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卉休息了兩天，身體就緩過來了。
年輕，真的就是本錢啊，前一天還痛得要死要活，過了一晚上就好了。
柴恩進過來接她的時候，就發現她臉上一點異常都沒有，連丁點傷心的模樣都不見。
“都好了？”
“嗯。”
程嘉卉重重點頭，拎著行李袋就出了房間。
柴恩進上前兩步接過袋子。
“謝謝進哥。”
下樓坐到車上，程嘉卉迫不及待地問及之後的行程。
“沒事，不著急。”
聞言，程嘉卉轉頭就看向柴恩進。
“進哥，什麽意思？”
“是不是黃總那邊說了什麽？”
“我身體都好了，可以開始工作了。”
程嘉卉的語氣有些焦急，她好不容易才被選進jy女團，事業這才剛開始。
柴恩進遞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
“黃總不知道，我跟他說你家裏有事請了兩天假。”
程嘉卉這才稍微放心下來。
“那麻煩進哥還是幫我安排吧，之前我們不是馬上要去秋城做活動的麽？”
“那個臨時取消了。”
“取消了？為什麽？”
柴恩進打著方向盤，把車子開出酒店的地下車庫。
“進哥，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程嘉卉剛放下的心又一下吊了起來。
柴恩進停頓了一下，才默默地點頭。
“黃總。。。下令讓jy女團解散了。”
什麽？？？
程嘉卉徹底懵掉了。
“進哥，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怎麽可能呢？我們人氣這麽旺，公司不是一直在捧我們嗎？為什麽要突然宣布解散？”
“為什麽？”
程嘉卉情緒很激動，手搭到了柴恩進的手臂上不停搖晃質問。
“黃總這樣做，都不跟我們提前商量的嗎？憑什麽啊？”
為了安全起見，柴恩進一腳刹車，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上。
“程嘉卉，你冷靜點！”
“jy女團解散了，你們幾個單飛也不是沒可能的，你先別著急。”
單飛？
程嘉卉嘴角露出一個苦笑。
“進哥，你別騙我了。”
“天啟文投捧過的明星裏，有哪個被公司放棄了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的？”
程嘉卉是年輕，但是也沒傻到什麽事情都不知道。
她之所以加入天啟，就是為了。。。走捷徑。
現在，捷徑走了一半，離她想到達的目的地也還遠著，居然就被公司給拋棄了。
她怎麽能不著急？
“進哥，你現在就送我去見黃總。”
對於程嘉卉的要求，柴恩進一個眼神就表明了。
愛莫難助。
“那我自己去。”
說著，程嘉卉就要去開車門。
柴恩進直接把車門給鎖上了。
“程嘉卉，給你一句忠告。”
“別去。”
“否則，你會後悔的。”
程嘉卉根本不理，側過身想要越過柴恩進去開中控鎖。
“不用你管，我一定要去問個明白！”
柴恩進抓住程嘉卉的手腕，然後閉了閉眼，吐了口濁氣才道。
“坐好，我送你去。”
……
黃凱旋的辦公室內，柴恩進先進來了，程嘉卉還在外頭等著。
“黃總，jy女團的事。。。”
柴恩進話未說完，黃凱旋就一個兇狠的眼神掃過來。
“怎麽了？不是讓你去解決了麽？”
“出紕漏了？”
“不過幾個小姑娘，你都搞不定，柴恩進，我是不是看錯你了？”
黃凱旋手裏正拿著一疊新人的照片，茶幾上已經被扔出來的照片散了好多，有好些都直接掉在了地上。
柴恩進咬了咬後槽牙，然後搖頭。
“對不起，黃總。”
“沒事就出去吧。”
柴恩進沒多作停留，轉身就走，等他手剛握上門把時。
“柴恩進，你最近是不是跟樂爺的助理走得太近了？”
“樂爺不喜歡底下人有過多接觸。”
對於黃凱旋的警告，柴恩進鄭重地頷首，“我會注意的。”
門外，程嘉卉焦急地迎上來。
“進哥，怎麽樣？我可以進去見黃總了嗎？”
柴恩進看了小姑娘一眼，拉過她手臂就往外走。
等兩人一直走到消防通道的樓梯口，柴恩進才鬆手。
“放棄吧。”
程嘉卉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
“進哥，你別開玩笑了！”
“讓我就這樣放棄？”
“我跟黃總簽過合同的，而且你明知道，我還被。。。”
“你現在讓我放棄？”
說著，程嘉卉眼睛就紅了。
柴恩進不是第一次見到類似的反應，曾經的辛佐、卓子昕，還有再之前的好多人，都有過這樣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放棄也可以。”
“你現在就去找黃總鬧。”
“隻是，等待你的就是永遠的封殺，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程嘉卉，聽我一句勸。”
“等你合同期到了，另外找經紀公司吧。”
“進哥！”
程嘉卉雙手捂住臉，崩潰大叫。
“合同期還有四年多，我跟公司簽的是五年的合同，你讓我等到那個時候，我還有什麽機會？”
柴恩進垂下眸子。
他的沉默不語引來了程嘉卉更為激烈的反應。
“進哥，你肯定還有辦法的，是吧？”
“對了，另外五個人呢？你帶我去找她們。”
“我們聯合起來再去找黃總，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被雪藏起來啊！我們什麽都沒做錯，這算什麽？”
柴恩進推開程嘉卉的手。
