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寨中有活牛,我們願意出資購買,衝抵部分祭牲的活牛......


    其餘的,等台風停歇,商船到來,我們購買餘數,送到山上......


    若寨中沒有,或是牛有別的用途,我們可先立下字據,風停雨歇後,將牛一並運過來......”


    宋成厚說完,林森朝父親開口,“爹!別他們的,大胤人就是狡詐!


    誰知道,他們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林洪眯起眼睛,想起族長就在一邊,抱拳朝族長道:


    “大哥,與其這麽麻煩,咱們也不用等什麽牛了,直接殺了便是!”


    族長還沒開口,被方丈救治的黎人黎生出聲,“族長!方丈是好人,僧人當初也曾耐心救治我......


    別的大胤人我不知道,但方丈他們都是好人!


    咱們不能好壞不分啊,族長!請族長看在方丈和僧人,曾救治過我的份上,從輕發落!”


    黎生朝著族長和村民,跪了下去,用力磕頭。


    原本還議論紛紛的村民,徹底冷靜下來。


    這時候,大小姐黎景開口,“村民們,黎生說得對,大胤人有壞人,也有好人。


    如同咱們黎人裏,有好人,也有壞人。


    咱們不能不加以區分,濫殺一氣,那與野獸有何分別?


    山下關於咱們生黎的傳聞,已經夠多了。


    真若如此,將這一百人全殺了,以後萬一遇見台風,還有像黎生這樣的,不慎滾落山下,或是別的意外......


    大胤人會不會也同今日,將咱們的村民當做野獸,任意殘殺?


    這個人說的沒錯,現在讓他們憑空變出一百頭牛,確實強人所難。


    別說牛價格昂貴,咱們全村都沒有這麽多,他們願意給出解決辦法,我們也能看到,他們不是有意使詐......


    他們被擄上山,是因為想在山洞躲避台風,並非有意傷害咱們......


    現在,風勢又大了,咱們得空出更多精力,抵禦台風。殺人、籌牛,隻會浪費我們更多時間。”


    黎景說完,台下的人,紛紛點頭。


    林洪見勢頭一轉,朝巫醫使了個眼色。


    巫醫淡淡道,“不消除禍患根源,做什麽都是無用功。”


    又將矛頭重新對迴,宋家人等一行外人。


    “好了!反複商議的事情,咱們就不用浪費時間。”


    族長黎光一錘定音,“先前,大家既然接受,用牛代替人祭牲的方法,就不用額外擴大矛盾。


    我讚成第一種方法,現在台風、暴雨沒有停歇,咱們村裏子,還有許多房屋受損,山道沒有清理,傷員沒有醫治......


    不如這樣,誰家願意出三頭牛,讓這些人先用高價贖買。請巫醫代為舉行祭牲儀式,幫大家向黎母祈福......


    其餘牛數,等台風結束,再商量籌集。這些人,先集中看管起來。


    大家抓緊時間,修繕房屋、治療傷員,如何?”


    黎人們互相觀望,的確,上山的這一撥人,沒有攜帶武器,暫時無法對寨裏造成傷害。


    至於他們帶來的災禍,既然可以用牛先向黎母獻祭,他們相信,黎母一定會庇佑他們。


    族長說得對,後續還有那麽多牛作為祭牲,隻要不傷害寨子裏的人,還可以多為黎母獻祭......


    一百頭牛......


    這些大胤人,也就不值得恐懼了。


    黎人們收起怒氣,巫醫和林洪,見挑撥許久的局麵,被族長父女輕易化解......


    巫醫垂下眼簾,掩住眼中的殺意......


    林洪不滿的情緒,全都寫在了臉上。


    族長提出的,高價贖買牛的提議,很快得到響應。


    蔣薪餘主動承擔,管事立即站出,支付了雙倍市價的價格。


    村民將三頭牛牽過來,請巫醫代為舉行祭牲儀式。


    所有人身上的衣物,全被雨水打濕,但無人在意。


    落在最後的傷員,或站或躺,均露出虔誠神色,眼中都是即將得到救治的喜悅。


    宋家人、僧眾和蔣家手下,一行一百餘人,被集看管在一處空置的糧倉。


    門外由黎人持刀把守,團團圍住。


    說是糧倉,不過是茅草紮成的圓柱形空間,屋頂是三角屋簷。


    被台風侵害,七零八落,到處漏雨,頭頂的草屑掉下來,嗆得人咳嗽不止。


    連個窗戶也沒有,被看守的人,隻能通過漏洞、縫隙觀察外麵的情景。


    被帶走前,宋家兄弟餓迴頭,就看見巫醫在祭台上手舞足蹈,台下受傷的人,隻是在等待儀式結束,並沒有人上前治傷。


    儀式沒有結束,透過縫隙,他們看見,有兩名原本站著的傷員,突然倒地......


    隻是被旁邊的黎人扶在擔架上,並沒有人替他們治傷......


    “他們不會真以為,這樣就可以醫治病情吧?”


    老十宋成新,小聲嘀咕道。


    大哥無聲,以視線提醒,讓他留意外麵看守的黎人......


    宋成新吐吐舌頭。


    一貫毒舌的宋成風,看了祭台下一眼,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沒那麽好心,但看著這些人,拿人命當兒戲,實在不悅。


    “大哥,這些牛被殺了祭牲,你說還能吃嗎?”


    老三宋成信大大咧咧問。


    宋成厚趕緊捂住他的嘴,擔心他禍從口出。


    蔣薪餘聽見,壓低聲音,在一旁解釋,“祭牲的動物,一般是不能吃的......


    不止黎族,其他各地也一樣。


    作為祭牲,代表獻給神明的。怎麽能搶神明的食物?”


    宋成信微微點頭,不無遺憾道,“你看他們,生活不比島上的人好多少......


    都這麽窮了,食物都不夠,牛用來祭牲,還不能吃......


    我隻是覺得,很可惜......”


    黎族男子,看起來壯實,但和北方以肉食為主的壯實,又十分不一樣。


    這裏以番薯、芋頭為主食,人長得結實,但其實體質,並不比北方。


    大家都缺糧食、缺肉的情況,他們竟然能如此虔誠,將牛獻給黎母,令人感歎又佩服。


    “吃倒是小事,最為可惜的,是牛明明可以充作勞動力,大大增加耕產,可惜......”


    大哥宋成厚感歎,說完,發現一直乖覺的溫詩詩,突然露出痛苦神色來。


    宋成厚大驚,連忙問溫詩詩怎麽了.......


    “我肚子痛,大哥......


    嗚嗚嗚,我肚子要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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