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總還是這麽強勢。”辛漫清站在薄璟予身前,直視著他的目光,一雙清亮的水眸不複往日含情脈脈。


    薄璟予垂眸,半晌才答非所問道:“我隻是想看看你過的好不好。”他聲音沙啞,帶了一夜未眠的倦然。


    辛漫清看著他冷冷一笑,譏誚道:“作為一個被你拋棄的女人,我過的還算不錯,勞你費心了。”說完便大步走到車子旁,執拗地想要打開後備箱,取出自己的行李。


    宋艾薇看著兩人僵持的樣子,勸和道:“嫂子,你,你別這樣,大哥既然想送,我們就當搭個便車。好不好?”


    辛漫清停手,轉身看著薄璟予,聲音冰冷沒有半點起伏,冷然道:“薄總不肯放行到底是想怎樣?”


    薄璟予眼中帶了懇求,黑曜石般的眉眼裏盡是難言的深情:“我隻是想送你一程,就算是一個普通朋友,好嗎?”


    辛漫清涼涼一笑,點頭道:“好,送過這一程,我們以後便再無瓜葛。”


    薄璟予幾不可聞地點頭,緩聲道:“我聽你的。”


    辛漫清徑自上車,坐在後座離薄璟予最遠的那個位置,臉上陰沉著,沒有半點笑意,薄璟予透過後視鏡,貪婪地看著她,試圖一點一滴地把眼前人印在腦海裏,此次一別還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見。


    他從薄言煜那裏得知辛漫清打算在康州定居,她是想遠遠地離開自己,再也不見。


    宋艾薇陪著辛漫清坐在後座上,車中氣氛冷凝著,好不尷尬,她試圖說點什麽打破僵局,幾次張口又都吞了迴去,急的直錘自己的腦袋,隻恨自己情商不夠高,不能找些有趣兒的事來講。


    “大哥,你不會在樓下等了一夜吧?”宋艾薇終於開口,她小心地覷著兩人的臉色。


    薄璟予淡淡點頭,他遲遲沒有得到薄言煜的消息,放心不下,便道樓下守著,離她近一點,他的心便也安一些。


    “你上樓找我們啊,我的公寓雖然小一點,但還是能給你一個住的地方的。”宋艾薇笑著說道,擠了擠眼睛,這樣他也能多寫時間和辛漫清相處。


    辛漫清閉目養神,壓根就不接兩人說的話,拒絕態度明顯,疏冷的樣子讓薄璟予心痛不已,上樓?他不敢,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說出實情功虧一簣,他怕辛漫清見了他之後會更加傷懷難過……


    “你打算在康州定居?”沉默許久,薄璟予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辛漫清微閉地眼睛緩緩睜開,雙手緊緊絞在一起,靜默不語,壓根就不接薄璟予的話茬,宋艾薇無奈,把話接了過去,解釋道:“是,打算暫時在康州落腳。”她把暫時兩個字說的格外重。


    辛漫清涼涼一笑,淡淡道:“不,是長期定居,我不打算再迴海城。”


    薄璟予噎住,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隻是車速又慢了幾分,此次一別,不是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他心中鈍痛,猶如刀絞,隻想多拖一會兒是一會兒,萬千言語哽在喉間,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辛漫清看了一眼腕表,隻覺得心中越發煩躁,冷哼一聲道:“薄總的車技真是越來越差了,誤了飛機你負責嗎?”


    薄璟予看著她橫眉冷對的樣子,恍惚又迴到了兩個人剛剛認識的時候,她從來都是這麽倔強的。


    宋艾薇握著辛漫清的手,緩聲安慰道:“嫂子,你,你別這樣,大哥他或許有苦衷的。”


    辛漫清看著在前麵開車的薄璟予涼涼一笑,迴握宋艾薇的手,故意說給薄璟予聽道:“艾薇,以後你不用叫我嫂子了,咱們還是各交各的朋友,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宋艾薇抿唇,無奈道:“他,他或許真的有苦衷的。”


    “苦衷?”辛漫清看著薄璟予,清亮的水眸帶了幾分寒冽,冷冷道:“蕭家的大小姐,身後財力雄厚,年輕貌美,娶得這樣的美嬌娘還有苦衷?”


    薄璟予猛地踩下刹車,趕在窗紅燈前停住,深邃的眸光透過後視鏡緊緊盯在辛漫清的嬌顏上,連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口。


    車內靜默著,氣氛冷凝著,薄璟予死死握著方向盤,手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綠燈亮了起來,他將油門一踩到底,車子飛一樣奔了出去,他一麵注意著路況,一麵用餘光看著辛漫清……


    車子停在機場,薄璟予下車為兩人打開車門,又拿了後備箱裏的行李,靜靜看著辛漫清,臉上滿是深情,漆黑的眸子盡是說不出的無奈。


    辛漫清在他身前站定,隻看了一眼便垂下頭去,他目光裏的濃情太有迷惑性,她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留下。


    宋艾薇看著兩人,默默站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麽勸解,隻是暗暗憤恨,如果厲少彥不從中作梗,蕭氏不趁火打劫,兩人間也不會變成這樣。


    辛漫清上前幾步,把行李箱接在自己手裏,才要推著離開,薄璟予並不鬆手,死死攥著,幾乎將人溺斃的眼神鎖在她的身上。


    “你能不能不走。”薄璟予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句話,一想到辛漫清要遠去康州,他心裏就一陣陣的鈍痛,他如今期望不多,隻要能和辛漫清待在同一座城市,能時時聽到她的消息,心裏便知足了。


    辛漫清一愣,握著行李箱的手鬆開,定定看著薄璟予,反問道:“你能不娶蕭愛雨嗎?”


    薄璟予垂眸,心裏緊繃著一根弦幾乎斷開,最後一刻還是忍住了,默默搖頭,不敢隻是辛漫清帶著懇求的目光。


    以她的驕傲,在最後一刻能說出挽留的話,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勇氣,薄璟予否定之後,辛漫清與他之間再無可能。


    辛漫清苦澀一笑,說來她還真是可笑,實錘已經擺在眼前,她心裏還是抱有幻想,以薄璟予的自負,誰又能勉強他娶別人?


    “好,我知道了。”辛漫清奪過自己的行李,決絕轉身,大步朝著安檢的位置走去。


    宋艾薇安慰似的看著薄璟予一眼:“放心,我會照顧好嫂子的。”說完便緊跟著辛漫清過去。


    薄璟予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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