“其他人都已經搬出別墅了，我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裏。”
“什麽？”
程嘉卉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進哥，那我。。。”
“該怎麽辦？”
看到小女生一下坐到樓梯的台階上，淚水瞬間布滿小臉，柴恩進心裏閃過一絲不忍。
但是。
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放任程嘉卉哭了幾分鍾，柴恩進給她遞過去一包紙巾。
“走吧，我帶你去別墅收拾東西。”
程嘉卉跟塊失了靈魂的木頭一樣被拉著走了。
迴到別墅，其他人的確都已經離開了，室內一片狼藉，看得出來所有人走的都很匆忙。
程嘉卉進了房間，癱坐在床上，完全就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你房間裏的東西都可以帶走。”
柴恩進走去衣櫥那邊，幫她把兩個行李箱從衣櫥頂上拿了下來。
程嘉卉隻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柴恩進默默地開始幫她收拾，視線掃過屋內，他揀著貴重的東西往箱子裏放。
牆邊上那一排奢侈品的盒子被他一一打開。
“如果你手頭緊，可以把這些賣了，二手的也值不少錢。”
程嘉卉扭頭看到柴恩進手裏拿著一隻小挎包。
她猛地迴過神。
“進哥，我是不是可以去找樂爺？”
“對吧？我怎麽把他給忘了呢？隻要樂爺開口，黃總肯定會給我做其他安排的。”
似是一下子找到了出路，程嘉卉立即起身去自己的包裏找手機。
號碼剛找到，電話還未來得及撥出去，手機就被柴恩進給搶走了。
“進哥，你幹什麽？把手機給我。”
柴恩進一下按了關機鍵。
“程嘉卉，樂爺比黃總更不好惹。”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去找他出麵。”
看著把梁丘樂當成救命稻草的傻女孩，柴恩進一個嗤笑出聲。
“找他出麵幫你麽？”
“程嘉卉，自從那天晚上之後，梁丘樂有聯係過你嗎？”
柴恩進隻一句，就問倒了小姑娘。
“他自己是沒有。。。但是，但是洪助理有發過消息給我的。”
“哦？洪澤跟你聯係過？”
柴恩進似是有些不相信，那個鐵石心腸的人會突然同情心泛濫。
“我沒有樂爺的電話，所以就給洪助理發了消息，他有迴我的。”
“他迴了你什麽？”
“他說，他說讓我好好養身體。”
聞言，柴恩進差點沒翻白眼。
他就知道。
洪澤不可能因為程嘉卉去忤逆梁丘樂的，連說一句好話的可能都沒有。
或許，自己也該這樣。
柴恩進緩了緩神，啪一下將手裏的包扔進行李箱。
“趕緊收拾，我去打電話給中介，你臨時先找個房子住下再說。”
說完，柴恩進不等程嘉卉的迴話就轉身出了房間。
***
程嘉卉會這麽輕易放棄麽？
當然不會，她還抱著一絲希望，所以柴恩進將她送到臨時的住所後，程嘉卉自己又打了車去到了梁丘樂的公司。
可惜，她想的太天真了，她連電梯都上不去，更別說見到梁丘樂本人了。
大廳前台的接待員小姐根本都沒有幫她傳話，直接就拒絕了她的請求。
程嘉卉給洪澤打了電話，沒人接，發了消息，也一直沒有收到迴複。
大廳裏人來人往，程嘉卉戴著墨鏡坐在接待區的沙發裏，心裏祈禱著梁丘樂或者洪澤會突然出現。
然而並沒有。
直到臨近下班的點，下來的人越來越多，程嘉卉鏡片後的視線急匆匆地掃過，還是沒有見到她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樓上，梁丘樂的辦公室內。
洪澤剛說完晚上的行程，梁丘樂從沙發上起身去拿外套。
“樂爺，程小姐在樓下還沒走。”
梁丘樂皺眉，“一會兒從地下車庫走。”
“好的，樂爺。”
洪澤立馬給司機打了電話。
程嘉卉一直等到夜幕深沉，一整天沒吃東西的她胃裏已經空的直犯惡心了。
前台的工作人員也都下班了，大廳裏隻有值班的保安。
“這位小姐，樓上的人都已經走了。”
程嘉卉就算戴著墨鏡，也看得出來樣貌很好，為了來見梁丘樂，她身上也穿的很整齊得體，所以保安說話還算是很客氣的。
“請問。。。樂爺也已經走了嗎？”
樂爺？
梁丘樂在公司裏當然不可能用這種稱唿的，保安反應了一下才明白。
“你是來找我們總經理的呀？”
“他早就走啦。”
“什麽？我一直都在這裏等著，沒看到他出來啊。”
保安上下多看了程嘉卉兩眼。
“小姐，你這樣等是沒用的。”
“早點迴去吧。”
程嘉卉上前攔住保安，“大叔，樂爺什麽時候走的？”
“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啊？”
保安對美女再客氣，也不敢隨意泄露梁丘樂的行蹤，連忙搖頭，也不再搭理程嘉卉。
浪費了這麽久都沒見到人的程嘉卉還不死心，出去後又打了車去到之前的酒店。
酒店的前台當然也不可能告知她客人的信息，程嘉卉隻能偷偷地跟著一位住客上了電梯。
好不容易去到了之前那個套房的樓層，程嘉卉給自己壯了壯膽，去到套房門前，按下了門鈴。
她隻能寄希望於這裏了，雖然遇到人的概率應該狠渺茫。
很快，有人來開門。
”樂爺！”
梁丘樂沒想到還會再次見到程嘉卉，眉眼一冷就要把門關上。
“樂爺，樂爺，是我啊！程嘉卉！”
程嘉卉把臉上的墨鏡摘了，露出一張有些憔悴，但是仍舊非常俏麗的小臉。
許是那雙眼睛，梁丘樂握在門把上的手稍微鬆了些力氣。
程嘉卉趁勢趕緊進了門。
......
