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沅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還有她身下的一大攤血。


    “祖奶奶!”


    床上的宿老夫人撐著手臂,臉色泛著灰白,驚魂未定的樣子。


    “祖奶奶,你還好吧?”


    安沅繞過臥室地上摔的東倒西歪的屏風架子椅子榻凳。


    剛才,這裏是經曆了一場惡戰。


    安沅坐到床榻上,攬著宿老夫人的手臂,然後轉頭看向站在一邊的男人。


    “隱四,這女人是誰?”


    看傷口的位置是一槍斃命的,眉眼中心中槍,血都噴出來了,人倒下後現在血又留了一地,滿目猩紅看著非常驚悚。


    隱四要俯身去揭開女人的口罩,被安沅製止了。


    “算了,我們先帶祖奶奶出去再說。”


    這闖進來的兇手,本意是要取老太太的命,那還是不看到臉的好。


    宿老夫人手還有點顫,不過到底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她這把老骨頭了還有人費盡心機想要她提前升天,她還非要看看這動手的人長什麽樣子。


    “小四,還是揭開吧,讓我看看。”


    隱四又看了眼安沅,才俯下身去揭了女人臉上的口罩。


    長得很漂亮,就算是現在的可怖狀態下看起來也極為地美豔。


    果然是蛇蠍美人,隱四想到剛才他也是廢了好大一番力氣,這女人的身手真的是厲害。導致他本來要活捉的,最後不得已隻能把人擊斃了。


    “祖奶奶,我們先出去吧。”


    宿老夫人舒了口氣,微微頷首。


    “如果不是煜哥兒提前做了準備,讓小四一直暗中在府裏盯著,這現在躺在地上的,搞不好就是我了。”


    聞言,安沅緊抿住了唇。


    這些人,真的是無法無天!


    隱四把老太太直接抱了出去,外麵管叔已經急急地趕了過來。


    宿老夫人被伺候著在後院客用的臥室裏躺下後,安沅給她把了脈,然後又喂了一顆清心丸。


    “祖奶奶,你先歇一會兒,晚點周警官過來再配合錄一下口供。”


    其實口供也沒什麽好錄的,前兩天的綁架事件後閻煜就讓隱八在老太太的臥室裏裝了監控,有人時不開,老太太一個人休息後秦嫂出來前就會打開。


    所以,剛才莉娜從外麵進來,走到床前拿槍對準宿老夫人準備行兇,然後隱四及時出現與之搏鬥的場景,包括最後他為了保護老太太不得已直接奪了莉娜的槍把人擊斃,這些全都被清清楚楚地拍下來了。


    小周來的時候,市警局的法醫跟勘查組也都來了。


    這兩天閻府裏進進出出的人這麽多,東郊山上的人也都看在眼裏,今天還有警車救護車,一時間各種小道消息很快就流傳了開來。


    ......


    前麵秦嫂和張媽先是帶著鴣去了餐廳吃點心,後來又把人送迴了房間,之後就不讓人離開了。剛剛,外麵吵吵嚷嚷的,秦嫂就出去了,就剩張媽在屋裏看著鴣。


    鴣在房裏走來走去,不時往外探。


    “張媽,為什麽我不能出去?府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好像還聽到有救護車的聲音。”


    張媽上去拉住小姑娘的胳膊,“我的好小姐,你先坐下,別出去添亂。”


    “添亂?張媽,你不說我就一定要出去看看。你鬆手!”


    正當鴣拉開了張媽的手,要往房間門口跑時,門從外麵打開了。


    來人背光的臉一瞬間看不清是誰。


    但是光看那身高和身形,鴣剛還要往前衝的腳步忍不住後退了。


    “少爺,你怎麽來了?”張媽先喚了一聲。


    閻煜沒迴答,踏著大步往屋裏走進來,視線緊盯在鴣的身上。


    “少爺,你這是要做什麽?”


    張媽下意識就擋在了小女生的前麵,因為她家少爺的臉色實在是很難看,完全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盛怒。


    “那個女人是你帶迴來的?”


    鴣一臉茫然,瞪著眼睛搖頭,“什麽女人?我不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閻煜的身高,就算張媽擋著也沒什麽用,他一伸手就直接掐住了小女生的脖子,然後用力把人扯到邊上。


    鴣被拽的岔氣,揮舞著雙手,“你做什麽?放。。。開。。。”


    張媽見狀,想去勸,被閻煜一聲暴喝嚇住了腿。


    “說!是不是你把那個殺人兇手帶進來的?”


    殺人兇手?


