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排斥這樣的注視,相反,他很享受。他喜歡她的關注,喜歡她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隻是伴隨著注視的目光,他還隱隱聽到一些動靜。本著好奇悄悄開了條眼縫,卻發現麵前女人的目光雖然落在自己身上,卻略顯空洞。


    她在走神。


    這個認識讓嚴冬青有些無奈,不過也因此,他得以再次明目張膽的看她。


    隻是沒想到,她這呆竟然發得這麽久,久到他都有些放鬆了警惕,這才沒有留意,直接與迴過神來的她目光撞了個正著。


    為了掩飾尷尬,嚴冬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略顯勉強的笑容,“早。”


    他狀似不經意的打招唿問好,實則心裏忐忑不安,一直注意觀察著麵前女人的神情。


    這波生硬的裝傻轉移話題在祁雪看來竟然可愛死了,沒有絲毫懷疑就順驢下坡接道:“早。”


    “你......”剛出口的話突然頓住,祁雪本來是想要問嚴冬青是什麽時候醒的,醒了多久,有沒有看見什麽。


    可這話要是問了出來,那就等於將好不容易轉走的話題又轉了迴來。他醒得晚沒看見什麽也就罷了,若是醒得早,看見她古怪的模樣,這麽一提起來,再刨根問底的追究下去,那她該怎麽迴答?


    把自己和小六的談話內容擺在台麵?嗬嗬,嚴冬青倒是不見得會生氣,搞不好還要樂瘋了,上趕著積極配合也說不定。


    那她這張老臉也不要要了。


    因著這個原因,為了不讓自己尷尬,祁雪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轉了個彎,給咽迴肚子裏,換成了另外一個版本:“昨晚睡得好麽?”


    這樣問既能轉移話題,也能旁敲側擊的了解嚴冬青的睡眠情況,運氣好的,說不準還能從中推斷出剛才有沒有被發現。


    這問題其實有點明知故問的嫌疑,答案不言而喻,眼底那兩片青黑就是最好的迴答。


    隻是嚴冬青哪裏舍得用這些煩心事去讓心愛的女人鬧心,即便是睜著眼說瞎話,也不會說出事實。


    他輕點了頭,昧著良心道:“不錯,昨天折騰了一天,難得有那麽寧靜的時候可以好好的合上眼休息。”


    想起自己不久前偷窺的失態,他略有些心虛的補充道:“也是一時放鬆,這一睡就睡到了現在,連平日裏的習慣都忽視了。”


    這話裏欲蓋彌彰的意味十分明顯,奈何祁雪一心撲在那句‘一覺睡到了現在’上,哪裏還顧得上思考其他。


    嚴冬青這麽說,其實是在變相的迴答他並沒有發現她之前的怪異舉動。


    這個認識讓祁雪不自覺的舒了口氣。沒注意到就好,沒注意到就好。她不停的自我安慰著,一顆高懸著的心也安穩的迴落進肚子裏。


    這才揚起發自內心的笑,隨聲附和道:“我也是呢,稍稍有個安心的環境就睡得天昏地暗忘乎所以了。”


    “其實,我也沒比你起早多少。”


    祁雪是故意這麽接話,目的就是為了掩蓋自己提前醒來對著嚴冬青yy的事實。


    作為屋子一片昏暗時分就清醒的人,嚴冬青自然知道她起身的確切時間,知道並不是像她說的那樣剛醒沒多久。


    隻是他心裏有虧,虛得很,根本沒辦法去揭穿和指責。因為一旦說破,就等於是自打嘴巴,推翻了前頭他也才剛醒的‘事實’。那他暗地裏偷窺半天的事情就更瞞不住了。


    所以,嚴冬青是不會說破的。不僅如此,他還會點頭裝傻,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


    “那,我們兩個都是貪睡的懶豬了。”他笑著打趣,以玩笑的方式將事情揭過。


    “嗬。”祁雪也被他的說辭逗笑。


    兩人相視而笑,先前心裏積攢的那點尷尬也全部煙消雲散了。


    調笑過後,兩人從空間裏弄了容易製作的材料簡單做成早餐,吃過後便開始了一天的等待。


    這天,喪屍們還是老樣子,一如既往的有耐心,鍥而不舍的守在辦公室門口。不過祁雪附耳聽了,門外已經開始陸續響起煩躁的吼叫聲,可見有些喪屍已經折騰不起,很快就要打退堂鼓了。


    剩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


    末世裏,隻要物資充足,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正如祁雪和嚴冬青如今的狀態,有吃有喝,還有一個舒適安穩的小房子休息,閑時無聊了可以一起聊聊天下下棋,日子倒也溫馨好過。


    別說是如今喪屍已經有所動搖,隻需些許時日就能等來離開的時機。就是喪屍們不為所動,鐵了心要耗死在門外,他們也是絲毫不怵的,總能從中自得其樂。


    原本,祁雪以為日子會這樣一直過下去,嚴冬青會一直以人類的形態陪著她一起度過每一個白天黑夜,與她一起等到門外喪屍散去的那一日。


    然後,兩人攜手離開,找一個偏僻的人煙稀少之地,建立屬於自己的安樂小窩,遠離那些紛紛擾擾打打殺殺,倒也美好。


    正好,她的主線任務就有建立基地這一條,橫豎小六沒有規定基地的人數,他們兩個人,那不也是人嗎?


    至於要多撐幾年的要求,到時候再慢慢物色誌趣相投生存能力強的夥伴就是了。


    祁雪心裏的小算盤已經打得啪啪作響,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嘴角一連整天都是揚起來不下去的。


    想象是美好的,奈何現實卻很殘酷,而且來得很快。


    第三日淩晨,天還未亮起來,祁雪便被一陣不安生的動靜吵醒了。


    曾經死亡島的生活讓她養成了極度敏感的警惕心,雖然在經曆了許多遊戲位麵的安穩日子後放鬆了不少,不像是最開始那般一點風吹草動就驚醒,但該有的基本警惕還是有的。


    實在是這迴的動靜有點大,乒乒乓乓嗡嗡作響,這動靜,隻要她還是個喘氣的,那就真的忍不了。


    那感覺就像是有一隻煩人的蚊子在耳邊高歌一般,鬧得她隻想翻身而起,上手給它兩座五指山。


    事實上,她也確實那麽做了。


    被聲音吵得實在受不了了,祁雪緊閉的眼皮猛的睜開,原本含著困意的雙眼瞬間被兇狠和戾氣取代。看得出來,她現在是真的很想捏死那隻煩人的‘蚊子’。


    她雙手施力將自己撐起來,腦袋順勢調轉,直直朝著聲源的地方望去。


    哪曾想,在見到那隻不厭其煩的‘蚊子’的廬山真麵目後,她整個人呆愣在原地,原本打算衝過去教訓的動作也被生生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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