“樂爺，黃總。。。黃總那邊把我們jy女團突然給解散了。”
“我，我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了。”
一進門，程嘉卉就脫了外套，裏麵是一件極短的裙子，上麵還是削肩的，總之露出的白嫩肌膚有點多，很是打眼。
聽到小姑娘一上來就哭訴自己的現狀，梁丘樂麵上沒什麽反應，隻去到吧台那裏給自己倒了杯酒。
“樂爺，也可以給我倒一杯嗎？”
程嘉卉走過去，身體貼著梁丘樂站定。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怎麽，梁丘樂覺得小姑娘覆在自己手臂上的一隻小手都在發抖。
一杯烈酒下肚，程嘉卉本來就空蕩蕩的胃直接都快燒起來了。
“樂爺，樂爺，你幫幫我，我才20歲，我不想被公司雪藏起來。”
“為了出道，我努力了那麽久，我爸媽不同意，我還跟家裏鬧翻了。”
“要是我不混出點樣子，我。。。我。。。”
酒勁上頭，程嘉卉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一張小臉哭的梨花帶淚。
梁丘樂坐在沙發裏，程嘉卉跪坐在地毯上，上半身整個趴在他腿上，身上的短裙什麽都遮不住。
“想讓我怎麽幫你？”
“你幫我去跟黃總說，jy解散，我可以單飛的，綜藝、廣告、電視劇、電影，我都可以接的。”
“我會努力工作的。”
梁丘樂冰涼的食指探上程嘉卉的臉，從下巴劃到她的眼睛。
程嘉卉伸手握住後直接往自己的嘴裏送，一下含住。
......
洪澤再次見到程嘉卉的時候，有些難以置信。
“洪助理，麻煩你了。”
洪澤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先把人送去取了行李，再連人帶行李送去了梁丘樂的公寓。
辦完一切，洪澤才自己打車迴家。
等進了家門，他撥了個電話給柴恩進。
“哦？梁丘樂居然讓程嘉卉住進了他的公寓？”
這也是柴恩進完全沒有料到的。
大反轉啊！
洪澤把領帶拉鬆，走去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出來。
“我大概知道梁丘樂會心軟的原因了。”
“什麽？”
柴恩進剛問完，自己也一下想到了答案。
“是因為，程嘉卉長得像瀟安沅嗎？”
洪澤吞下嘴裏冰涼的液體，嗯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除此以外，還能有什麽別的理由？”
“梁丘樂這個人變態地固執，對自己看上的東西從來不會輕言放棄。”
“他暫時得不到瀟安沅，就拿程嘉卉當替身來過渡。”
可憐那傻女孩還把梁丘樂個死變態當成救命稻草。
“柴恩進，你這兩天注意整理一下，風暴應該很快就來了。”
掛了電話，洪澤抬頭看向床邊放著的一張照片。
那是三個人的一張合照。
他跟柴恩進一左一右，中間站的是辛佐。
後麵的背景，是秋城仁愛兒童福利院。
***
宗野的屍首在被他家屬火化前，被周勇濤帶隊攔下了。
周勇濤想起上一次跟葉隊去殯儀館攔截屍體的時候，也是一樣被不理解的家屬狠狠地臭罵了一頓。
蕭衍和助理做完屍檢，確認了死因結果。
“酒精加上美西律，造成的慢心律中毒，心肌細胞興奮性降低導致的心搏驟停。”
周勇濤一拍桌子，“果然有問題！”
蕭衍繼續解釋道，“美西律這種藥無臭、味苦，易溶於水跟乙醇。宗野出事當晚喝了很多酒，美西律應該是被人混在酒裏給他喝下去的。”
酒店當晚的監控視頻文件很湊巧地被‘不小心’刪除了，城文區分局那邊的法醫報告也不夠詳盡，屍體的血檢都沒做就被匆匆判定為意外猝死事件。
宗野的妻子過來認領屍體時也沒有任何懷疑，直接讓殯儀館的人將屍體運迴了秋城。
在缺少各種明確證據的情況下就輕易結案，這中間肯定不對勁。
“蕭教授，我馬上把報告拿迴去給邱局，城文區分局那邊肯定有內鬼。”
說完，周勇濤就要往外走。
閻煜一下把人喊住。
“周隊，你現在迴去要跟邱局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當然就是派調查小組過去啊，城文區這次是明顯的玩忽職守。”
閻煜心裏哀歎周勇濤的‘耿直’。
“周隊，你認為宗野的案子是個案嗎？”
如果是無關緊要的個案，他有必要這麽大張旗鼓地讓蕭衍動手麽？！
周勇濤看到閻煜麵上的表情，這才猛然反應過來。
“啊，你是說宗野大師的死，跟我們在查的幾個案子有關係？”
“周隊，天啟文投就在城文區的管轄範圍內，還有之前梁丘樂的別墅女傭意外死亡，卓子昕去自首，也是在城文區分局。”
統統都是城文分局處理的！
閻煜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城文分局，太多次的出現頻率，就值得去懷疑。
尤其，跟梁丘樂沾上邊的話。
“周隊，你現在貿然去跟邱局講一個還沒有任何實錘的事情，沒有意義。”
“那該怎麽辦？我們先查宗野的死？”
之前的案子都卡住了，牽扯到梁丘樂，不光上麵的邱局有所顧慮，連他手底下的人查點什麽事都戰戰兢兢地。
此時，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了。
梁丘笙走了進來，他視線直接落在閻煜的身上。
“我哥的任命下來了。”
yes！
閻煜麵上不顯山露水，眼底閃過絲絲欣喜。
***
天啟文投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黃凱旋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就被戴上手銬帶走了，然後他辦公室裏的電腦、文件櫃裏所有的合同，保險箱裏放的東西，還有公司財務室裏的電腦和文件夾，統統被警方裝進箱子搬走了。
與此同時，遠在秋城的梁丘章，也被警方帶走了。
可惜。
周勇濤帶著人到梁丘樂公司去緊急逮捕的時候，梁丘樂居然人沒在。
辦公室的秘書說他沒有進公司，周勇濤他們隻能先把洪澤帶迴了警局。
當然，作為提供重要手機錄音證據的柴恩進，也一並被傳喚了。
......
