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在外奔波了一日,身心都很疲倦,聽到這一聲,長歎了口氣,還是乖乖地隨小丫頭去了隔壁廂。


    廣目從前不覺寒冷為何物,今冬卻突然覺得四肢冰涼,代碧蘿便張羅著又做了幾身冬日裏穿的袍子,可他在外邊,依舊覺得冷,才匆匆迴到王府中,白日裏聽見姓衛的小子惦記他那壺酒,便讓代碧蘿去取了來,代碧蘿說他怕喊,這酒煮過後喝起來暖身,他無異議,不過卻想著等鳳秋葵迴來煮;這不,秋葵才剛進屋,便見那茶案上已擺好了煮酒的器皿。


    廣目淡淡地坐在旁邊,未看進來的秋葵,待到她坐在他對麵開始煮酒時,廂中也隻能聽見外頭的風聲。


    “鳳秋葵,你覺得冷嗎?”廣目突然問她,聲音低沉。


    秋葵迴答:“不冷,屋子裏燒著暖爐,如何會冷?”


    “本尊是問你,心冷嗎?”


    她緩緩抬眸看向他,既這般問她,想來是已知今日她在軍營中發生了何事,她頓了片刻才迴答:“心還跳動著,不曾有半分覺冷!”


    廣目輕笑,“世人如此待你,你卻隻望世人平安,你真乃一癡傻!”


    “癡傻也好,但求問心無愧!”


    “無愧?”廣目嗤笑,“你無愧於世人又如何,最後還不落得一個被所棄的下場,就與他一樣!”


    秋葵心中一緊,廣目痛恨千濟的真心,也痛恨她以仁善厚待世人,所以才要時時提醒她,這些她都清楚。


    她默聲安靜的煮著壺中的酒,還往裏麵添了一些紅棗與枸杞,不久之後,那酒煮出甜香,在屋中蔓延。


    在一旁守著的宋雙喜見二人無話良久,房中氣氛凝結,便乖巧的問:“這酒好香,仙主,一會兒雙喜能討要一碗來喝嗎?”


    廣目沉著臉未答,顯然是還在生秋葵的氣。


    秋葵倒是忘性極大,沒心沒肺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小丫頭的都頂說:“少許喝上一些不會醉,自然是可以的!”


    聽她拿了主意,廣目也未責她自作主張,秋葵便將倒出的第一碗遞到他麵前說:“從前過路時住不上客棧,幸得一酒坊的老板娘不嫌棄,讓我們在她坊外的屋簷下將就一晚,那晚上也是與今夜一樣,外頭下著鵝毛大雪,過路的人都紛紛進坊裏小坐,酒坊的老板娘便是如此煮酒,那酒香味兒傳到屋簷下,我也是羨慕得很。”


    宋雙喜好奇問道:“那神女姐姐有沒有去討要一碗?”


    鳳秋葵微微一笑,“我鳳家落魄卻不是乞丐,如何能向人主動討要呢?是奶奶知我體寒,用了銀子給我買了一碗,那是我第一迴喝酒,不過,那老板娘是個心善之人,見我祖孫二人在外不容易,死活不肯收銀子……”


    “倒是個好心老板娘!”


    她點點頭,目光看向廣目那邊說:“自小就見過人心,也嚐過執念帶來的苦果,但隻要你細心一些,便會發現,世人不止有自私忘義,他們也有善良可愛的一麵!”


    廣目嗤之以鼻道:“一些小恩小惠便讓你銘記多年,它們給你帶來了這世間唯一的溫暖,可你不知道,那些被你忽視的世人之惡,卻能要你的命!”


    秋葵埋下頭去,從前她隻覺廣目偏執狂妄,但如今聽他說話,卻覺得他每一句都似在為自己擔心。


    其實,他的覺醒,是因為被世人傷害太深了吧!


