之後,他便起身背對著她說:“你走吧,該迴去了,往後不用每日都來仙台上看我了!”


    秋葵站起來困惑的問:“為何?”


    以前她一日不來,或稍晚一些,他都會念叨個不停的,今日怎麽主動提起不讓她再來?


    鳳初守依舊不看她,“從前我向往陽間,覺得陽間的一切都極為有趣,我喜歡你,是因為你身上有凡塵中最真實的意義,我喜歡聽你講那些故事,就好像我也是那些故事中的一個,可初守越聽便越明白,我自開天辟地起便是地書,就算這三界之中的任一神君都可下凡曆劫而我不能,我向往再多,那也不過是黃粱一夢,倒不如就坐在這仙台上看陰間那萬年不敗的百花樹開個盡興的好。”


    秋葵明白,那個曾做了一個凡塵夢的小胖子突然醒了,他終於不再留戀那些在陽間的美好日子了,想到此,她竟然有些感傷。


    還想說些什麽,鳳初守卻催促她迴去,她沒辦法,隻好迴了魂。


    雖去陰間各地跑了一圈,不過陽間也沒過多久,他們進城迴了王府,安生了兩日,城中突然鬧起民亂,有人四處散播謠言,稱衛世子被妖女附體,要來亂江州,衛忠義為將謠言壓下去,抓了不少亂傳之人,而這些人便與官兵起了衝突,死傷無數。


    秋葵修養了幾日,精氣神迴來了不少,這日又收到趙太子的請柬,邀她去聽戲,她正巧有樣東西要向太子討迴,便欣然受邀。


    衛臨淵自然要陪她一道去,秋葵原是不願意的,這趙鑾陰險狡詐,今此又不知要作什麽妖,衛臨淵才找迴魂兒,可不能再出什麽意外,但現在城裏人心惶惶,衛臨淵怎肯讓她獨自前往,於是便有了他親率了數百王府兵去戲園子聽戲的一幕。


    趙鑾坐在二樓的觀戲台前,眼看樓下衛世子帶了這麽多人來輕笑一聲說:“這衛世子可是緊張他這義妹得緊呐!”


    秋葵不久在其隨從的引領下來到二樓,見整個戲園子也沒別的客人,也沒忘給太子行禮,不等太子讓她起身,便自顧坐去了對麵的桌上。


    此時台上正演著一出戲,說是最近城裏這些戲班子新排的戲,叫《妖女亂江》,講的就是坊間流傳的那些有關她的故事,此時正演到她養鬼去害人的橋段,她麵無表情的看著,而與她一道來的衛臨淵手已經握在劍柄上了,秋葵感覺到他隨時都可能怒發衝冠上去砸了戲太子,伸手輕輕將他的手摁下,歎道:“這寫這出戲的人真是有心了,可惜這些戲裏的鬼物也太簡單了些。”


    趙鑾挑眉,“哦?鬼物還能如何複雜呢?”


    秋葵說:“這世間哪有誰純粹的壞,又純粹的好,不過是好壞摻半,才是芸芸眾生,而自我記事以來,這世間便如煉獄,人人皆鬼!”


    既然都是鬼,人與鬼,又有何區別?


    憑什麽人是好的,鬼就是壞的?


    “鬼都曾是人,他們向往活著時的美好,每每憶起,皆是對人間的不舍與期盼,反而是人,人人都逃不過做鬼的命運,卻絞盡腦汁摸黑鬼靈一類,太子殿下,你說,為何反而是人怕極了鬼?若我是鬼,我該懼怕人才是!”


    趙鑾臉上掛著那熟悉的笑容,可心裏卻十分清楚,鳳秋葵正在罵他呢,他不生氣,反而附和道:“人確實比鬼可怕多了,畢竟鬼對付起來一紙符,一個袋,便能唯命是從,而人卻不然——”


    秋葵臉色有些許動容,今日他來此,也是為了此事,她對身邊的衛臨淵道:“哥哥,方才來時,看見街邊小販賣的冰糖葫蘆想吃,能去幫妹妹買一串來嗎?”