知道梁丘樂沒被抓住的閻煜，心裏湧起一股不安。
他直接撥通了隱四的電話。
“你在哪兒？”
之前他就命隱四跟著梁丘樂。
過年的時候跟蹤他們的那輛車子，查到了是掛在梁丘樂公司名下的，那天開車的人也被隱四威逼著撬開了嘴巴。
的確是梁丘樂吩咐地讓他跟蹤，隻是需要他跟蹤的目標並不是閻煜，更不是蕭衍或者安楚，而是瀟安沅！
閻煜當時一下就憶起在歌城的那一幕，梁丘樂這個變態試圖跟瀟安沅搭過訕，後來還在街上被她過肩摔，拍攝了這個鏡頭放去網上的一個過路男生被暴打後重傷不治身亡。
“少爺，我在梁丘樂住的公寓這邊，他昨晚迴去公寓後就沒出來過。”
閻煜直接暴喝，“你現在去樓上看他人還在不在。”
前麵是他疏忽了，應該先聯係隱四的。
梁丘笙一進來宣布的那個好消息，讓所有人一下太過於興奮，跟了那麽久的案子，死了那麽多人，一下可以把幕後黑手一鍋端的結局來的太突然。
因為是下午時分，周勇濤想當然就帶人直接去公司抓人了。
誰都沒想到梁丘樂居然不在。
閻煜沒掛電話，就聽到手機裏傳來隱四一路狂奔的急促唿吸聲。
很快響起門鈴聲。
“你好，物業管理的。”
“有事嗎？”
“梁丘樂先生不在嗎？我們是公寓物業的，有事要找業主本人。”
“他一早就出去了。”
“這樣，謝謝。”
隔了一分鍾，隱四的聲音又從手機那頭傳來。
“少爺，要不要我破門進去看看人到底在不在？”
破什麽門，這種情況下，梁丘樂應該是早就已經跑路了。
“去物業查監控，然後自己看著辦。”
說完，閻煜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蕭衍在邊上都聽到了。
“梁丘樂這是一早就收到了消息？不太可能啊，梁丘遠的任命剛下來，連梁丘章都被抓了，梁丘樂是怎麽提前知道還做了跑路的準備的？”
閻煜搖頭，這會兒他沒空考慮這些。
“我去找瀟安沅。”
小女人今天有外診，而且牧七因為有實習也沒跟在她身邊。
閻煜打了瀟安沅的手機，沒人接。
他一邊繼續重撥，一邊往外疾走。
蕭衍則是直接奔去了隔壁刑偵隊。
***
安沅看完診，剛剛從一棟公寓樓裏出來。
等她迴到車上，才發現閻煜發了好幾條語音消息過來。
“瀟安沅，你在哪兒？”
“瀟安沅，看到給我迴電話。”
嗯？
怎麽迴事？
閻煜的語氣裏有一些隱忍的焦急，安沅趕緊迴了電話。
那邊剛響了一下就接了。
“瀟安沅！”
“嗯，閻煜，對不起呀，我剛給病人看診。”
“怎麽啦？出什麽事情了？”
這邊閻煜聽到安沅暫時沒事，長舒了口氣。
“梁丘遠的任命下來了，剛才周勇濤他們去緊急逮捕梁丘樂的時候，沒找到人。”
“瀟安沅，你現在人在哪兒？”
安沅說了個具體的地址。
“你現在開車出去，就近找個派出所呆著，然後發定位給我。”
哎？派出所麽？
安沅知道閻煜的擔憂，也沒反駁，雖然她沒覺得梁丘樂一定會來找她。
“嗯，我馬上就去。”
“電話別掛。”
“好的。”
安沅直接連了車載的音響，然後用手機地圖查詢最近的派出所。
“咚咚咚。”
有人敲她車窗。
安沅扭頭一看，是剛才的那位病患。
“瀟醫生，你還在，太好了！”
“我正好要去四君堂抓藥，你可以載我一程嗎？”
閻煜在手機那頭當然也聽到了，直接吼了一聲，“不行！你自己打車去。”
車窗外站著的人被嚇得一愣。
安沅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急事。”
車子開出小區，安沅照著導航的提示往最近的派出所開去。
“瀟安沅，還有多遠？”
“很快，兩公裏不到。”
真的是很近。
安沅聽到閻煜那邊在狂按喇叭的聲音，不禁皺眉。
“閻煜，你開慢點！”
男人完全忽略，腳下的油門一點都沒鬆。
蕭衍那邊還沒在監控裏鎖定梁丘樂，隱四也沒來電話。
梁丘樂現在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可怕的是，閻煜現在不知道這顆炸彈在哪裏。
“瀟安沅，你還有多遠？”
“馬上馬上，轉個彎就到了。”
安沅盡量輕聲細語地跟閻煜說著話。
“瀟安沅，萬一一會兒。。。”
閻煜話沒說完，就聽到藍牙耳機裏傳來一陣巨響。
他瞳孔一下震動，手裏的方向盤都差點沒握住。
“瀟安沅？”
“瀟安沅？”
年輕，真的就是本錢啊，前一天還痛得要死要活，過了一晚上就好了。
柴恩進過來接她的時候，就發現她臉上一點異常都沒有，連丁點傷心的模樣都不見。
“都好了？”
“嗯。”
程嘉卉重重點頭，拎著行李袋就出了房間。
柴恩進上前兩步接過袋子。
“謝謝進哥。”
下樓坐到車上，程嘉卉迫不及待地問及之後的行程。
“沒事，不著急。”
聞言，程嘉卉轉頭就看向柴恩進。
“進哥，什麽意思？”
“是不是黃總那邊說了什麽？”
“我身體都好了，可以開始工作了。”
程嘉卉的語氣有些焦急，她好不容易才被選進jy女團，事業這才剛開始。
柴恩進遞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
“黃總不知道，我跟他說你家裏有事請了兩天假。”
