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麵她希望這群殺手落敗被捕,這樣張毅就不必與他們動手,暫時能安全。可另一方麵,她又擔心他說的後續,一旦殺手落網,曼珠沙華極有可能再派人過來,甚至推測出張毅的身份。到時候,怕就沒有這麽容易對付了。


    當真是進退兩難。


    可不管怎樣,對於祁雪他們來說,目前能做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等了。


    正如兩人猜測的那般,又過了一個晚上,殺手照例將剩下的屋子查看了,依舊沒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任務目標果然是不在這個村子裏。祁雪看著毫無動靜的村子得出結論。


    此時,才剛過淩晨不久。黑衣人沒有再潛迴前一晚上最後鑽進去的那間屋子,而是尋了個隱蔽的陰影角落,整個人蹲著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祁雪越看眉頭皺得越深,“他在做什麽?”


    已經過去得有十分鍾了吧。遠古時代沒有手機手表一類的計時工具,這個點小六又下線了,她沒辦法得出準確的時間。


    不過這大致的預估時間也不會差出太多來。


    這家夥從搜完所有屋子之後就跑到那個角落,整個人蜷著,盡量減少存在感。從他們這個距離看過去看不清細節,隻能大致看到一個輪廓,沒什麽大動靜,和靜止的沒什麽區別。


    這殺手該不是找任務目標找到心裏崩潰懷疑人生了吧?所以獨自一人窩在角落自憐自哀傷春悲秋。


    真別說,光看他這個背影還是挺可憐的。


    這素質不行吧。祁雪在心裏感歎。


    張毅分神瞥了她一眼,麵部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將她心裏的想法猜出了大概。


    不禁輕笑了出來,“在等吧。”


    雖然這話聽起來有‘吧’這樣不確定的字眼,但祁雪還是從中聽出了肯定和把握。


    相比起她的一無所知,張毅似乎是知道這個殺手在做什麽。


    輕挑了挑眉頭,祁雪沒有發問,隻是將目光轉迴那‘可憐’的背影,一動不動的注視著。


    張毅既然說這人在等,那她就等著看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大約又過了十分鍾?


    祁雪不是很肯定,等待的時間都是漫長的,哪怕是一分鍾都會顯得很難熬,像過了一世紀,她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有沒有主觀因素在裏麵。


    她隻知道,苦苦等了這麽久,那蜷縮在角落的‘小可憐’終於再次有了動靜。


    不過卻不是什麽大動靜。


    他似乎是稍稍彎了腰,卻沒有很大的幅度,之後又沒了動靜,整個人固定在原地。


    嗯?祁雪一臉的問號,這又是鬧哪出?


    該不是睡著了在那釣魚吧?真別說,乍一看倒是很像。先是一動不動(正睡著),然後向前傾(睡得沒意識了沒辦法保證身體重心),因為還沒有傾斜到一定程度,所以當事人還沒醒。


    真別說,越分析越像了。


    估摸著再過會兒,黑衣人說不定就會反應過來,然後突然往後彈,整個人再次直起來。


    這是絕大多數打瞌睡的人的通病。


    祁雪正想著,那往前傾斜的身影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當真又把彎下去的背給挺直了。


    雖然這個過程有些緩,和打瞌睡驚醒過來突然後仰的動作不太像。


    但除此之外,她還真的想不到別的合理解釋。


    果然他是在打瞌睡?!


    這個認知讓她腦門掛滿了黑線。


    不過沒兩秒又釋然了。唉,這也正常,畢竟操勞了一整夜,有點困意也是應該的。祁雪對此倒是理解,她就是想不明白,這個笨蛋為什麽要選外頭打瞌睡,迴屋子裏安穩的睡不好麽?


    這個問題顯然不會有人迴答。


    張毅自從說完那句‘在等吧’之後,就再也沒有出聲的意向,隻是一雙眼緊緊注視著那黑影躲藏的角落,甚至連唿吸聲都低得不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凝神靜氣的聆聽什麽細微的不易察覺的聲音呢。


    祁雪嚐試著靜了靜心,閉眼去聽,除了夜間的蟬鳴,再沒聽見旁的動靜。再次睜開眼,她眼底滿是無奈,心裏被疑惑占據,卻也隻好耐著性子等下去。


    這一等,又是將近十分鍾的時間過去。


    祁雪依舊沒有等到黑影的行動,他就像是鑲嵌在那個角落裏一樣,沒有一點想要動起來的意向。


    她的雙眸死死盯著那猶如入定的背影,眉頭緊鎖,目光幽深。


    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等了半天,倒是先把其他村子的動靜給等來了。


    他們這個縣並不大,麵積有限,村子卻不少。尤其是案發地這一帶,村子較其他地方多一些。


    不過這些村子的分布倒是挺有特色,一般都是好幾個小村子緊挨著連成一片,這種‘一片村’之間的間距都比較小,約莫就六七間屋子的長度。各個‘一片村’之間的間距就相對長一些,祁雪沒辦法給出大致的距離,隻能說,從現有的鄉間小路走,兩個‘一片村’差不多要走七八分鍾左右。


    案發地這四個村子正好就是緊挨著連成一片的‘一片村’,要再想看見旁的村子,怕是要多走些路程。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祁雪他們所在的地方雖然看不見另外三個村子的具體情況,但是有大一點的動靜,還是隱約可以聽見的。


    但是這樣的動靜又不至於傳到這一片以外的村落裏,倒是很好的將這一帶的事隔絕了。


    這動靜並不算太大,但在寂靜的夜晚裏卻透著一絲清晰,帶著令人不安的寒意。


    且聲音從左右兩邊傳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現。很明顯,這應該是有人蓄意而為之。


    更令人不解的事,這樣的動靜竟然沒有驚動任何一個村子裏的村民,家家戶戶全都是緊閉著門窗,竟沒有一個人出來查看情況。


    就連那些駐守在村子出入口的衙役也沒有任何動作的樣子。當真是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句話詮釋得淋漓盡致。


    這場景看起來就像是......司空見慣,習以為常?


    祁雪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因為聲音突然響起而左右張望的腦袋並沒有停下,目光死死的掃蕩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或許是距離和夜色的緣故,她沒有看見動靜的源頭,僅僅是能聽見隱隱傳來的聲音。


    無論是聲音還是村民的反應,都透露著濃烈的異常。


    “他動了。”熟悉的男音突然從身側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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