    她無法代替世人讓他重新善待世人,她也沒有這個資格,因為他從未感受過他所受的痛苦,她本就無權去指責他什麽,她能做的,隻是陪在他身邊,讓他感受到世間的每一種感覺。


    “你嚐嚐。”見他久不喝,她期待的望著他。


    廣目這才勉強端起來喝了一口,不由得眉頭一皺,“竟是這般滋味兒!”


    他從前喝酒如水,這酒聞起來香甜,入口卻刺喉,辣得他眼都紅了!


    “噗——”秋葵想象過許多迴他喝酒的模樣,大約都是如那些避世仙人一般豪邁灑脫,卻不想與小女子一般,所以忍不住笑出了聲。


    廣目撇了一眼,狡辯道:“必是你釀此酒不對!”


    “如何不對?”秋葵一本正經道:“我請了王府中釀酒的師傅手把手教的,連那發酵的酒胚子也都是師傅看著做的,絕沒有不對!”


    說完,她自己端起來喝了一口,別提多帶勁兒了!


    放下酒碗,她打趣廣目說:“沒想到你也有能讓你難接受之物,可惜了這壇好酒,你是沒法喝了,改日我將剩下的送去給衛兄他們嚐嚐!”


    “你敢!”廣目強調。


    “如何不敢?”


    “本尊又未說不喝,就算本尊不喝,也不能便宜了別人!”


    秋葵一臉看待小氣鬼的表情,“那又不是別人,那是我摯愛的衛兄!”


    “那是你摯愛的衛兄!”廣目竟學著她的語氣重複了一聲,像是嫌她礙眼,揮揮手打發道:“哎明日不是還要去什麽風華居赴宴嗎?去去去,今晚不要你伺候了!”


    秋葵心想這神翻天怎麽這般快,不過也沒多留,應了一聲就出了去。


    宋雙喜將溫酒的器皿收拾出去,廂內就隻剩下廣目一人,他還坐在方才的床邊,目光低垂凝視著那碗他未喝完的酒,輕聲說:“那是你摯愛的衛兄,那本尊又誰人?”


    不知是不是方才喝了酒的緣故,秋葵覺得耳朵有些滾燙,獨自穿過院子,迴到自己的房間,走到門邊時,突然被角落裏的人嚇了一跳。


    她定眼一看,竟是代碧蘿!


    “你在這作甚?”


    代碧蘿話裏帶著嘲意說:“好歹還是鳳家人,如此膽小,如何能有作為?”


    “這也是我鳳家之事,與你何幹,問你這半夜站我屋外頭作甚?”秋葵與她自來是互不待見,所以也沒什麽好客氣的了!


    代碧蘿方才是見到她在仙主屋裏煮酒,心頭有些不悅,故而堵在這,也想找她些不痛快。


    “前些日子見王府裏頭的陳大夫給世子熬的湯藥竟是辟邪湯,辟的是誰,想必你心裏很清楚!”


    一聽這話,秋葵就知道對方是來給自己添堵了,沒耐心的說:“此事我已然知曉,你不必再來知會一聲,若是沒有其他事,就莫要打擾我了!”


    說著她推門進了去,誰想這女人卻一點兒也不生分的跟著她進了屋子,自顧找了凳子坐下,拿起秋葵梳的木梳在眼前打量,悠悠道:“你什麽時候上山啊?”


    原來就是為這啊!


    “這是我的事,我需要向你稟報嗎?”


    “不需要!”代碧蘿也很識相,接著,以一副擔心的語氣說:“這不是怕你還未想到好的借口,所以想為點撥一二嗎!”


    秋葵拿眼盯著她看,沒應,她頓了片刻,突然問道:“今日聽聞你與世子去了江州神伏軍?”


    “又如何?”


    “我也聽聞了一些趣事兒,你可想聽?”代碧蘿伸手撩起自己額前的一縷碎發在手中把玩,眼神卻視著她這方。


    “你都到這兒了,不就是想說與我聽?”


    要說就說,別賣關子了!