程嘉卉這才稍微放心下來。
“那麻煩進哥還是幫我安排吧，之前我們不是馬上要去秋城做活動的麽？”
“那個臨時取消了。”
“取消了？為什麽？”
柴恩進打著方向盤，把車子開出酒店的地下車庫。
“進哥，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程嘉卉剛放下的心又一下吊了起來。
柴恩進停頓了一下，才默默地點頭。
“黃總。。。下令讓jy女團解散了。”
什麽？？？
程嘉卉徹底懵掉了。
“進哥，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怎麽可能呢？我們人氣這麽旺，公司不是一直在捧我們嗎？為什麽要突然宣布解散？”
“為什麽？”
程嘉卉情緒很激動，手搭到了柴恩進的手臂上不停搖晃質問。
“黃總這樣做，都不跟我們提前商量的嗎？憑什麽啊？”
為了安全起見，柴恩進一腳刹車，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上。
“程嘉卉，你冷靜點！”
“jy女團解散了，你們幾個單飛也不是沒可能的，你先別著急。”
單飛？
程嘉卉嘴角露出一個苦笑。
“進哥，你別騙我了。”
“天啟文投捧過的明星裏，有哪個被公司放棄了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的？”
程嘉卉是年輕，但是也沒傻到什麽事情都不知道。
她之所以加入天啟，就是為了。。。走捷徑。
現在，捷徑走了一半，離她想到達的目的地也還遠著，居然就被公司給拋棄了。
她怎麽能不著急？
“進哥，你現在就送我去見黃總。”
對於程嘉卉的要求，柴恩進一個眼神就表明了。
愛莫難助。
“那我自己去。”
說著，程嘉卉就要去開車門。
柴恩進直接把車門給鎖上了。
“程嘉卉，給你一句忠告。”
“別去。”
“否則，你會後悔的。”
程嘉卉根本不理，側過身想要越過柴恩進去開中控鎖。
“不用你管，我一定要去問個明白！”
柴恩進抓住程嘉卉的手腕，然後閉了閉眼，吐了口濁氣才道。
“坐好，我送你去。”
……
黃凱旋的辦公室內，柴恩進先進來了，程嘉卉還在外頭等著。
“黃總，jy女團的事。。。”
柴恩進話未說完，黃凱旋就一個兇狠的眼神掃過來。
“怎麽了？不是讓你去解決了麽？”
“出紕漏了？”
“不過幾個小姑娘，你都搞不定，柴恩進，我是不是看錯你了？”
黃凱旋手裏正拿著一疊新人的照片，茶幾上已經被扔出來的照片散了好多，有好些都直接掉在了地上。
柴恩進咬了咬後槽牙，然後搖頭。
“對不起，黃總。”
“沒事就出去吧。”
柴恩進沒多作停留，轉身就走，等他手剛握上門把時。
“柴恩進，你最近是不是跟樂爺的助理走得太近了？”
“樂爺不喜歡底下人有過多接觸。”
對於黃凱旋的警告，柴恩進鄭重地頷首，“我會注意的。”
門外，程嘉卉焦急地迎上來。
“進哥，怎麽樣？我可以進去見黃總了嗎？”
柴恩進看了小姑娘一眼，拉過她手臂就往外走。
等兩人一直走到消防通道的樓梯口，柴恩進才鬆手。
“放棄吧。”
程嘉卉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
“進哥，你別開玩笑了！”
“讓我就這樣放棄？”
“我跟黃總簽過合同的，而且你明知道，我還被。。。”
“你現在讓我放棄？”
說著，程嘉卉眼睛就紅了。
柴恩進不是第一次見到類似的反應，曾經的辛佐、卓子昕，還有再之前的好多人，都有過這樣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放棄也可以。”
“你現在就去找黃總鬧。”
“隻是，等待你的就是永遠的封殺，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程嘉卉，聽我一句勸。”
“等你合同期到了，另外找經紀公司吧。”
“進哥！”
程嘉卉雙手捂住臉，崩潰大叫。
“合同期還有四年多，我跟公司簽的是五年的合同，你讓我等到那個時候，我還有什麽機會？”
柴恩進垂下眸子。
他的沉默不語引來了程嘉卉更為激烈的反應。
“進哥，你肯定還有辦法的，是吧？”
“對了，另外五個人呢？你帶我去找她們。”
“我們聯合起來再去找黃總，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被雪藏起來啊！我們什麽都沒做錯，這算什麽？”
柴恩進推開程嘉卉的手。
“其他人都已經搬出別墅了，我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裏。”
“什麽？”
程嘉卉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進哥，那我。。。”
“該怎麽辦？”
看到小女生一下坐到樓梯的台階上，淚水瞬間布滿小臉，柴恩進心裏閃過一絲不忍。
但是。
