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煜,你聽到我說什麽了沒?”


    安沅發現她剛才說的話,某人似乎是完全沒聽進去呀。


    前麵吃過晚飯還早,他們兩個人就說要找部電影來看,結果這電影都播了大半了,兩人心思都沒有在上麵。


    安沅自己是糾結譚四爺和譚老爺這麽快就忘卻了過往,有點反常有點渣,不知道閻煜這是在煩惱些什麽,也都心不在焉的樣子。


    因為整個屋子都裝了地暖,地板上太暖和舒服了,所以安沅前麵都直接盤腿坐在地上了,隻膝蓋上蓋了條小毯子。閻煜則是端坐在沙發裏,大長腿很隨意閑適地搭著,手肘撐在一邊的扶手上,這會兒視線由電視機的屏幕轉到了安沅的身上。


    “聽到了。”


    “你問譚老爺是不是渣男。”


    “嗯。”安沅難得評論別人,“我就是覺得之前發生了那麽多事情,譚老爺一下子恢複的也太快了。”


    閻煜伸過手一把將安沅拉坐到他腿上,然後把人攬在懷裏。


    “案子結束是才沒多久,但是譚家這事情前前後後也有小二十年了。”


    “譚老爺,估計早就累了吧。”


    之前第一個發現譚老爺子人實際上早就清醒了的,是閻煜。


    有些話,譚老爺子在後來的供詞裏沒說,但是單獨對著閻煜時卻是把話都說白了的。


    談思允這麽多年,其實也沒有跟譚老爺再發生過任何的關係。


    她母親當年未婚先孕,不知道糟了人多少白眼,一輩子都過的鬱鬱寡歡。所以她雖然接受了譚老爺重新作為一個父親出現在她和譚詩韞的生活裏,但是卻始終拒絕和他再續前緣。


    至於譚老爺,也是個死心眼的,自從和談思允重逢後,就再也沒有碰過嚴夫人了。


    所以啊,這麽多年,三個人這過得都是‘清心寡欲’的日子。


    這一家子,外人看來關係特別混亂,想起來可能都會給他們貼上各種不倫的標簽,其實,這背地裏,清白地讓人難以置信。


    對於譚老爺現在的轉變,閻煜作為一個男人,還是挺容易理解的。


    褪去了一身的包袱,壓在心頭的三座大山,譚老爺子人到晚年才得以放飛自我,其實也挺作孽的。


    聽閻煜道出這內裏的緣由,安沅才算是明白過來。


    算了,關於譚家的話題到此為止吧。


    “閻煜,你剛剛是在煩惱新的案子麽?”


    “嗯,一個虐殺案有點棘手。”


    “不過給到我們這裏的案子哪件不棘手的,沒事,你不用操心。”


    安沅乖巧地哦了一句,然後視線轉向電視裏演的都不知道到了哪裏的電影,地板上很暖和,但是閻煜懷裏更暖,安沅沒一會兒都舒服地昏昏欲睡了。


    時間其實還早,閻煜就任由她睡過去,直到電影結束,他案子想的差不多,才把人抱進去浴室。


    安沅睡得太沉了,後來是被水流的聲音吵醒的,醒過來瞬間才發現自己還被男人抱在懷裏,姿勢一樣,隻是換了個地方。


    見她醒了,閻煜本來什麽都沒起的心思活泛了起來,之前慵懶愜意的模樣秒變,安沅哼哼唧唧地,跟條小魚兒似的直撲騰。


    男人興致大好,從浴室裏出來沒迴臥室,又把人抵在了沙發前的地板上。


    地板上那條粉色有隻白喵的毯子都用了好幾年了,安沅搬到哪裏住,這小毯子就跟到哪裏。


    這會兒被欺負狠了,安沅手裏緊拽著那條小毯子,仿佛這樣就更有安全感了。


    “瀟安沅。。。”


