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晉歌,一個平平無奇的皇子,每次出場不是在當工具人就是替自家大皇兄擋傷害。


    明明知道那對一肚子壞水的夫妻約他準沒什麽好事,但耐不住寂寞的薑晉歌還是興致勃勃的就去了。


    起先早上雪還下得很小,等到了正午已然變成鵝毛大雪,厚度幾乎能蓋過腳踝。


    柳風月正站在院子裏掂著手裏的雪球若有所思,就看見薑晉歌撐著一把傘遠遠從過道上走來。


    “老四。”


    “啊?”


    突然聽見大皇兄的聲音,薑晉歌嚇得撐傘的動作一停,還沒反應過來,一團被壓得厚厚實實的雪就迎麵砸了過來。


    “謔!”


    透心涼,心飛揚。


    薑晉歌齜牙咧嘴,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眨巴著眼睛抱緊胳膊,仰頭一看,薑懸沉正坐在那紅圍牆頂上冷眼旁觀呢。


    而他家皇嫂站在大門口笑盈盈的捏著手裏的雪球,笑得十分恣意。


    “冷不冷?喝碗熱甜酒然後一起來打雪仗吧。”


    薑晉歌:“好耶!”


    雪不雪仗的無所謂,主要是想喝熱甜酒,一聽見廚房鍋裏正熬著,這倒黴孩子快快樂樂的把傘往旁邊一扔直奔廚房去了。


    柳風月望著薑晉歌的背影搖了搖頭,明明也二十多歲的人了,但總感覺幼稚得可愛。


    簌簌飄落的雪將天地間染成一片無暇的純白。


    太子殿下一襲墨袍,繡著精致的水墨蘭花暗紋,外層披著的雪白狐裘絨毛斜斜遮住他半張臉,原本就冷厲的眼顯得更加疏離。


    朱牆青瓦在這一瞬間,仿佛都成了他的陪襯。


    孤寂、泠然、失真。


    柳風月覺得這樣的薑懸沉顯得太過冰冷,不近人情的縹緲感。


    她緩緩走到牆下,仰起臉喚他:“師父。”


    刹那,薑懸沉無神黯淡的眼底再次凝滿光,他低眸瞥著牆下肩頭落滿白雪的少女,難以自禁的眉眼微垂。


    一隻手從披風下伸出,直直遞到她麵前。


    “阿月,過來。”


    坐在高牆上看雪,便能看見那一層層的白是如何一點點將世間覆蓋。


    她的手被他揣在掌心之間,青年的下巴靜靜的抵在她肩頭,也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師父,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大的雪。”


    “等過年的時候,雪會更大的。”


    “師父,我好喜歡過年的氣氛!總感覺人世間變得熱鬧繁華,每個人都很喜氣。”


    一想起過年,她的腦子裏浮現的就是各種糖果幹果,還有紅色的棉裙,張燈結彩的屋簷,以及春節聯歡晚會。


    當然,古代沒有春晚。


    不過再多的憧憬,也隻是因為身邊有人陪著所以才能感到開心。


    薑懸沉撣去她發上落的霜花,望著她凍得有些泛紅的臉:“今年是咱倆一起過的第七年了,柳阿月。你有什麽覺得特別遺憾的事情嗎。”


    “遺憾?”柳風月認真的想了一圈,但似乎自家老師父滿足了自己所有的需求,她的心底沒有任何遺憾。


    “不知道,反正我過得挺自在了。”


    “一生,都不會再有遺憾了。”


    “啊?”


    還沒想明白薑懸沉在念叨著什麽,薑晉歌就已經捋起袖子興致勃勃的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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