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的不信,祁雪笑了,笑容裏透著滿滿的無奈。


    想想也是,前一秒還篤定有人叫喚的人,後一秒突然說自己幻聽了,怎麽想都有點怪異。


    易地而處,她若是男人,也會心存疑慮,擔心對方是不是故意妥協,打量著等她放鬆警惕,再暗暗的套路一波。


    祁雪還真的想過這個方法,可男人的謹慎超乎她的想象,成功的幾率渺茫。


    再者,就算讓她僥幸成功,以男人的智慧,事後肯定會迅速反應過來。


    沒有人是喜歡被算計的,起碼她就不喜歡,己所不欲,她不敢奢望男人在發現自己被套路之後還會心平氣和甚至笑容滿麵的對自己說:沒事兒,你接著算計。


    除非有病,或是男人腦子短路了。


    這兩種可能存在的幾率並不比算計成功的幾率高,甚至更小。


    其實,這問題她也不過是隨口問問,心裏雖疑惑,卻也不是必須要明白的那種。


    這男人千方百計的掩飾,態度明顯,明擺著不願讓她知道,她若還是不識相的追問到底,那無疑是將本就少得可憐甚至沒有的好感度給刷進深淵裏。


    相比起知道一個不算重要的答案,自然還是她的攻略任務和積分更重要。


    無論是慕揚還是小六,都再三警告過她,如今的意識已經經不起折騰。既是如此,那積分就顯得尤為重要。


    這關係到她是否會被打入懲罰位麵接受懲罰。


    小六說過,懲罰位麵對意識的衝擊可不小,而且難度要比正常位麵高多了。


    她的積分一直在2000附近徘徊,遠遠達不到可以高枕無憂的地步,並不能任由她任性的作死。


    是以,在這樣的大是大非麵前,祁雪很識相的選擇了順從男人的心意。


    當務之急,就是要打消男人心底的疑慮,讓他相信,她確實是認定先前的唿喚是幻聽。


    關於這點,祁雪決定借鑒他和小六的方法,厚臉皮,耍無賴。


    她目光透著無比的真誠對上他的眸子,再次表態:“是的,是我幻聽了。”


    她語氣堅定,一口咬死,儼然男人最初的表現。


    末了,還不忘給再次道歉:“對不起,冤枉了你。”


    張毅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顯然也是聯想到自己最初的模樣。


    她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這樣的想法在他的腦海裏蹦出並迅速擴散,他原本嚴肅犀利的麵容竟隱隱有破功之勢,差點沒忍住笑了。


    意識到自己的古怪,張毅的神色又瞬間凝重起來。調整好情緒,他漆黑的眼眸反複打量麵前女人的神色,當真是真誠無比。


    他猶豫了數秒,最終還是決定順著這個台階將這個話題了結。


    就算她真的還有什麽其他的打算,光是毫無目標的猜測,根本不可能有結果,還不如將計就計,一探究竟。


    若她真的相信了,自然最好,若是還有後招,那他便見招拆招。


    “沒關係,誤會得以澄清就好。”


    祁雪扯了扯嘴角,衝他笑了,卻沒再開口提任何與這事相關的話。


    就這樣,兩人各懷心思,都默契的選擇了忽略這個問題。


    四周的空氣再次變得死寂,兩人大眼瞪著小眼,生怕再提及什麽忌諱的話題,都不敢先一步開口。


    許是不喜歡這樣的靜到不自在的氛圍,張毅率先開口打破尷尬。


    “傷勢如何?可有好些?”他客套的關心道。


    祁雪輕輕勾起嘴角,點了點頭,“已經感覺好多了,身子雖然還有些乏力,可腦袋已經不疼了。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為了將彼此之間的關係拉得更近,她毫不猶豫的將此次醒來的功勞歸到男人頭上。


    「嘖嘖嘖,玩家現在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領也是越來越六了!」小六一邊晃著腦袋一邊感歎。


    「明明就是那個留給玩家小娃娃的精神力大宗師小哥哥的功勞。」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又是大宗師,又是小哥哥的,祁雪本就剛清醒沒多久的腦袋險些又被小六一波拗口的話給繞暈。


    好一番思考揣摩才將它的意思弄明白,祁雪並沒有因它的指控感到絲毫愧疚,「不是你說的,要善於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去完成攻略任務,搞定攻略目標。」


    「必要時刻,手段低劣一些,羞羞一些,也是無可厚非的。」


    「我不過是讓自己和他的糾纏更多一些,方便將來以此為借口,報救命之恩罷了。」


    她說得理直氣壯,甚至還用它先前說過的話來堵它。


    小六嘴角一抽,突然想到了山大王位麵最開始的畫麵,「玩家,你不會是想故技重施,一哭二鬧三上吊,嚷著以身相許吧?」


    祁雪沒有否認,卻也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


    「看情況吧。」怎麽做還是要取決於張毅的態度。


    張毅和閻烈有些相似,表麵雖然看著冷冰冰的不講情麵,其實內裏是個好人,否則也不會都對她這個陌生人有救命之恩。


    但兩人又有著不同。


    閻烈的心相比張毅要軟一些,他沒辦法無動於衷的看著一個無辜的人因為自己死去。


    所以,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招對他會有用。即使心裏再惱火,卻還是狠不下心。


    張毅的心顯然更冷硬一些,也更不喜歡麻煩。


    他可以好心的出手相救,但卻不喜歡因為好心給自己招惹麻煩。


    這點,從他送她下山,卻強硬的拒絕她想要報恩的請求,並毫不猶豫的閃身離開,就能看得出來。


    所以,若是有人不自愛的用生命威脅他,以此達到某些目的,可以想象,或許不需要那人進一步動作,他就會‘好心’的出手代勞。


    若非必要,祁雪還是更偏向循序漸進。如法炮製山大王位麵的方法,很可能會適得其反。


    但若是除此之外再無可能接近攻略對象,那她也不介意他以討厭的方式將她銘記於心。


    這是最後的不得已而為之的底牌。


    小六一陣惡寒,抖了抖身子,為攻略對象默哀,同時,也為那個素未謀麵的精神力大宗師抱不平,「玩家就這樣將屬於大宗師小哥哥的功勞給了別人,就不覺得對不起小哥哥嗎?」


    祁雪眨了眨眼,理所當然的迴答:「不覺得。」


    「我這也並非信口開河。意識的創傷雖然不是他救治的,但不能否認,若不是他及時兩我從山林中帶迴屋裏,在昏迷這段時間內,我很有可能就成了野獸們的盤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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