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神共存的西域-亞斯大陸,由四個國家構成,光明之國,黑暗之國,異端之國和普通人類的帝國。


    構成大陸也因元素屬性不同,分別是火焰、黑暗、光明和中立。


    現任教皇一手遮天,雖與各國皇室平起平坐,卻因為神壇權力滔天,在普通人眼中他是神,受人尊敬。


    在各國強者心中,他是禁忌,受人排斥。


    現任教皇格裏菲斯,他掌控神權,視人命如草芥,不管何種手段,貶謫一個人,甚至是抹去一個人的存在,


    隻要他想,沒有人敢反抗,或者說沒有人有能力反抗。


    他的傳說,即便是數百年後的今天還是學校上課的經典教材。


    說起格裏菲斯,人們的第一反應不是教皇冕下,而是嗜血邪神。


    他掌握的魔神語是整個大陸無人能及,能在千米之外以精神威壓,你想得有多強大。


    而他的雙生子弟弟卻與他截然相反,生來就看不見,是一個天生雙目失明的瞎子,不受格裏菲斯的喜愛。


    他的弟弟吉爾斯幼時因跟隨母親沾染了劇毒,雙眼變成金魚的模樣,若是到了夜晚,就變成了燃燒著金魚雙眼的黃金燈。


    他的一生注定見不到光明,隻要見光,不管日夜,他的雙目都隻會兩日俱裂,


    他也不是非常喜歡陽光,在強光下他也隻能看到金魚的形狀,片段的記憶裏,母親總是在哭,總是在哭,哭得他厭煩。


    “為什麽一定要聊天呢?自言自語不能滿足你?”吉爾斯勾了勾嘴角,向著遠方走去。


    吉爾斯喜歡夜,黑夜比陽光要好,他有著夜一樣的物業。


    即便是黑暗來臨,大陸也不能完全籠罩在黑暗裏,除了影子各國的皇室也有光明魔法師,


    雖然沒有神壇的祭祀光明之力強大,但也足夠應對一些不為人知的黑暗。


    現任的黑暗皇女萊婭便是一個使用黑暗元素的法師,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便是這雙在夜裏會自發亮起,


    如星辰般璀璨的金魚眼,這雙眼睛給了她無盡的憧憬。


    她在之後的許多年都沒有能再見到這雙眼睛,直到她十多歲時,三皇子出生,她再次看到了這雙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並未繼承相同元素的,她的弟弟,當今的教皇格裏菲斯。


    萊婭的一生都在追求這雙眼睛,可她最終也沒得到,她爬上了最高的位子,卻沒有得到她想要的陪伴,永遠都不會得到了。


    萊婭閉上雙眼,感受著大陸上最後一縷光明消失的時候,她 轉移了。


    吉爾斯確實不喜歡陽光,但他也不喜歡黑夜,因為就算是夜,他的眼睛也會變得亮得過分,克製不住的異變。


    為什麽會這樣,吉爾斯不知道,他隻知道隻要是在白天,陽光越好,他的眼睛越是會發熱,變得如燒火一樣的滾燙。


    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珠裏會逐漸出現火焰花紋,從眼白開始蔓延,直到目不能視物。


    而在夜晚,他的眼睛也會一直亮起,會變成如星辰漫天的璀璨,除了不受控製之外,入了眠,他的眼睛甚至會比白天更亮,這種亮會輻射到全身。


    一次皇子的圍獵,年僅 7 歲的三皇子不可置信的死在了父皇的眼前。


    那時的吉爾斯,就是一個天生雙目失明的瞎子,麻布蒙眼,擋住的不隻是陽光,還有星辰。


    然而這樣的他,卻讓三皇子葬送了一生,同時徹底葬送了他自己。


    那場可怕的事情之後,吉爾斯徹底跌入深穀,父皇堅信他是裝的眼睛看不見,可他卻什麽也做不了,他恨,他恨他的眼睛!


    那之後,吉爾斯整個的人生變成了晝夜不分的煉獄,在他的世界,太陽像是不會落下,星辰像是永遠都在黑夜不曾出現。


    無數研究過後的結果都驚人的相似:吉爾斯的眼球並沒有任何問題,


    隻有當天生的眼球經過日夜輪替的光明和黑暗侵蝕,並且達到一定程度,這種眼球才會這樣。


    天生血脈的原因,無法解釋。


    可是,世上又有誰願意為了自己天生的缺陷死上這麽多皇子呢。


    沒人知道吉爾斯的感受,一晚皇宮失火,神壇哭啼聲充斥皇宮,幾天後,雙眼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吉爾斯從城外趕迴。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所有人都知道,愛子心切的帝國皇帝發了瘋一樣的 四級魔法轟炸了神壇。


    蝴蝶效應之後的連鎖反應是可怕的,失去光明神壇的庇護的國度在極短的時間內,醞釀出了叛變。


    在短短的幾個月後,一直在外征戰的元帥戰死,皇帝宣布退位,皇室一脈被滅,登基的是吉爾斯同父異母的兄長。


    血雨腥風之後是短暫的和平,而吉爾斯在叛亂中失去了他的眼睛,等他再次醒來,世間再也沒有光明。


    再也沒有了。


    吉爾斯在黑暗列車上度過了三年,在這三年裏他不知遇到過多少黑暗生物,他都活了下來,但是他的左眼卻永久消失。


    幸運的是在最後的關頭,搜索過他列車的黑暗教團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停止了搜索,把他放了下去。