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放任程嘉卉哭了幾分鍾，柴恩進給她遞過去一包紙巾。
“走吧，我帶你去別墅收拾東西。”
程嘉卉跟塊失了靈魂的木頭一樣被拉著走了。
迴到別墅，其他人的確都已經離開了，室內一片狼藉，看得出來所有人走的都很匆忙。
程嘉卉進了房間，癱坐在床上，完全就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你房間裏的東西都可以帶走。”
柴恩進走去衣櫥那邊，幫她把兩個行李箱從衣櫥頂上拿了下來。
程嘉卉隻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柴恩進默默地開始幫她收拾，視線掃過屋內，他揀著貴重的東西往箱子裏放。
牆邊上那一排奢侈品的盒子被他一一打開。
“如果你手頭緊，可以把這些賣了，二手的也值不少錢。”
程嘉卉扭頭看到柴恩進手裏拿著一隻小挎包。
她猛地迴過神。
“進哥，我是不是可以去找樂爺？”
“對吧？我怎麽把他給忘了呢？隻要樂爺開口，黃總肯定會給我做其他安排的。”
似是一下子找到了出路，程嘉卉立即起身去自己的包裏找手機。
號碼剛找到，電話還未來得及撥出去，手機就被柴恩進給搶走了。
“進哥，你幹什麽？把手機給我。”
柴恩進一下按了關機鍵。
“程嘉卉，樂爺比黃總更不好惹。”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去找他出麵。”
看著把梁丘樂當成救命稻草的傻女孩，柴恩進一個嗤笑出聲。
“找他出麵幫你麽？”
“程嘉卉，自從那天晚上之後，梁丘樂有聯係過你嗎？”
柴恩進隻一句，就問倒了小姑娘。
“他自己是沒有。。。但是，但是洪助理有發過消息給我的。”
“哦？洪澤跟你聯係過？”
柴恩進似是有些不相信，那個鐵石心腸的人會突然同情心泛濫。
“我沒有樂爺的電話，所以就給洪助理發了消息，他有迴我的。”
“他迴了你什麽？”
“他說，他說讓我好好養身體。”
聞言，柴恩進差點沒翻白眼。
他就知道。
洪澤不可能因為程嘉卉去忤逆梁丘樂的，連說一句好話的可能都沒有。
或許，自己也該這樣。
柴恩進緩了緩神，啪一下將手裏的包扔進行李箱。
“趕緊收拾，我去打電話給中介，你臨時先找個房子住下再說。”
說完，柴恩進不等程嘉卉的迴話就轉身出了房間。
***
程嘉卉會這麽輕易放棄麽？
當然不會，她還抱著一絲希望，所以柴恩進將她送到臨時的住所後，程嘉卉自己又打了車去到了梁丘樂的公司。
可惜，她想的太天真了，她連電梯都上不去，更別說見到梁丘樂本人了。
大廳前台的接待員小姐根本都沒有幫她傳話，直接就拒絕了她的請求。
程嘉卉給洪澤打了電話，沒人接，發了消息，也一直沒有收到迴複。
大廳裏人來人往，程嘉卉戴著墨鏡坐在接待區的沙發裏，心裏祈禱著梁丘樂或者洪澤會突然出現。
然而並沒有。
直到臨近下班的點，下來的人越來越多，程嘉卉鏡片後的視線急匆匆地掃過，還是沒有見到她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樓上，梁丘樂的辦公室內。
洪澤剛說完晚上的行程，梁丘樂從沙發上起身去拿外套。
“樂爺，程小姐在樓下還沒走。”
梁丘樂皺眉，“一會兒從地下車庫走。”
“好的，樂爺。”
洪澤立馬給司機打了電話。
程嘉卉一直等到夜幕深沉，一整天沒吃東西的她胃裏已經空的直犯惡心了。
前台的工作人員也都下班了，大廳裏隻有值班的保安。
“這位小姐，樓上的人都已經走了。”
程嘉卉就算戴著墨鏡，也看得出來樣貌很好，為了來見梁丘樂，她身上也穿的很整齊得體，所以保安說話還算是很客氣的。
“請問。。。樂爺也已經走了嗎？”
樂爺？
梁丘樂在公司裏當然不可能用這種稱唿的，保安反應了一下才明白。
“你是來找我們總經理的呀？”
“他早就走啦。”
“什麽？我一直都在這裏等著，沒看到他出來啊。”
保安上下多看了程嘉卉兩眼。
“小姐，你這樣等是沒用的。”
“早點迴去吧。”
程嘉卉上前攔住保安，“大叔，樂爺什麽時候走的？”
“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啊？”
保安對美女再客氣，也不敢隨意泄露梁丘樂的行蹤，連忙搖頭，也不再搭理程嘉卉。
浪費了這麽久都沒見到人的程嘉卉還不死心，出去後又打了車去到之前的酒店。
酒店的前台當然也不可能告知她客人的信息，程嘉卉隻能偷偷地跟著一位住客上了電梯。
好不容易去到了之前那個套房的樓層，程嘉卉給自己壯了壯膽，去到套房門前，按下了門鈴。
她隻能寄希望於這裏了，雖然遇到人的概率應該狠渺茫。
很快，有人來開門。
”樂爺！”
梁丘樂沒想到還會再次見到程嘉卉，眉眼一冷就要把門關上。
“樂爺，樂爺，是我啊！程嘉卉！”
程嘉卉把臉上的墨鏡摘了，露出一張有些憔悴，但是仍舊非常俏麗的小臉。
許是那雙眼睛，梁丘樂握在門把上的手稍微鬆了些力氣。
程嘉卉趁勢趕緊進了門。
......