    聽到這四個字,還有閻煜現在嗜血的表情,鴣眼神微閃,隨即垂下了眼眸。


    “什麽。。。殺人兇手。。。”


    閻煜手下繼續用力,鴣的脖子就那麽細,臉都漲的通紅了,嘴唇開始發紫,再加兩分力,她的小命估計就要直接交代在這裏了。


    門口突然有人跑進來,看到裏麵的情況,大喊道:“閻煜!你幹什麽?”


    安沅跑過來拉住閻煜的胳膊,試圖讓他把人鬆開。


    “閻煜,你瘋了?祖奶奶的事也不能怪鴣。”


    “現在什麽都沒查清楚,你別這樣,先把人鬆開,她都快沒氣了!”


    盛怒中的男人根本不聽勸,甚至一反手就把安沅給推開了,力氣大到安沅往後踉蹌著退了好幾步,張媽及時上前扶著才把人穩住。


    “瀟安沅!你再敢替她求情,你就給我滾出閻家!”


    安沅紅著眼,還要上前,被張媽拉住了。


    “少爺,你們這是怎麽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要鬧成這樣。”


    閻煜手掐著鴣的脖子沒鬆開,就吊著她一口氣。


    安沅倏地放聲大哭,“閻煜,祖奶奶沒了,我也快瘋了,但是你別這樣,祖奶奶生前這麽喜歡鴣,你不要沒有任何證據,現在逮著人就說是幫兇。”


    “那我呢?我還是第一個發現祖奶奶出事的人,難道我也是幫兇,我也脫不了幹係嗎?”


    安沅聲淚俱下的哭訴,張媽都傻了。


    老太太。。。老太太出事了?


    “少爺,老夫人她。。。不會的,不會的,老夫人剛剛還好好的,不會有事的。”


    張媽丟了魂,手一下鬆開,安沅得了空檔又跑上去拉住了閻煜的胳膊,甚至直接朝他的手腕咬了上去。


    “閻煜,你冷靜點,再掐,她就真的死了!”


    安沅這奔潰的動作和吼聲到底還是撼動了男人的心,閻煜緩緩地鬆開手。


    鴣捂著胸口狂咳嗽,嗆得涕淚縱橫。


    一邊嗆,一邊哭叫,“祖奶奶怎麽會出事呢?你們騙我的,我不信,我要去看看。”


    房間門口,猛地又跑進來一個人。


    是秦嫂。


    隻見她衝進來就朝著鴣的麵門來了一下。


    啪的一巴掌,直扇得小姑娘身子歪過半邊差點摔到地上。


    安沅立即扯了秦嫂一把,然後擋到鴣的麵前。


    “秦嫂,你怎麽也這樣?祖奶奶的死跟鴣沒有關係,你們這是都瘋了嗎?”


    “少夫人,你讓開,我要打死這個白眼狼給老夫人報仇。”


    “閻亦潤!”秦嫂指著鴣的鼻子罵,“枉費老夫人對你這麽好,待你就像是親孫女,你倒好,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勾結外人來害她?我的老太太啊,就這麽去了。。。我。。。我今天舍了這條老命,也要打死你!”


    秦嫂邊喊,邊去抓人。


    安沅就一直護著鴣,三個人幾乎要扭成一團了。


    驚雷一般,閻煜大喝了一聲,“夠了!”


    “瀟安沅,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閻煜視線落在安沅身上,狠狠地道,“要麽馬上離開這個房間,要麽,滾出閻家。”


    。。。安沅身體瞬間就僵住了。


    “瀟安沅,你知道的,我向來都沒多少耐心。”


    男人的語氣,男人的表情,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安沅攔著秦嫂的手,有瞬間的鬆動。


    “安沅姐姐,你相信我,我什麽都不知道,真的,你相信我。”


    小女生嚇得唯唯諾諾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自己後腰的衣服被扯住。


    “安沅姐姐,我好怕。。。”


    下一秒,隻聽到安沅顫抖的但是堅定的聲音響起。


    “閻煜,我不準你動她!”


    聞言,男人眼角崩裂,握緊拳頭咬牙道,“瀟安沅,你說什麽?”


    “我現在帶鴣離開,一切等警察來查明真相。”


    說完,安沅側身拉住小女生的手,然後疾步往外走。


    秦嫂要去攔,被閻煜揮手製止了。


    “瀟安沅,今天你走,我們。。。就完了。”


    我們。。。就完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在場的人當然都明白。


    安沅眼淚唰的又下來了,她迴過頭望向男人。


    “等警察查清楚,我再迴來。”


    “不需要,你走吧。”閻煜撇開眼,背過了身,不再看她。


    安沅拉著鴣終於出了門,待到兩人走遠,秦嫂踮著腳從門口迴來,然後抹了抹臉上的老淚,“哎喲,演的我好累。少爺,我表現還可以吧?”