    代碧蘿講道:“城中近來數月偶有傳聞,有百姓夜夜被同一噩夢纏身,夢中有一女子禍亂江州,害得江州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先前人們倒不覺有什麽,後來將自己噩夢一講出來才發現城中有許多人都做這樣的夢,於是坊間便有留言,稱這些人為預言師,於是這些人已匯集到一起,組成了一叫‘滅惡會’的教派,如今那教派中已有千人,時常私下集會,交流心得……”


    秋葵聽到此處,神色已不能像方才那般平靜,忙問:“你所說當真?”


    “我若騙你,不存在之事,又能騙得到你?”


    秋葵本以為隻有司馬沿做這樣的噩夢,竟未想到,整個江州城還有如此多人做這有關她的夢,若讓那些人知道她的存在,那還不得將她生吞活剮了?


    “鳳秋葵!”代碧蘿提醒她道:“從前我聽我父親講,得道者能入人夢,施夢於世人,這些人的夢非尋常,是有人有意要將你推出來!”


    秋葵皺眉,質問道:“你為何這般好心告訴我這些?”


    她們之間從無交情,代碧蘿更是在人前毫不避諱的展露對秋葵的不喜,會將如此重要的事說給秋葵聽,必然有她的動機。


    代碧蘿微微一笑,從凳子上站起來問道:“你是個聰明人,誰人最想讓你與世人對立,成為眾矢之的呢?”


    她說完這句話,便悠悠地邁著步子出去了,留下秋葵獨自在房中沉思許久。


    夜裏她草草洗漱了一番,便躺著入了夢,夢中她的魂魄也未閑著,下到陰間上了地仙山,鳳初守那家夥正趴在一顆白花樹上等她來,陽間一日,陰間一年,她雖夜夜下來看他,一次能在此逗留數日,可一走,小胖子就得在地仙山上等數月,等得久了難免有些怨氣,瞧她從仙台處走來,小胖子抓起旁邊一撮泥土扔在地上,“誰呀這是?再晚些來,鳳初守都開花了呢!”


    秋葵摸出自己從陽間帶來的酒,遞過去說:“今日我釀的酒能喝了,我帶了少許下來給你嚐嚐!”


    聽說有酒喝,小胖子旁湊過來聞了一口,很享受的閉眼,問道:“你加了大棗與枸杞?”


    “是啊,江州下雪了,我去看了初雪,天冷,酒就煮了喝!”


    “江州下雪了!”鳳初守目光看向遠方,失望的說:“陰間從不下雪,永遠是這暗無天日之景,甚是沒勁兒!”


    秋葵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就催促道:“快喝喝看!”


    鳳初守端起壺來喝了一口說:“這酒還有些澀,再多放兩月便好了!”


    “喲,還看不出來你會品酒呢?”


    “那是,這陰間酒鬼甚多,鳳初守總能在他們身上聞到陽間各色各樣的酒味兒,其中不乏世間稀品,東嶽前兩年怕我饞,特意找了個生前是釀酒大師的鬼來仙台給我釀酒呢,你要想學,我便讓他來教你!”


    秋葵搖搖頭說:“今日便不學了吧!”


    “不學了?”鳳初守可精著呢,點破道:“你懷著心事下來的,就知道今年來得這麽快,鐵定不是想鳳初守了!”


    “這哪兒的話,我下來自然是想你了,但也與我心裏有事沒衝突啊!”


    “巧言令色!”鳳初守抱著酒壺躍道白花樹的枝幹上瀟灑躺下,他那童子身,躺在那上麵剛好,隻是一童子抱一壺酒,實在有些……違和!


    “初守,近來江州城裏多了許多有關我的噩夢……”


    樹上的小胖子道:“世間能施人於夢的術法有數種,顯然,給江州這些人施夢的力量不凡,你來問我,便也是心裏有了答案,隻是不肯相信罷了!”


    秋葵否認道:“沒,我心裏沒有答案!”


    “你說謊!”鳳初守跳起來,一手叉腰站在樹幹上指著下麵的她說:“你心裏一定有個答案,但是你不肯正視!”


    “我沒有啊!”