“樂爺，黃總。。。黃總那邊把我們jy女團突然給解散了。”
“我，我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了。”
一進門，程嘉卉就脫了外套，裏麵是一件極短的裙子，上麵還是削肩的，總之露出的白嫩肌膚有點多，很是打眼。
聽到小姑娘一上來就哭訴自己的現狀，梁丘樂麵上沒什麽反應，隻去到吧台那裏給自己倒了杯酒。
“樂爺，也可以給我倒一杯嗎？”
程嘉卉走過去，身體貼著梁丘樂站定。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怎麽，梁丘樂覺得小姑娘覆在自己手臂上的一隻小手都在發抖。
一杯烈酒下肚，程嘉卉本來就空蕩蕩的胃直接都快燒起來了。
“樂爺，樂爺，你幫幫我，我才20歲，我不想被公司雪藏起來。”
“為了出道，我努力了那麽久，我爸媽不同意，我還跟家裏鬧翻了。”
“要是我不混出點樣子，我。。。我。。。”
酒勁上頭，程嘉卉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一張小臉哭的梨花帶淚。
梁丘樂坐在沙發裏，程嘉卉跪坐在地毯上，上半身整個趴在他腿上，身上的短裙什麽都遮不住。
“想讓我怎麽幫你？”
“你幫我去跟黃總說，jy解散，我可以單飛的，綜藝、廣告、電視劇、電影，我都可以接的。”
“我會努力工作的。”
梁丘樂冰涼的食指探上程嘉卉的臉，從下巴劃到她的眼睛。
程嘉卉伸手握住後直接往自己的嘴裏送，一下含住。
......
洪澤再次見到程嘉卉的時候，有些難以置信。
“洪助理，麻煩你了。”
洪澤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先把人送去取了行李，再連人帶行李送去了梁丘樂的公寓。
辦完一切，洪澤才自己打車迴家。
等進了家門，他撥了個電話給柴恩進。
“哦？梁丘樂居然讓程嘉卉住進了他的公寓？”
這也是柴恩進完全沒有料到的。
大反轉啊！
洪澤把領帶拉鬆，走去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出來。
“我大概知道梁丘樂會心軟的原因了。”
“什麽？”
柴恩進剛問完，自己也一下想到了答案。
“是因為，程嘉卉長得像瀟安沅嗎？”
洪澤吞下嘴裏冰涼的液體，嗯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除此以外，還能有什麽別的理由？”
“梁丘樂這個人變態地固執，對自己看上的東西從來不會輕言放棄。”
“他暫時得不到瀟安沅，就拿程嘉卉當替身來過渡。”
可憐那傻女孩還把梁丘樂個死變態當成救命稻草。
“柴恩進，你這兩天注意整理一下，風暴應該很快就來了。”
掛了電話，洪澤抬頭看向床邊放著的一張照片。
那是三個人的一張合照。
他跟柴恩進一左一右，中間站的是辛佐。
後麵的背景，是秋城仁愛兒童福利院。
***
宗野的屍首在被他家屬火化前，被周勇濤帶隊攔下了。
周勇濤想起上一次跟葉隊去殯儀館攔截屍體的時候，也是一樣被不理解的家屬狠狠地臭罵了一頓。
蕭衍和助理做完屍檢，確認了死因結果。
“酒精加上美西律，造成的慢心律中毒，心肌細胞興奮性降低導致的心搏驟停。”
周勇濤一拍桌子，“果然有問題！”
蕭衍繼續解釋道，“美西律這種藥無臭、味苦，易溶於水跟乙醇。宗野出事當晚喝了很多酒，美西律應該是被人混在酒裏給他喝下去的。”
酒店當晚的監控視頻文件很湊巧地被‘不小心’刪除了，城文區分局那邊的法醫報告也不夠詳盡，屍體的血檢都沒做就被匆匆判定為意外猝死事件。
宗野的妻子過來認領屍體時也沒有任何懷疑，直接讓殯儀館的人將屍體運迴了秋城。
在缺少各種明確證據的情況下就輕易結案，這中間肯定不對勁。
“蕭教授，我馬上把報告拿迴去給邱局，城文區分局那邊肯定有內鬼。”
說完，周勇濤就要往外走。
閻煜一下把人喊住。
“周隊，你現在迴去要跟邱局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當然就是派調查小組過去啊，城文區這次是明顯的玩忽職守。”
閻煜心裏哀歎周勇濤的‘耿直’。
“周隊，你認為宗野的案子是個案嗎？”
如果是無關緊要的個案，他有必要這麽大張旗鼓地讓蕭衍動手麽？！
周勇濤看到閻煜麵上的表情，這才猛然反應過來。
“啊，你是說宗野大師的死，跟我們在查的幾個案子有關係？”
“周隊，天啟文投就在城文區的管轄範圍內，還有之前梁丘樂的別墅女傭意外死亡，卓子昕去自首，也是在城文區分局。”
統統都是城文分局處理的！
閻煜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城文分局，太多次的出現頻率，就值得去懷疑。
尤其，跟梁丘樂沾上邊的話。
“周隊，你現在貿然去跟邱局講一個還沒有任何實錘的事情，沒有意義。”
“那該怎麽辦？我們先查宗野的死？”
之前的案子都卡住了，牽扯到梁丘樂，不光上麵的邱局有所顧慮，連他手底下的人查點什麽事都戰戰兢兢地。
此時，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了。
梁丘笙走了進來，他視線直接落在閻煜的身上。
“我哥的任命下來了。”
yes！
閻煜麵上不顯山露水，眼底閃過絲絲欣喜。
***
天啟文投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黃凱旋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就被戴上手銬帶走了，然後他辦公室裏的電腦、文件櫃裏所有的合同，保險箱裏放的東西，還有公司財務室裏的電腦和文件夾，統統被警方裝進箱子搬走了。
與此同時，遠在秋城的梁丘章，也被警方帶走了。
可惜。
周勇濤帶著人到梁丘樂公司去緊急逮捕的時候，梁丘樂居然人沒在。
辦公室的秘書說他沒有進公司，周勇濤他們隻能先把洪澤帶迴了警局。
當然，作為提供重要手機錄音證據的柴恩進，也一並被傳喚了。
......