    剛剛目睹了一切,已經徹底懵逼呆滯狀態的張媽,這才喃喃地開口。


    “這。。。老太太。。。少夫人。。。少爺,你們這是?”


    秦嫂走過去輕拍著順了順張媽的胸口,“沒事沒事,老夫人好得很,剛才我們都是演戲呢。”


    演戲?


    背著身的男人,現在的表情不比剛才好看多少,臉色冷的不行。


    ***


    安沅開車,鴣就坐在副駕駛座上。


    兩個人就這麽出了閻府,一路往山下去。


    安沅眼睛很紅,淚珠子還在不停地往下淌,她時不時要伸手擦掉,結果弄的方向盤的扶手都濕了。


    鴣默默地開口,“安沅姐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安沅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安慰道,“沒事,不怪你,我是傷心,他居然這麽不分青紅皂白。”


    鴣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安沅姐姐,你別哭了。”


    “祖奶奶。。。真的遇害了?”


    聽到這個問題,安沅狠閉了一下眼睛,眼淚更止不住了,她隻能臨時踩了刹車。


    “安沅姐姐,你別這樣,祖奶奶真的死了?”


    拿紙巾捂著眼睛,安沅的聽力更為敏感,她好像在鴣的語氣裏,聽出了一點掩飾不住的。。。興奮。


    這個小姑娘。。。到底是個什麽樣可怕的存在?


    小小年紀,為什麽會跟莉娜鄧肯那夥人混到一起?


    安沅拭去臉上的眼淚,然後轉頭看向鴣。


    小姑娘也在哭,淚珠子多的斷了線似的,但是鼻子不紅,眼睛也不紅,就好像她按了什麽開關,眼淚就出來了。


    安沅捏著紙巾的手忍不住握緊。


    “鴣,你今天怎麽從學校迴來了?”


    “我擔心祖奶奶,所以就想迴來看看。”


    “怎麽了?”小姑娘這下眼底才開始泛紅,“安沅姐姐,你也不相信我?認為是我帶人迴來,害了祖奶奶?”


    “安沅姐姐,你怎麽能懷疑我呢?我。。。”


    鴣一下慌了神,抿著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安沅隻能先安慰她,“好了,好了,我沒有不信你,你先別哭了。”


    鴣眯著眼,咬著嘴唇看向擋風玻璃外麵。


    “安沅姐姐,我從花渣寨出來,現在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是你和祖奶奶收留了我,我為什麽要找人害她?閻少爺不相信我,我知道他是一時傷心著急氣的,但是為什麽。。。連你也不信我?”


    “我知道了,之前苒姐姐出事,你們就懷疑我了,是不是?覺得我自己一個人被放迴來,肯定有問題。”


    “我年紀是還小,但是我不傻,沒關係,你們懷疑我,認為我是壞人的話,大可以直接把我送去警察局!”


    鴣越說越氣憤,也不哭了,扯著嗓子喊。


    “安沅姐姐,你開車吧,現在就送我去警察那裏。”


    “你說什麽呢?如果我不相信你,我剛剛為什麽要帶你離開?”


    安沅伸手抽了幾張紙巾給鴣擦臉,“好了,我們先去酒店住下,事情都可以慢慢解決的。”


    ***


    莉娜的屍體被抬走了,宿老夫人的臥室取完證也被重新收拾打掃幹淨了。


    隻不過,空氣裏還殘留著血腥味,暫時就先放著通風吧,老太太也不迴來住了。


    閻煜在客房裏陪著,宿老夫人喝了兩口參茶潤嗓子,她剛聽閻煜說完,心裏一時還未平複,怎麽也想不明白,那麽可愛聰明又貼心的娃娃,會心懷不軌。


    “亦潤。。。怎麽會的。”


    “煜哥兒,那孩子。。。既然不是個善茬,安沅這一個人帶著她不是很危險?”