    他不知道仇人的下落,隻知道要有一雙健康的眼睛就一直不停的往前走,穿越整片大陸,去最西邊的失落城。


    失落城是黑暗生物和很多人類居住的地方,在那裏有著光明教廷無法理解的東西,有著解放自己,拋棄光明身份的法師。


    也有著他必須要借助的東西——換眼之鱗,據說這是龍族的寶藏,因為吉爾斯的眼睛和黑龍近似,


    所以任何和吉爾斯眼球形狀相同的黑龍都可以使用這種鱗片,重新長出一隻眼睛,換下原本受傷或者失明的眼睛。


    對吉爾斯來說是寶藏,他終於有機會變成一個正常人。


    換眼之鱗,非龍族無法獲取,所以吉爾斯當了雇傭兵,加入了第十敢死隊,一起接下了失落之城黑龍一族的消滅龍任務。


    和預想的一樣,吉爾斯一行人遭到了黑龍一族的瘋狂反撲,到了最後,黑龍之王親自上陣,吉爾斯 唿喚了黑龍之鱗。


    他利用黑龍之鱗對抗黑龍之王,原本按照計劃,他們成功將黑龍之王打傷,任務基本上就要完成。


    但卻在最後時刻功虧一簣,吉爾斯在幫隊友拉扯黑龍之王的黑翼時,從黑龍之王身上脫落的鱗片掉在了吉爾斯的麵前。


    身在光明陣營的吉爾斯不知為何不受鱗片排斥控製,於是啟動了鱗片的淨化與換眼之力,


    可他看見的是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場景:一雙金色眼睛,一片火海,和那要跳下去的身影。


    他不知自己是怎麽收迴力量停下的動作,那之後他昏迷了,


    幾周之後吉爾斯離開失落城,他還是沒有得到換眼之鱗,因為那已經融入他的身體。


    左眼在那場任務裏已經融了,他有著和黑龍王一樣的金色眼睛。


    事實上他是清醒的,隻不過失去光明和金色眼睛的他不想再醒來,他用那融入鱗片的左眼看到了太多太多。


    他試圖忘記自己金色眼睛和看到的火海景象,但一切隻是徒勞,他注定無法擺脫自己的過去,他的過去難纏,時時刻刻都在糾纏著他。


    他的金色左眼,帶給了他很多麻煩,就連吉爾斯自己都數不清,這是他第幾次驅車來到同伴遇難的這片森林裏。


    他不知道那頭真正的黑龍怎麽樣,但他知道,“他”從黑龍變成人類的一瞬間就已經死了。


    好在日子還能過下去,但很快在吉爾斯五十歲這年找上了他——那雙眼睛的主人。


    那是一雙他非常熟悉的眼睛,即使他沒有親眼看見過,這雙金色眼睛流露出絕望、痛苦、悲傷,這些吉爾斯都經曆過。


    他早就知道,如果自己是人類,那麽自己的左眼絕對不會是金色的。


    所以他猜到了眼睛主人的身份,自己這輩子唯一的朋友——治愈教會的大祭祀。


    大祭祀找到了他,說年輕人身體不太好,加上神壇被毀已經沒什麽心思工作了,所以他想要一個安靜的地方隱居,好好把身體養好。


    他還說,神壇被毀,治愈教會早就已經名存實亡,所以他把教會名、神壇寶石和聖水都交給了吉爾斯,而作為交換,他要的是吉爾斯接下來的壽命。


    他需要接近四十年的壽命來維持自己神壇祭祀的身份和拿著教會信物提高治愈效果。


    他死在了一場火災中,是晚上起火的,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除了吉爾斯。


    這是他第二次看見同樣情境,火海之中有人看著他笑,金色的眼睛璀璨如鑽石。


    他找遍了整個森林都沒有找到祭祀的屍體,他知道祭祀沒有死,而是變成了那頭黑龍。隻是祭祀把鱗片給了自己,所以他無法重塑一雙眼睛。


    吉爾斯看著變為黑龍的祭祀在火裏消失,他流著淚跳進了火焰,被生理淚水遮掩的金色眼睛終於大方的暴露了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變成祭祀,成為那頭黑龍,他隻知道祭祀活一刻,便會痛苦一刻。


    左眼乃龍族之眼,如他早已死去的妹妹。


    金色眼睛,毀掉神壇的惡果,他願意替妹妹承受。


    他似乎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他變成了祭祀,背負著整個教會,終於也有了一種信仰。


    而當他醒來,發現自己的眼角正在流淚——金色的眼淚。


    他驅車撞向了列車,臉上露出了解脫的微笑:“我會給你完整的身體,我會恢複你的光明地位,我會把所有欠你的,千倍萬倍的還給你!”


    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除了一地列車的殘骸,什麽也沒剩下。


    ——那仿佛會灼燒人靈魂的金色眼睛,再見了。


    左眼在帶給他一場別樣人生之後,重新迴到了他的眼眶。


    諷刺的是他再一次失去了光明,而伴隨金色眼睛一同消失的還有他視若親人的大祭祀,世間從此少了一個苦痛的人。


    隻是這一次,我的眼睛不再是金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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