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不到辦法反抗,就隻能默默的受著。


    莫雲此番賠了夫人又折兵,叫苦不迭,本想著斂財,結果這財反而如流水一般往外散,最終隻能以縮減用度提倡節儉來減少開支。


    周媚自然樂見其成,莫雲一提縮減用度她便開始動作。尤其是莫雲和柔妃那頭,她借著節省開支沒少膈應寒磣這兩人。可旨意是自己下的,周媚明麵上又裝得很好,大大裁減了自身的用度,以堵悠悠眾口,這樣一來,即便莫雲和柔妃再有什麽不滿,也挑不出她的錯處。


    至於私底下,日子該怎麽過還怎麽過。周媚才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她手頭上有周家的家底,又有南宮家的支持,雖說比不得鍾離皓雪無痕那般財大氣粗,卻也是不缺銀子使用的。明麵上那些節儉窘迫不過是為了讓人閉嘴裝出來的。


    看著莫雲和柔妃吃癟,周媚心裏別提多解氣。


    成日裏,她一邊同南宮逸溫馨的過著小日子,一邊看莫雲的笑話,簡直不要太爽。


    經此一番折騰,莫雲在財權上是徹底失了希望,被雪無痕狠狠打壓,兵權更是動彈不得,被周媚和南宮逸壓製。一個皇帝,在朝堂上處處受製,舉步艱難,脾氣也越發暴躁起來。


    周媚要的便是這樣的結果。莫雲最在乎的皇位她留著,卻將皇帝所擁有的權力架空,讓他有名無實,坐朝如三歲小兒,一腔抱負無處施展。看見這樣的莫雲,她心裏的恨意才能得到緩解。當然,這還遠遠不夠。


    除了皇位,莫雲還在乎柔妃。隻要是他在乎的,她都不打算放過。更何況,柔妃也不無辜。


    對於貢獻了藥方的柔妃,周媚怎麽可能不恨,哪怕是那個孩子的消逝,也無法減輕她心中的恨意萬分。


    唯一能解恨的方法,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藥方她是沒有,可她有拿到成品的途徑。


    莫雲如今鬱鬱不得誌,自然更加討好周媚,來鳳棲宮的次數也越發多了。至於怎麽從莫雲身上取藥,這便不是她擔心的,南宮逸自有辦法。她要做的,就是在換了藥,飲了茶後,裝出一副陷入幻覺的模樣。


    ‘雲修’適時入場接替。莫雲看了一眼層層帷帳後的兩道影子,嘴角勾著得逞的笑,解下顯眼的黃袍,露出裏頭早已穿著妥當的夜行衣,駕輕就熟的離開鳳棲宮。


    在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離開後,層層帷帳被掀開,原本該是周媚和‘雲修’的麵容瞬間成了周媚和南宮逸。


    白日裏,南宮逸要上朝,‘雲修’自然是旁人假扮。下了朝,得了空閑,這光明正大陪在周媚身邊的活計自然是他自己來了。


    周媚一雙眼眸無比清明,望著莫雲離去的方向,目光幽深。沒一會兒,她突然看向一旁的男人,開口:“拿到了?”


    南宮逸勾了勾嘴角,變戲法一般,手中突然多出一個小瓷瓶,遞到她麵前。


    先頭莫雲派人通知了今晚到鳳棲宮來,南宮逸便一早讓自己人扮作宮女混進來。待莫雲龍輦來時,刻意在門口假裝沒看見撞上去。這屬下功夫不算好,但手上能力極佳,也就是數秒接觸的空檔,就將藥劑給換了。


    衝撞了陛下,自然少不了被拖下去杖責,不過在鳳棲宮裏,真罰假罰還不是周媚說的算。這番籌劃可以說是穩賺不賠。


    這藥,早些時候南宮逸也拿過一迴,不過是取的飲用剩下的茶水。


    那是他初發現端倪的時候,雖一心想著借此機會與周媚更進一步,卻也擔心藥物裏有對她身子有害的東西,特意取了讓手底下人分析。


    藥物的作用和成分自然是知道了,並無損害身子,隻會產生幻象,是以,他才一直放任她服用。


    這般藥物自然是好的,南宮逸也曾想過研製,隻是未能成功。


    說到底,能稱之為祖傳的東西,都不是能輕易模仿的,尤其是藥物。


    製藥不單單講究成分,還有比例,先後順序,火候等等至關重要的決定因素。一步稍稍不對,得到的成品效果天差地別。


    最終,南宮逸也沒能掌握這方藥的煉製方法。


    也正因此,他才需要想辦法‘拿’。


    不過,分析出效果和成分,要做出對應的解藥,對藥理之上有造詣之人倒是不難。


    所以,南宮逸有這藥的解藥。


    伸手拿起大掌中的瓷瓶把玩兩下,周媚的目光再次投向莫雲離開的方向,嘴角掩飾不住笑意。


    待這瓶子裏的東西發揮效用,不知莫雲會是何反應?她倒是越發期待起來了。


    次日,莫雲依舊讓人傳了旨,留宿鳳棲宮。


    周媚和南宮逸商量妥當,決定將計劃定在當晚。


    莫雲依時過來,陪周媚用了膳,兩人坐著閑聊一番,沒多久就到了該就寢的時刻。


    照例一杯迷人的茶水,周媚此番刻意推脫了些許時刻,算是拖延時間,之後在莫雲再三勸說下才喝了。


    這迴是真喝了,不過南宮逸是有解藥的,知今日有所行動,特提前備下,倒也不礙事。


    待莫雲走後,南宮逸假扮的‘雲修’立馬將解藥給周媚服下,人瞬間清醒。


    屋內隻剩兩人,周媚也就隨意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開口:“‘雲修’已經去了?”


    這裏的‘雲修’自然指的是原先的假扮者。


    南宮逸挨著她坐下,尋了個隨意的坐姿,迴答:“去了。”


    “算著時辰去的,放心,絕對誤不了好事。”


    “等咱們陛下一過去,定時一出精彩的好戲。”


    談到此處,周媚嘴邊的笑容無法遮掩。


    南宮逸迴以微笑,兩人默契的飲起了茶。


    今夜,莫雲注定難眠了。而他們,在得到結果之前,自然也不能安眠。


    寢室大半的燈都熄了,營造人已就寢的假象,僅留內室裏的兩盞微弱燭光,用以維持視線。


    珠簾紗帳搖曳之間,兩個身影相對而坐於榻上,手臂交錯之間,黑白棋子落於實木之上,不算大的‘噠噠’落子聲音在寂靜空曠的黑暗中顯得格外突出。


    你來我往,廝殺之間,膠著激烈,似乎到了一決勝負的關鍵時刻。


    一陣風拂過,一道黑影突然閃現在榻前。一身黑衣打扮,隱在昏暗的燭光下,若不注意,還真瞧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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