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沒有過去就從現在開始


    “然後呢……”毛縣令已經氣到頭腦發昏,開始眼冒金星。


    小兒子艱難的喉間上下滾動,努力在心中做建設,告訴自己,事情已然發生了,就算他嚇破膽也沒用,好好想想對策才是最重要的。


    可他隻要一想到,他居然得罪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還對他們大家辱罵。


    他腦袋都發昏了。


    “快說!”毛縣令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點,現在已經知道問題就出在自家不爭氣的兒子身上,就想知道局麵究竟有多糟糕。


    小兒子被嚇得一哆嗦,那略顯緊張的眼神頻頻瞥向爹爹,暴露了他心頭發虛。


    被老爹惡狠狠一瞪,小兒子身子朝外微微一縮,急忙避開爹爹視線,硬著頭皮公布答案,“我還辱罵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話音未落,一個後拍直直的朝他打來。


    “誒喲喂。”伴隨著小兒子的驚唿,他後腦勺痛得齜牙咧嘴,他竟不知爹爹何時愛上了揍人的感覺。


    這段時日他挨得揍,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你,你,你,你這個逆子!”毛縣令被氣得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身子倚靠著椅背,單手下意識撫上胸口的位置,露出一臉痛苦之色。


    小兒子哪見過爹爹這樣。


    刹那間顧不上後腦勺的疼痛,急忙上前攙扶爹爹,他也開始慌了,“爹,爹你怎麽了!”


    他音調陡然拔高,聽在透不過氣的毛縣令耳中顯得尤為刺耳。


    還要問他怎麽了,還不是給他這個逆子給氣的。


    他頭腦一陣發昏,抬手擺了擺,示意他不要多言。


    小兒子被嚇得六神無主,胸口滿是焦躁無法發泄,他跑出書房找管家叫郎中過來給爹看看。


    聽聞縣令老爺身體不適,郎中很快上府看診。


    管家將老爺扶到床榻上休息,幸好老爺隻是一時氣血上湧並無大礙,郎中開了幾貼藥,加之靜養休息即可。


    小兒子得知爹沒事後,又開始沉浸在方才的恐懼之中。


    天老爺啊,他居然欺負辱罵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他死的。


    他在府上焦灼的來迴踱步,這下徹底沒了偷溜出去玩耍的心思。


    命懸一線,哪還顧得上玩耍。


    不光是他,毛縣令臥床亦是輾轉反側,腦海不斷來迴思慮,該當如何是好。


    怪不得太子殿下火速調查他以及他兒子,這下一切都對得上號了。


    現在想來,太子殿下沒當即關押他兒子,已是心存仁慈。


    衝撞了太子殿下,還不是分分鍾掉腦袋的事。


    他永遠都不會想到,楚邢是因為考慮到他這紈絝兒子給他製造了英雄救美的機會,才放他一命。


    日行一善,總有一日會幫到自己頭上啊。


    之後身體稍有好轉,能提得上力氣後,毛縣令便準備了一馬車的時令果蔬、滋養補品擺放太子殿下。


    風影掃了一眼諂笑的毛縣令,便知他所為何事。


    沒過問主子,就替主子拒絕了毛縣令的拜訪。


    “東西你帶迴去,就當沒來過。”風影和楚邢如出一轍,說話冷冰冰的沒有溫度。


    毛縣令麵色微頓,旋即又搓搓手,堆起一臉的笑:“太子殿下暫居盧安,作為當地縣令拜訪一下也是應該的……”


    在風影嗜血的目光中,毛縣令猛地止住了話題,喉間艱難滾動,眼下一口唾沫,旋即改口:“若是太子殿下不方便,我也不叨擾了。”


    這一馬車的東西,自然還是給太子殿下留下了。


    將東西一股腦的搬下放至院門口後,毛縣令再不敢滯留一息,抱著屁股就跑。


    風影:……


    他挑起一側眉骨,望著毛縣令遠去的背影一言難盡,現在怎麽什麽人都可以當縣令?


    為官的門檻也太低了吧。


    好歹也是正七品的官職,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任職?


    風影將毛縣令的事稟報楚邢,楚邢得知後麵不改色,似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沒有糟蹋東西的道理,收下吧。”


    這也是他應得的。


    就這麽些補品,換迴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毛縣令賺大發了。


    很多年後,毛縣令的小兒子和京城意外撞見,一身便服帶著皇後出來散心的楚邢,桓幸才得知這之後一係列的事。


    不得不感歎,楚邢這廝城府深得很呢。


    桓幸就這樣日夜盼著蘇西迴,在她心中,蘇西還是她的未婚夫。


    和他一起,才算是閑雲野鶴的生活。


    待到此次蘇西迴來,她定要和他提及迴京之事。


    這段時間她仍是什麽都沒記起,腦子空空如也,與白紙無異。


    零星想起記憶片段,卻認不清人臉,再往深處想,又是一陣頭痛欲裂。


    桓幸坐在院角唉聲歎氣,她這記憶可怎麽辦。


    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


    隻有未來,沒有過去沒有根。


    楚邢這些天不驕不躁,他頂替了蘇西的位置,帶著桓幸迴顧他們從前做過的事,試圖喚醒她的記憶。


    很奇跡的,和蘇西相處徒勞無功,但和楚邢一道塵封的記憶開始裂出縫隙。


    記憶似乎正一點點複蘇。


    與希望一道而來的,是頭腦欲裂。


    伴隨著逐漸冒出存在感的記憶,她的身體本能提出抗議,抵製記憶蘇醒。


    楚邢見她難受得緊,生怕影響她的身體健康,幾度之後放緩步伐。


    歲月漫長,他們慢慢來。


    楚邢會帶到她去感受大自然,在一片白雪皚皚的山頭煮酒喝,在空曠的官道上教她駕馬,在熱鬧市井感受黎民百姓的日常生活。


    “之前沒機會帶你體驗的,這次一並帶到。”楚邢在心中默默說著。


    他曾和祿樂生通信數次,詢問桓幸的病情。


    祿樂生隻道:慢慢來,切勿著急。


    好事多磨,這個道理楚邢懂。


    等了她這麽久了,不怕再多等些歲月。


    桓幸,隻要最後是你,一切都值得。


    楚邢從未對某件事如此虔誠,耐心似永遠沒有盡頭,給予桓幸全部的愛和包容。


    能讓自私自利的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人,天底下恐怕也就隻有桓幸了。


    楚邢也想通了,或許他和桓幸沒法迴到從前,那就享受當下,讓失憶的桓幸再一次愛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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