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腦袋再次偏移了方向,下巴也再次抬起來。


    祁雪順著他的指引看過去,那是整個衙門口最熱鬧的地方,百姓們的主戰場,團團圍住的區域,也是哀嚎聲的源頭,那個惡衙役挨揍的地方。


    眉頭不自覺皺在一起,思緒微轉,祁雪突然明白了男人的張毅的意思,“你,你的意思是,他也受傷了?”


    “在被他們暴揍之前?”


    “嗯。”張毅鄭重的點頭,麵色凝重得很,將自己觀察到的事說了出來,“我們剛來的時候,他便是坐在板凳上的。”


    “別看他翹著二郎腿坐著,一抖一抖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在他聽見動靜站起身那瞬間,是扶著身側大門的。”


    “我瞧見了,他直起身子的時候,右腳稍稍頓了頓,眉頭也皺了一下。”


    “還有,他雖然屢屢口出狂言,甚至還拔刀恐嚇,事實上,他其實鮮少移動位置。”


    經張毅這一提醒,祁雪細細迴憶之前的畫麵,倒真的如他所說那般。


    見她沉默不語垂眸沉思,張毅繼續道:“你再看現在,就算是百姓們人多勢眾,他敵不過,但總能從地下鑽出來吧。”


    “像他這樣的人,可別談什麽骨氣不骨氣,能讓他少挨打,別說鑽出來,就是跪地求饒也不在話下。”


    “可他並沒有。”


    “這就說明,他很可能腿腳受了傷,行動不便。”盡管這傷比起另兩個衙役要輕很多,但到底也是受傷了。


    張毅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和猜測一一道明。


    祁雪聽後一顆心前所未有的沉重,目光也暗了下去。片刻,她突然死死盯著張毅,似不安的確定,又像是在尋求安慰,“這,是說明什麽?”


    張毅直視她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無奈,“你心裏不是清楚了嗎?何必還要多此一舉,明知故問呢。”


    “我......”祁雪頓了頓,目光卻執著無比的看著他,非要討一個答案,“我不清楚。”


    “這是你的分析,你不說,我怎麽會清楚。”


    她一定要親口聽見張毅說出來。


    重重的歎了口氣,張毅也沒再同她糾結,直接如了她的願,直言道:“就像你心裏的猜測和擔憂一樣,衙門傳出來的‘賊匪作案,暫無憂患‘的消息,是哄騙百姓的。”


    “這件事,絕不簡單。”


    說到此處,張毅的聲音也沉了幾分,就連目光,都透著前所未有的暗芒。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過了幾分鍾,張毅突然開了口,問道:“你如今要怎麽做?”


    問罷,他還給出了兩個選擇,“走,還是留?”


    祁雪看著他,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縣太爺和兩個衙役,他們此時已經反應過來,正在努力的阻止百姓的動作。


    隻是一個文人出身的縣太爺,身無武藝,還年近花甲,加上兩個本就受傷的殘兵衙役,怎麽可能勸得一群住怒上心頭失去理智的健全百姓。


    若是尋常,就算是老弱殘兵,百姓們見了縣太爺和衙役,早就軟了腿,癱跪在地上叩拜惶恐了,哪裏還敢這麽不管不顧。


    也就是他們如今還在氣頭上,怒火迷失了理智,短暫性的忽視了縣太爺他們的存在罷了。


    祁雪明白張毅話裏的深意。若要走,此時大夥兒的注意力抖被轉移,這是最好的時機。若是等場麵控製住,縣太爺詢問了情況,看見了她,再走,就來不及了。


    祁雪來這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探問張叔的情況,如果可以,順便再探探歸期。如今,倒是不用了。


    縣太爺和這幾個衙役的出現,已經表明了很多問題。


    衙門口的事情鬧得這麽大,縣太爺都驚動了,最終卻也隻有那兩個衙役跟著他一起出來。


    如果說,他們隻是打頭陣出來探探虛實,未免可笑。哪有縣太爺打頭陣的道理?


    何況縣太爺他們三個明顯控製不住現在的局麵,卻依舊沒有去叫其他人出來幫忙,很明顯,這縣衙裏如今就隻剩下他們三個了。


    哦不,算上百姓堆裏被打的那個,這縣衙應該是隻有四個人在。


    最重要的,除了縣太爺,還全是傷兵。


    若要牽強說還有人在家裏調休,不在縣衙裏,那根本不可能。


    就衙門裏留守的這幾個老弱殘兵,但凡還有可用之人,都不可能讓他們過來。


    且不說不利於養傷,就是這樣受了傷的模樣往外一杵,那不是明擺著告訴百姓們縣衙出了事嘛。這顯然與他們一直壓著真相密而不發,避免百姓人心惶惶的初衷不符。


    就算真的還有人在家裏,那也一定是傷重到過來守門都不成了的那種。


    聯想最近不斷往外調派人手的情況,無需多言祁雪便能明白,衙門是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包括上迴接待她的林強。


    現在想想,當時的林強似乎也有許多的欲言又止。一麵說著平靜無波無需擔心的安慰話語,一麵又不停的提醒她小心小心再小心。


    這本身就很矛盾。


    而且,祁雪還記得他在做出承諾,若是日後擔憂了,或是想知道張叔的情況,便來縣衙找他的時候,還曾補充過一句,若是他不在,便讓她自報家門,或是報他的名字,便會有旁的人幫忙。


    由此可見,他當時已經有預感不久便會離開,被派往前頭去了。


    這便說明,那時的情況已經十分不樂觀。


    祁雪當時也曾猜測過事情並不簡單,卻沒想到嚴重到了這樣的地步。


    縣衙裏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隻剩下一個上了年紀的縣太爺坐鎮,外加這些受了傷的衙役留守。


    而這些衙役,雖說武藝不見得多精通,但好賴是衙門裏的人,個個身上都配著官刀,普通人的反應在那惡衙役拔刀時就很明顯了,根本不敢輕易招惹,能忍則忍。


    若不是到了實在忍不下去的時候,還正巧碰上她這麽個煽風點火的,也根本不會有如今這一幕。


    可見,這群衙役在縣裏可以說是橫著走,若無什麽大事,根本不可能受這樣重的傷。


    若說是百姓們忍無可忍起來反抗,那在縣裏頭肯定是頭等的大事,一準兒傳得沸沸揚揚,他們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再者說,圍著的那個作惡多端,被打是活該。可她放眼瞧著,縣太爺身邊那兩個卻不一樣。如今這樣混亂的場麵他們都沒有動不動就拔刀恐嚇,阻攔的行動之間,還是顧慮著百姓的,可見是個好的。既然是好的,自然不會欺壓百姓,也就不存在被反抗被打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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