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外的薑晉歌眉開眼笑的樂開了花:“哎呀,這沒什麽的皇兄,正好我拎了幾瓶酒,大不了咱們喝幾杯解解愁。”


    薑晉歌的確被自家皇兄放進去了。


    但他拎著酒瓶,看著眼前的寒酸的垃圾桶,當場愣在了原地。


    “愣著幹嘛,往地上坐啊!坐,都可以坐!”太子殿下激情怒斥:“怎麽著,嫌棄本宮這院子裏垃圾桶容不下你?”


    薑晉歌:……


    薑晉歌:“皇兄,你平時就睡這?”


    他瞪大了眼睛,震驚的望著麵前光風霽月的皇兄。


    誰能想到表麵上孤高清冷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睡在院子裏的垃圾桶旁邊呢。


    薑懸沉一看薑晉歌那表情就知道他鐵定誤會了什麽。


    “且慢,老四你誤會了,其實……”


    “皇兄……沒事,你別感到自卑,來,兄弟陪你喝酒。”


    薑晉歌表情複雜的遞給他一瓶酒,臉色滄桑深沉,心情沉重的歎了一口氣:“日子是這樣過的皇兄,你也別太難過,該種田還是得種田,別委屈了自己……”


    “你還是給我爬吧!”


    太子殿下震怒,直接把薑晉歌連人帶酒一起掀出牆外了。


    感到抑鬱的薑懸沉在院子裏唉聲歎氣了一會兒,還是卑微的折迴房間打算去敲門。


    這一敲,他竟然發現房門並沒有上鎖,一推就開。


    屋子裏燃著燭燈,柳風月已經抱著枕頭睡得正香了。


    許是夜晚有些悶熱,她額頭發上隱隱已經滲出汗珠。長中褲都被卷起來了一段,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小腿。


    薑懸沉輕輕合攏門走進屋,先是伸手把她卷起的褲腿給她細心捋下去撫平,這才滿屋子翻找出蒲扇坐在她床邊。


    蒲扇扇動時帶起微涼的風,睡夢中燥熱的柳風月舒展了眉眼,滿足的把臉往枕頭裏埋了埋。


    等自家崽子看上去不怎麽熱了之後,薑懸沉這才脫鞋上床,倚著床榻繼續小弧度的給她扇風。


    這樣寂靜的夜晚,他倏然想起了前幾年的日子。


    柳風月剛被撿迴來時還是丁點高一崽子,臉上蒙著厚厚的灰塵與血漬。


    她被自己牽著,站得遠遠的望著寺廟裏燃起的那場大火。那時候薑懸沉就隱隱覺得這孩子有些奇怪。


    她當時的表情看上去並不恐懼害怕,甚至沒有絲毫小孩子該有的反應。


    薑懸沉還記得,自己蹲下身替她擦幹淨臉上的灰塵時,柳風月乖巧的站在原地麵無表情。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就像是映不見世間萬物般,一片死寂的灰黑。


    小時候的柳風月安靜得可怕,晚上也不怎麽睡覺,像是懼怕著什麽。


    薑懸沉不厭其煩的每夜躺在她身邊守著她,她後來才會勉強願意拽著他的袖子陷入安眠。


    再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眼睛裏有了光澤,也會甜甜的笑。


    或許從那時候開始,平素不苟言笑的薑懸沉也如同漸漸活潑起來的柳風月一般,一齊開始對這孤寂而漆黑的人生感到期待。


    是太子殿下救了她,亦或者也可以說……


    是她救了曾經瀕臨絕望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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