    是危險,閻煜根本不同意剛才他們演那出戲,但是安沅堅持。


    “安沅說這是她帶迴來的人,她必須得自己查清楚。”


    否則,她心裏的結永遠解不開。


    不說之前雙胞胎的事情,前麵宿老太太受到的驚嚇,如果不是隱四,那後果安沅沒有辦法承受。


    “那有人跟著麽?”宿老夫人還是不放心。


    閻煜點頭,“當然都提前做了安排的,我不會讓她自己冒險的。”


    “那就好,煜哥兒,最近發生那麽多事,我想去老道長那裏住兩天。”


    現在老道士那裏比在寧遠城安全,閻煜想了想同意了。


    “嗯,明天我送你去。”


    ***


    夜幕深沉,安沅跟鴣就在酒店裏呆著,晚飯叫了客房服務。


    安沅沒吃兩口,倒是鴣胃口還可以,吃了不少,還喝了兩杯果汁。


    衝完澡出來,安沅裹著睡袍躺在床上,視線沒有焦距。


    鴣從旁邊的單人床上拉開被子起身,坐了過來。


    “安沅姐姐,你沒事吧?”


    “是不是還在替祖奶奶難受?”


    安沅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按照老禮,祖奶奶應該明後天就出殯了。”


    鴣扁著嘴道,“那。。。你要去嗎?”


    “我當然想去,但是,我怕去了閻煜會不開心,還是算了。”


    “沒事,可以等老太太下葬了,我陪你去墓地上看她。”


    不叫祖奶奶,已經改口稱老太太了。


    安沅順了順自己的頭發,看了眼手機。“鴣,不早了,先睡吧。”


    鴣湊過去看了眼時間,“才十點多,我還不困,安沅姐姐,我陪你聊聊天吧,我知道你現在肯定難受著,睡不著的。”


    安沅垂著眼睫,手指在輕薄的被子上劃拉著。


    良久,她才吐了口氣,“沒想到,閻煜今天會說出那樣的話。”


    說著,她的眼睛又紅了,似有淚水沁出。


    “安沅姐姐,其實。。。我平時就覺得閻少爺,有點兇,從來都不笑,老是板著臉,看起來就很大男人呀。”


    鴣的話,安沅沒搭腔,隻是搖頭,“你還小,看人不準,他其實麵惡心善,對我很好的。”


    “對你好?那是平時吧,真遇到事情,像。。。今天這樣的,他居然讓你滾。。。”


    安沅有些不悅地斥了一句,“鴣,不準這樣說!祖奶奶剛沒,而且還是那樣沒得,他在氣頭上,說的話難聽也可以原諒的。”


    “我沒生氣,晚點,等他情緒穩定點,我再。。。”


    鴣一下起身,跪坐在床上,“安沅姐姐,你難道還要去主動求饒麽?不行的,閻大少今天當著秦嫂跟張媽的麵就這樣把你趕了出來,你怎麽能主動再迴去呢?”


    “要迴去,那也是他來求你。”


    見鴣這樣義正言辭,小臉上都是替她不平,安沅掐著手指,看著她悠悠地道,“讓閻煜來求我?不可能的。”


    “怎麽不可能?做丈夫的當然要事事都依著妻子的,哪有閻少這樣處處都壓製著你的?”


    鴣反問完還不夠,似要繼續討伐,被安沅打斷了。


    “好了,不準說他壞話了,你趕緊迴你床上去睡了。小孩子,早點睡覺才能長高。”


    鴣嘟囔著道,“我馬上虛歲都快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


    十五。。。還未成年,卻犯下了很多大人都不敢的事,這一來一迴之間,遊刃有餘地跟她周旋應答如流,這心理戰術玩的,哪裏還像個孩子?


    ......


    關了大燈,安沅留了一盞床頭燈。


    說實話,跟鴣同處一室,她不覺得危險,她直覺鴣不會傷害她,但是這樣一個心思叵測的孩子,安沅不留盞燈,怕自己會做噩夢。


    果然,她睡的淺,很快就被噩夢驚醒。


    安沅扶著額頭翻身。


    旁邊的床上,小姑娘睡的一臉安然,甚至還打起了小唿嚕,撅著嘴的樣子有點可愛。


    但是,剛剛的夢裏,安沅夢見鴣手裏拿著槍,對準宿老夫人,扣下了扳機。


    安沅拉開被子起身,去倒了杯水喝。


    喝完放下杯子,她迴過身。


    床頭燈昏黃的燈光下,鴣半坐著,一張小臉半睡似醒,嘴角有一抹詭異的笑。


    “安沅姐姐,你在幹什麽?”


