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剛剛我都還在生劉隊長的氣,聽見他那麽一說後,我對他的看法一下改變過來。


    畢竟別人之前也是職責所在,不能在上級沒有批準的情況下帶人跟我進山。雖然他可以私自下命令讓他那些下屬跟我進去,可萬一進去後死幾個人,他可是要判刑坐牢的。對於他這種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來說,這個結果他肯定承擔不起。而他自己一個人去,上級最多罵他一頓,頂天給他一個處分。


    人都要將心比心,我當然能了解劉隊長的苦衷。他能一個人陪我去,已經算是很看得起我了。


    “劉隊,謝謝!”我很恭敬地雙手接過他手裏的背囊,而後一臉嚴肅地告訴他:“劉隊,山裏的情況想必你多少知道一些。不瞞你說,裏麵的確很危險,你確定要和我一起去嗎?”


    “你和張警官在裏麵呆了兩天不是好好迴來了嗎?”劉隊長微微一笑:“我也年輕過,曾經的我也和你一樣血氣方剛,雖然我現在已經不敢帶著一群人殺進去救人,不過倒也還剩一點血性和人性。走吧,事不宜遲,我們趕快進去。”


    “嗯!”我點了點頭,對於劉隊長這番話並沒有深想,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我背上背囊轉身朝還愣在我身後不遠處的張怡寒走去。


    “師姐,你快點和他們一起迴去。”我道:“你迴去後如果還有精力的話馬上去提審李大鵬,一定要把他的嘴巴撬開。好好問問他蓮花村和郭家村的事情,看看這裏麵有些什麽聯係,他們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話沒說完,張怡寒就打斷了我的話。


    “不行!”我一口迴絕:“我和劉隊長去就足夠了。”


    張怡寒此時的樣子很憔悴,並且脖子上還吊著一根繃帶。雖然她是肩膀受傷,想必應該是為了防止手臂晃動拉傷肩膀,所以才吊那麽一根繃帶。


    “趙曉天也救過我,我也有責任和義務去救他。”張怡寒的牛脾氣又來了。


    “張警官,你還是別去了,我和小林去就可以了。”劉隊長已經把對我的稱唿都改了,他之前一直都是叫我林警官的。不過聽見他叫我小林,我知道他已經沒把我當外人了,我聽得反而還很舒服。


    “我就要去!”張怡寒倔的還真的很像頭牛。


    “你是神經病嗎?”我突然冷聲吼道:“我怎麽就和你說不通情呢?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進去能幹啥,去了還不是連累我們!”


    剛剛我頂撞了自己的頂頭上司,我很清楚我的警察生涯已經就此結束。在係統內幹過的人都知道,對於一個見習警察來說,上麵領導要想辭退你那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他們說你見習期間不合格就是不合格,無條件就可以讓你滾蛋。


    既然我現在都已經幹不成警察了,我也就沒必要再怕張怡寒了。因此,我對她吼了起來。主要也是因為心裏一直在擔心著趙曉天,她老在這裏囉囉嗦嗦的我很煩。


    奇怪的是,我那麽一吼這娘們兒居然出奇的安靜下來。更令我驚愕的是,她竟然很溫柔地走到的身邊對我說道:“那你進去後小心點。”


    “我知道了,你快迴去吧!”說完我和劉隊長大步而去。


    我們一路爬到山頂的時候,我才放下背囊:“裏麵有東西吧,我餓死了,吃點東西再走。”


    “嗬嗬,我把幾個武警戰士的野戰食品全都搜刮來了,隻要有可飲用水,我們在山裏呆一個星期都不是問題。”劉隊長笑了笑。


    “肯定要不了那麽久。”我很清楚如果趙曉天已經變成和葛老一樣了的話,他一定活不了那麽久。不停地對自己撕咬,能活一兩天已經是個奇跡了。


    不過這話也隻是我心裏想想,沒敢說出來,我怕嚇著劉隊長。


    緊接著,我就打開背囊開始檢查裏麵的東西。


    劉隊長他們來的時候明顯做了充分準備,因為我看見背囊裏也有防化服和防毒麵具。並且裏麵還有水壺、臉盆、牙刷、口杯、毛巾,被子、蚊帳、被褥,以及一套有些舊的迷彩服和一雙迷彩鞋。


    我一看見這些東西就知道,背囊一定是那些武警戰士的。當兵的就是這樣,一有什麽野外任務,都會用單兵背囊帶上全部家當。


    看了看這套迷彩服和迷彩鞋,感覺自己能穿,便趕緊把自己穿的那套破破爛爛的警服換掉了,與此同時把那雙沉重的警用皮靴也丟了。


    換好衣服鞋子之後,劉隊長對我一陣上下打量,最後點頭笑了笑:“還有點當兵的樣子,和我以前帶的一個兵很像。”


    “劉隊長以前當過兵?”我問道。


    “嗯,不過沒當幾年就轉業了。”劉隊長朝我擺了擺手:“走吧!”