知道梁丘樂沒被抓住的閻煜，心裏湧起一股不安。
他直接撥通了隱四的電話。
“你在哪兒？”
之前他就命隱四跟著梁丘樂。
過年的時候跟蹤他們的那輛車子，查到了是掛在梁丘樂公司名下的，那天開車的人也被隱四威逼著撬開了嘴巴。
的確是梁丘樂吩咐地讓他跟蹤，隻是需要他跟蹤的目標並不是閻煜，更不是蕭衍或者安楚，而是瀟安沅！
閻煜當時一下就憶起在歌城的那一幕，梁丘樂這個變態試圖跟瀟安沅搭過訕，後來還在街上被她過肩摔，拍攝了這個鏡頭放去網上的一個過路男生被暴打後重傷不治身亡。
“少爺，我在梁丘樂住的公寓這邊，他昨晚迴去公寓後就沒出來過。”
閻煜直接暴喝，“你現在去樓上看他人還在不在。”
前麵是他疏忽了，應該先聯係隱四的。
梁丘笙一進來宣布的那個好消息，讓所有人一下太過於興奮，跟了那麽久的案子，死了那麽多人，一下可以把幕後黑手一鍋端的結局來的太突然。
因為是下午時分，周勇濤想當然就帶人直接去公司抓人了。
誰都沒想到梁丘樂居然不在。
閻煜沒掛電話，就聽到手機裏傳來隱四一路狂奔的急促唿吸聲。
很快響起門鈴聲。
“你好，物業管理的。”
“有事嗎？”
“梁丘樂先生不在嗎？我們是公寓物業的，有事要找業主本人。”
“他一早就出去了。”
“這樣，謝謝。”
隔了一分鍾，隱四的聲音又從手機那頭傳來。
“少爺，要不要我破門進去看看人到底在不在？”
破什麽門，這種情況下，梁丘樂應該是早就已經跑路了。
“去物業查監控，然後自己看著辦。”
說完，閻煜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蕭衍在邊上都聽到了。
“梁丘樂這是一早就收到了消息？不太可能啊，梁丘遠的任命剛下來，連梁丘章都被抓了，梁丘樂是怎麽提前知道還做了跑路的準備的？”
閻煜搖頭，這會兒他沒空考慮這些。
“我去找瀟安沅。”
小女人今天有外診，而且牧七因為有實習也沒跟在她身邊。
閻煜打了瀟安沅的手機，沒人接。
他一邊繼續重撥，一邊往外疾走。
蕭衍則是直接奔去了隔壁刑偵隊。
***
安沅看完診，剛剛從一棟公寓樓裏出來。
等她迴到車上，才發現閻煜發了好幾條語音消息過來。
“瀟安沅，你在哪兒？”
“瀟安沅，看到給我迴電話。”
嗯？
怎麽迴事？
閻煜的語氣裏有一些隱忍的焦急，安沅趕緊迴了電話。
那邊剛響了一下就接了。
“瀟安沅！”
“嗯，閻煜，對不起呀，我剛給病人看診。”
“怎麽啦？出什麽事情了？”
這邊閻煜聽到安沅暫時沒事，長舒了口氣。
“梁丘遠的任命下來了，剛才周勇濤他們去緊急逮捕梁丘樂的時候，沒找到人。”
“瀟安沅，你現在人在哪兒？”
安沅說了個具體的地址。
“你現在開車出去，就近找個派出所呆著，然後發定位給我。”
哎？派出所麽？
安沅知道閻煜的擔憂，也沒反駁，雖然她沒覺得梁丘樂一定會來找她。
“嗯，我馬上就去。”
“電話別掛。”
“好的。”
安沅直接連了車載的音響，然後用手機地圖查詢最近的派出所。
“咚咚咚。”
有人敲她車窗。
安沅扭頭一看，是剛才的那位病患。
“瀟醫生，你還在，太好了！”
“我正好要去四君堂抓藥，你可以載我一程嗎？”
閻煜在手機那頭當然也聽到了，直接吼了一聲，“不行！你自己打車去。”
車窗外站著的人被嚇得一愣。
安沅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急事。”
車子開出小區，安沅照著導航的提示往最近的派出所開去。
“瀟安沅，還有多遠？”
“很快，兩公裏不到。”
真的是很近。
安沅聽到閻煜那邊在狂按喇叭的聲音，不禁皺眉。
“閻煜，你開慢點！”
男人完全忽略，腳下的油門一點都沒鬆。
蕭衍那邊還沒在監控裏鎖定梁丘樂，隱四也沒來電話。
梁丘樂現在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可怕的是，閻煜現在不知道這顆炸彈在哪裏。
“瀟安沅，你還有多遠？”
“馬上馬上，轉個彎就到了。”
安沅盡量輕聲細語地跟閻煜說著話。
“瀟安沅，萬一一會兒。。。”
閻煜話沒說完，就聽到藍牙耳機裏傳來一陣巨響。
他瞳孔一下震動，手裏的方向盤都差點沒握住。
“瀟安沅？”
“瀟安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