    鳳初守便飛身下來,令道:“你隨我來!”


    秋葵跟著他飛身去到仙台的靈一邊,那裏有處幽泉,泉水如鏡,能照出魂形。


    “你帶我來此作甚?”


    小胖子指著幽泉說:“此勸名為心泉,你站在泉水邊往裏頭看,在想著你方才問我之事,你心中的那個答案便會在泉水中呈現,你敢過去看看嗎?”


    秋葵遲疑了一下,反正來都來了,那就看看吧,所以她點點頭,人走到心泉旁邊,心裏開始想著江州那些百姓所做的噩夢,隨即,心泉中果然就出現了人影,她仔細一看,竟是他們在河仙村時,廣目對她說的話。


    “無論世人何樣醜陋,你總是報以憐憫之心,那無知之地的罪惡鬼物誘騙地書,要挖你之眼,本尊教你以魂養魂,本可永絕後患,你不聽,偏偏要留他們魂命,如何?他們趁本尊靈傷,打起本尊神魂的主意來,你可對你的仁慈滿意了?”


    廣目失望的對她說:“鳳秋葵,你能度這世間任意無主之魂,卻唯獨對本尊殘忍至極,你好狠!”


    接著畫麵一轉,那時他們還未到江州,是在湘江避世的真龍島上,龍乾虛設計暗算她,卻被廣目將計就計反將了軍,廣目曾對她說:“當日我答應秋葵,留你一條小命,本尊不騙她,此言如今也作數!”


    而在天一觀上,她誤以為廣目濫殺無辜,責怪他說:“其實知道你是廣目的第一日起,便知道你無情殘忍,可後來我又覺得,即便你不是他,但終歸是他的一道神魂吧?你怨我渡盡無主之魂,卻不肯渡你,我還以為,隻要真心守著你,你也能生出如他一般的仁慈之心來……”


    廣目反駁道:“你以真心守本尊?你守的是本尊?你守的是千濟的肉身,難道你以為本尊生出心來,便有成為了千濟嗎?可笑!”


    “鳳秋葵,你憐憫這世人,本尊倒要親眼看著,看這世人如何將你遍體鱗傷——”


    秋葵難受的將雙眸閉上,不願再去看心泉之中呈現出來的畫麵,因為看得越多,她心中就越難過。


    她嘴上不肯承認,原來心裏早就想到,那些給世人施夢的不凡之力來自於廣目;雖然這世間痛恨她,想讓她成為眾矢之的的大有人在,可是除了他廣目,誰能做成如此?


    廣目要她與世人對立,讓她親眼見證世人醜惡的嘴臉,主動將她推到了這風尖浪口,她沒有意外,她早就知道,可她卻覺得很難過,就像誰在她胸口開了道口子,讓寒冬的風吹了進去。


    “姐姐你難過了!”什麽都逃不開鳳初守的眼睛,他神情複雜的望著她,問道:“姐姐,你難過是為哪般?”


    他看盡了世人的情感,卻似不懂秋葵的難過源自何處。


    “廣目想讓我看清世人的嘴臉,他向來如此,我本不該有何訝異之處,但我近來也似病了,總將他當作無重來看,可是他根本就不是無重,他做了什麽,我又何必難過呢?”


    秋葵自我安慰著,鳳初守立刻就明白了,他說:“姐姐是對廣目也有所寄托了吧?”


    “是啊!”她對鳳初守並沒有隱瞞,她說:“廣目是無重在人間的另一道夙影,也許將對無重的寄托轉付在了他身上吧?等到我清醒過來,一切又會迴到最初,我還是我,我敬奉給無重的真心,是絕不會因為旁人而有半分改變的!”


    她說得無比堅定,好像是在給自己立誓。


    小胖子看在眼裏,輕歎道:“隻是人心此物,是最難捉摸的,連鳳初守也望塵莫及!”