    被嚇了一跳的安沅忍住想拍胸口的動作,幾步挪迴到床邊。


    “口渴,起來喝水。”


    “哦。。。我去上個廁所。”說完,小姑娘從床上跳下,也沒穿拖鞋,就跑進了浴室。


    迴來後,她又倒頭睡下了,因為翻身背對著,安沅隻能看到她一頭黑漆漆的頭發。


    白色的床單被罩,黑色的頭顱,硬生生散出了陰森恐怖的感覺。


    安沅躺在被子裏,看著天花板,一個晚上都沒合眼。


    ***


    莉娜入室殺人的證據確鑿,是個完全沒有懸疑的案子,但是小周他們那邊卻不能結案。


    因為這不是個案,還牽扯到之前n多的案子。


    “這個莉娜,真實身份我們還在等國際刑警那邊的信息反饋,從之前蕭氏集團的股份買賣開始,她跟鄧肯之間到底是合作同謀關係,還是一方買兇的關係,這都得徹底核查清楚。”


    “鄧肯的落腳地還沒找到?”


    “情報科那邊還在努力。。。”


    這句話,小周已經不想聽了。


    會議室裏,邱局突然推開了門,刑偵隊的現任隊長也跟著一起進來了。


    小周一通匯報後,邱局厲聲道,“再給你們四十八小時,必須找到那個鄧肯!”


    “另外,莉娜的死訊,先不發通告,媒體那邊,誰都不準接受采訪。”


    “這次受害人是宿老夫人,上麵剛來電話,不準對外透露任何信息。”


    上麵。。。眾人麵麵相覷,這應該是梁丘遠親自打了電話吧,畢竟他還要叫宿老夫人一聲宿姨。


    晚些時候,小周他們案情討論會剛開完,所有人剛迴到辦公室,就有同事喊,“不是說不讓對外宣布麽?這網上消息已經全炸了。”


    小周心裏一抖,趕緊開電腦看。


    “寧遠城最神秘的世家,閻老爺子遺孀宿老夫人意外離世,閻府地下寶庫被盜!”


    這什麽跟什麽?


    這要對外爆料也說點實情呢?小周看著網上這些標題黨的謠言,都快氣死了。


    ***


    酒店裏,安沅跟鴣正在餐廳用早飯。


    牆上的電視機在播放早間新聞,“大批記者已經驅車趕往東郊山上,隻是現在閻府大門緊閉,謝絕任何采訪,對於網上的消息是否屬實,我們現在無從得知。”


    “本台記者已經第一時間致電市警局刑偵隊,但是得到的反饋是一切無可奉告,要等案情查明。”


    兩個主持人,一個嘉賓,三個人頭頭是道地開始分析。


    關於宿老夫人遇害,還有閻府地庫被盜。。。看著新聞上打出來的標題,鴣手裏的勺子頓住了。


    安沅看她表情不對勁,“怎麽了?”


    鴣拉過安沅的注意力,不讓她迴頭看到電視裏的新聞,她們離得遠,電視機的聲音是幾乎聽不清的。


    可惜,餐廳裏有幾個客人已經認出了安沅,不停地往她們這一桌看過來。


    鴣於是直接站起身,“安沅姐姐,我吃完了,我們走吧。”


    安沅本來也沒什麽胃口,也跟著站了起來。


    兩個人快要走到餐廳門口時,突然外麵衝進來好幾個人,男男女女,手上舉著攝像機和話筒,劈頭蓋臉地就問。


    “瀟醫生,你為什麽自己住在酒店?”


    “瀟醫生,你們閻家發生那麽大事,你有什麽想說的?”


    “對於宿老夫人的死,還有傳言你們地庫被盜,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一連串的問題,砸的安沅頭暈眼花,鴣一個小身板,試圖擋在她麵前,可惜根本擋不住還反被擠到了邊上,最後她直接一個矮身鑽到安沅身邊,拉過她的手就要跑。


    沒跑兩步,那些記者又追了上來,把人團團圍住。


    最後,是酒店的工作人員出麵,才護送著安沅和鴣迴到了樓上的客房。


    ......


    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人接。


    安沅頹喪地坐到沙發上,一臉失神無助。


    鴣慢慢地走過來,坐到她身邊,“安沅姐姐,你別難過,一切都會好的。”


    安沅手一鬆,手機掉到地毯上,她整個人窩進沙發裏,奔潰大哭。


    “他們誰都不接我電話,誰都不接。。。”


    安沅哭得像個孩子,鴣反倒像個大人似的開始安慰她,“安沅姐姐,沒事的,閻少爺要是真的不要你了,你還有我呢。”


    “我們可以先迴花渣寨,等風頭過了,我再陪你迴來。”


    “去花渣寨?”安沅邊哭邊問。


    鴣很用力地點頭,“你忘了,我是花渣寨的女頭人,我們一起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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