    我本來還想問問劉隊長以前是當的什麽兵,結果看他好像不想說這事,便就沒再問了。


    劉隊長雖然四十多歲了,不過體力很不錯。由於背囊比較沉,我都走的有些喘大氣了,他還和沒事人似的。


    一路上我把在蓮花村遇到的一些事情全都給劉隊長說了一下,畢竟他和我一起涉險有這個知情權。不過吊死的李大鵬他媽和葛老咬自己的事情我沒有說,我怕嚇著他。


    淩晨一點二十,我終於帶劉隊長來到了我前天給張怡寒和葛老留字的那個岔路口。在地上看了一會兒,發現我以前留的字已經不見了。


    “劉哥,走吧,那三個地道就在上麵。”此時我已經知道那三個地道都是不同的入口,至於有沒有連在一起目前還不清楚。


    “喔……”劉隊長點了點頭就帶頭朝上麵的小路走去。


    “劉哥,慢點。”我提醒了一句。此時的大霧也和前兩天晚上一樣,已經沒有什麽能見度可言了。


    我們一路上很聊得來,既然他從林警官改口叫我小林,也就是沒把我當外人了,因此我早就已經改口叫他劉哥。


    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處就在於,男人都有英雄主義情節,同時也有惜英雄重英雄的氣魄。而女人卻隻有英雄情節沒有英雄氣魄,她們看見比自己長得好看,比自己胸大,比自己強的女人通常隻會嫉妒。而我們男人卻會彼此欣賞,惺惺相惜。


    劉隊長自願親自出馬陪我一起進山,這也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因此我很欣賞他。至於他之前說的欣賞我,或許是看我懂得報恩吧!


    我們一前一後,很快就摸到了堂屋。


    然而,當我再次迴到那三口棺材前麵的時候,卻看見那三口棺材的棺蓋已經全都蓋上了。


    “你說三口棺材都有地道,那我們從哪口棺材進去?”劉隊長說話間拿著手電一陣亂照,突然,我看見他身子猛然一顫,然後直勾勾地盯著房梁上。


    我順著他的眼睛望去,隻見房梁上那裏又吊著一個披頭散發的白發女人。


    我不用想都知道,這人肯定又是李大鵬他媽。死相還是和以前一樣,伸長的舌頭,外凸的眼珠。不過這次我卻看見她嘴上粘了很多鮮血,樣子比之前更加恐怖了。


    我是已經看見過她幾次了,因此已經有了一些免疫力,可劉隊長還是頭一次看見,我看見他臉都白了:“怎,怎麽還,還有人在,在這裏上吊?”


    “劉哥,別怕,這人是李大鵬她媽。”我拍了拍劉隊長的肩膀:“之前我沒給你說是怕嚇著你,本來她的屍體已經失蹤了,我還以為我們進來不會看見她,沒想到又被那個老頭掛到這裏來了。”


    “喔!”劉隊長點了下頭,轉身朝對我說道:“我們要不要去把她放下來,總不能一直讓她……”劉隊長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一下把目光轉向我身後,並且雙目圓睜瞳孔驟然放大,一股濃濃地恐懼感瞬間從他臉上浮現出來。


    看見如此一幕,我的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那個老頭。我猛然轉身,隻見一個滿臉鮮血、張牙舞爪的人正站在我跟前。那一刻,我臉和他臉的距離隻有不到二十公分,並且就在我剛剛轉身之時,他一下抓住我肩膀對我脖子咬了下來。


    由於我之前就預料到是這個老頭了,因此我的反應很快,我也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這一切說時遲那時快,從我轉身到我和老頭互相掐住對方脖子,其實最多也隻有一兩秒鍾的時間,幾乎就在我剛一轉身,他馬上就對我下手了。


    “嗷……”那老頭發出一聲比葛老更加懾人的嘶吼推著我猛往後退。


    他的脖子很硬,與我昨天掐葛老的感覺一模一樣。我掐他,他好像沒有一點感覺似的,他掐我,我可就受不了。我很快便感覺到脖子好像馬上就要斷了似的。


    就在這時,一旁的劉隊長終於迴過神來,隻見他狠狠一個側踢踹在老頭肚子上,緊接著,我就感覺到自己和那老頭一起扯著飛了出去。


    “嘭”地一聲,我們兩人一起撞在中間那口棺材上,把棺材都撞垮掉了。棺材爛掉之後,那老頭剛好掉進棺材下麵的地道裏,可他的雙手還在掐著我的脖子把我猛往地道裏拽。悲哀的是,我剛剛撞在棺材上時手就已經鬆開了。還好我背著一個大背囊,如果不是背囊橫著卡在地道口,我已經被他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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