    秋葵一覺睡道天亮,今日要去風華居赴太子的宴請,想到昨日見過的那位趙太子,她知道,今日必又是多事的一天,所以她強迫自己將在心泉中看到的那些暫且放下,看見廣目也隻當未聞便好,但怕自己去見了廣目,藏不住心裏所想,今早上她破天荒的囑咐宋雙喜去轉告廣目,早膳她就不準備了,隻等著時辰一到,與衛兄一起出府。


    清晨未等到她來送早膳和茶的廣目喝了幾口毫無滋味的湯,便將湯匙放下,代碧蘿知道是為何,忙在旁提議:“要不,碧蘿去為仙主做些肉,仙主從前不是極喜歡吃肉嗎?”


    廣目瞄了她一眼說:“嚐過這世間酸甜苦辣,誰人樂意去吃那腥血之味!”


    說完,他又深意添上一句道:“近來你極忙,做了什麽,連本尊廣目皆不識!”


    代碧蘿怔了一下,解釋道:“那是因為仙主眼中從無碧蘿,所以看不見碧蘿所為了什麽,難過是,該是碧蘿才對!”


    “你越發能耐了!”


    “仙主教得好!”


    廣目不再對她說什麽,起身朝屋外而去,留下代碧蘿獨自站在原地目送他遠去的背影,癡願的說:“你想讓她看盡世人之惡,碧蘿也是人,也有私心,碧蘿也想讓你看輕她之之惡!”


    廣目幾步邁到秋葵房前,往裏頭看了一眼,便見她穿了一身淡黃色的新衣從裏出來,他剛想轉身走,秋葵已看見了他,卻比他先一步轉過身去,假裝忘了什麽東西迴屋去找。


    廣目本想走的,見她這反應直覺反常,便擋在她門前問:“你躲本尊作甚?”


    “我何曾躲你了?”秋葵笑了笑,一臉的無辜。


    廣目豈那般好糊弄?他說:“今早的早膳不做也罷了,本尊的茶都省了,你不是躲著本尊是什麽?”


    秋葵忙解釋道:“不是你昨天與我說,今日要去趙太子府裏赴宴,所以我才早早起來打扮梳妝,好歹也是衛兄的義妹,不能丟了王府的臉麵不是?”


    “從前你不睡也不忘給本尊奉茶,今早這借口實在無力!”


    見他還是不信,秋葵也不知要如何解釋了,正巧見到衛世子從門外帶著人進來,如見救命稻草一般迎了上去。


    “哥哥來啦!”


    衛臨淵大步邁進來,今日穿著一件絳紫色的袍子,盡顯威武之氣。


    “哥哥傷可好些了?”


    “那點兒皮外傷能如何?時辰不早了,我們走吧!”說著抬頭一看,廣目幽怨地站在那邊的屋簷下,看得他渾身一哆嗦,小聲問:“小秋葵,你今日沒得罪那位神仙吧?”


    秋葵迴頭看了看說:“你等等我,我去跟他知會一聲!”


    說著她又笑著跑迴廣目身邊說:“衛兄來接我了,我這就隨他去了!”


    “等等!”廣目沉著臉說,這表情她看得太多了,通常都是要殺人時會流露出來的,她不就今早沒奉茶嗎,不至於吧?


    她心頭暗自嘀咕著,抬頭小心翼翼的問:“還有啥……事兒啊?”


    “將這個貼身帶上,別取出來,聽到了沒!”廣目從袖囊裏掏出一荷包,這荷包原先本是秋葵自己的,後來被廣目奪了去。


    秋葵拿過來,那荷包裏好像有東西,她想打開看看是什麽,卻被廣目阻止了!


    “不準看,貼身放好就行!”


    “不準?”秋葵一臉詫異,該不會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你若背著本尊偷開了,迴來必要你好看!”仙爺冷聲警告道。


    秋葵吐吐舌頭,將那荷包揣進自己懷裏說:“不看就不看,我還不稀罕看呢!”


    說完,便轉身去到衛臨淵身邊,他們一行幾人有說有笑的朝府外而去,人影都走沒了,廣目還站在簷下望著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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