    要吃冰糖葫蘆他隨便派誰去便能通通買來,她特意要在此時對衛臨淵講,自然是要支開他,衛臨淵也不笨,他雖不放心,但看小青龍在,也就沒多說什麽,起身說:“哥去買!”


    說完,就帶著他的人下去了!


    這下,戲樓裏看台中就剩下趙太子與秋葵,秋葵開口道:“論尊卑,你是君,我是民,我該尊你為太子殿下,從前我也是這般做的,不過論資長,你太祖趙衾帛奉我為主,你也得叫我一聲姑奶奶,我叫我哥走,這戲樓裏就沒有什麽世子太子,有的就是走陰人和施夢人,咱們也別繞彎子說那些廢話,本就是你先動手施夢算計我,除惡會,百王嶺,我的五隻魂袋在你手裏,你還不還?”


    趙鑾可能沒想到她今日前來直接對他放話,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的麵容,片刻以後迴答:“若小王不還,你要如何?”


    “既然你讓全城都相信我是妖女,那妖女殺個太子殿下,便不稀奇了吧?”


    趙鑾眸中掠過一絲冷光,“你敢威脅小王?”


    “不,我在提醒你,至今你可以坐在這裏,僅僅是因為我顧忌江州城的安慰,顧忌我衛兄的身份,但若江州必有一劫,這妖女我當得,亂臣賊子,我也替我衛兄當了,我也當得起!”她從前畏手畏腳,凡事講個禮字,卻多番遭他算計,如今她也想明白了,左不過就是背一世罵名,她不在意自己被世人辱罵,但誰敢算計她衛兄,為了狼子野心要整個江州不得安寧,此人就算是當今太子,也死不足惜,她還特別添上一句說:“你身上的東西,本不屬於你,若是沒了它,你拿什麽和我鬥?”


    “啪啪啪——”趙鑾大笑著拍起手來,道:“哈哈哈,你竟知道小王身上有何物,竟說出如此可笑之言來,拿什麽和你鬥?鳳秋葵,你可別忘了,你走陰人賴以存在的鬼,可全在我手上,隻要我一念之間,他們會是什麽下場,你一定沒想過吧?”


    秋葵雙手握拳,沉聲道:“所以你是不打算歸還了?”


    “小王給你三日時間,有本事找到你的魂袋,魂袋你拿迴去便好,但若三日內你找不到,除了那乞死婆與我太祖,其他三隻鬼皆於小王無用,就讓他們去喂了夢蟲吧,哈哈哈!”


    說罷,趙鑾起身,由德貴扶著,春風得意的從戲樓上下了去,他人走到樓下,遇見迎麵迴來的衛臨淵,他悻悻的道:“真羨慕世子,有這樣一位將你的安慰看重的妹妹。”


    衛臨淵絲毫不含糊的迴答:“太子殿下也該清楚,有些事是羨慕不來的!”


    說完,他便抱著他剛買的糖葫蘆上去戲樓裏,秋葵還坐在原先的位置上,目光盯著台上那出《妖女亂江》在看,戲已演到她害死了世子這一幕。


    衛臨淵一見,指著台上唱戲的戲子罵道:“都唱的什麽玩意兒,給爺滾下去!”


    戲子惶然地下了台去,他立即轉怒為笑,捧著糖葫蘆到秋葵跟前說:“小秋葵,看哥給你都買來了,快吃吧!”


    秋葵轉過頭來一看,他竟小販所有的糖葫蘆都買來了,還生怕她不夠吃似的,她突然覺得眼有些酸,接了一串過來咬了一口,讚道:“好吃!”


    “剛才你與那趙鑾都說什麽了?”衛臨淵關心的問。


    她也不瞞他,直接迴答:“我有幾樣東西在他手裏,我要討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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