    安沅都不敢吭聲迴應。


    不吭聲的結果,可是很慘烈的,安沅第二天嗓子都啞了。


    ***


    日子過得平順時就很快,冬去春來,轉眼就四五個月過去了。


    譚戰的病症沒有完全治本,但是已經好了大半,甲亢無法根治,但是由此引發的心髒病卻是徹底治愈了。對此,他很感激瀟安沅,也沒再使什麽心眼替自己脫罪,在外治病的這段時間裏,他專心一致地鑽研之前收藏的古物,等他入獄服刑之後,居然開始撰寫典籍。


    譚四爺在牢房裏活的一派清風明月,那本文藝又通俗易懂的古董傳記的還未出版就先在網上火了。


    於是,譚四爺人還未出獄,就把這古董傳記交給底下的影視公司給拍成了紀錄片,一時間,名聲大噪,尤其那把神奇的玄鐵劍,因為有了豪門世家血案的大八卦加持,更是水漲船高,各大博物館都搶著要展出。


    譚詩韞做演員的時候沒來得及紅,但是過世後,她的名頭卻被所有人給熟知了。


    因為,譚四爺找編劇把她的故事改編成了電影,而且四爺也是個膽大的,直接授權給編劇和導演,用的全是真名,然後為了真實取景,又把寧遠城那棟別墅給買了迴去。


    拍完電影後,別墅就改成了一個小型的展覽館,因為電影大賣,那別墅竟然還變成了寧遠城的一個熱門景點。有不少畫風詭異的畫家,包括一些寫奇幻和懸疑故事的小說家,就喜歡在這裏舉行展覽和簽售會。


    李想也跟風地拖著安沅和牧七去參觀了一次。


    “哇,譚詩韞原來長得這麽好看的呢!”


    別墅裏一樓的畫室也被保留下來了,裏頭有一副譚詩韞的半身畫像,是她母親談思允作的,非常的傳神,畫出了譚詩韞哀憐柔弱,又隱隱透著明媚霸氣的矛盾氣質。


    安沅看著那幅畫若有所思,李想以為她是又想起了譚詩韞的悲慘命運,於是寬慰地道,“譚小姐天上有知,應該會很開心吧。”


    “她那部電影都火到不行了,據說還會送去參加影展呢。”


    “雖然她是命短了點,但是活得這麽離奇轟烈,也不枉來人世走一遭啦。”


    聽到李想這亂七八糟的形容詞,安沅笑了出來。


    那部電影《詩韞戀》安沅之前沒去電影院看,但是抑不住好奇心,下檔後她後來還是在網上看了。


    她覺得那個女演員的選角雖然跟譚小姐長得有五六分像,但是氣質還是差了不少。


    “雖然不可能,但是如果譚小姐親自出演的話,搞不好她能直接拿影後。”


    聞言,李想八卦心起了。


    “安沅,演譚詩韞的那個女演員是個新人,但是因為這部劇一下子爆火了呀。”


    “我前兩天還看到說她火的太快,都有點飄了,有官媒甚至發文指責她呢。”


    “是嘛。”對此,安沅有些不悅,“那真是不好。”


    靠著飾演譚小姐的角色紅了,但是德行不好的話,那也是間接給譚小姐抹黑。


    ***


    這位因為一部電影就大紅大紫,接而被罵德不配位的女演員,姓冼名鈺彤。當時選角的時候,導演和編劇在一眾新人和大牌明星裏挑出了兩位,然後讓譚四爺最終敲定的時候,譚戰舍了大明星卻選了新人冼鈺彤。


    原因倒也簡單,冼鈺彤是寧遠城冼家旁係的一個小輩,也算是豪門世家裏出來的了,年紀輕氣勢盛,比起另外一個形象溫婉的大牌明星,有種骨子裏天生的大小姐氣性,這種氣性在演戲時會更有感染力。當然,長和跟譚詩韞本人更為相像,也是譚戰選她的一個因素。


    最終,票房和口碑都證明了譚四爺當初的選角是正確的,隻可惜,冼鈺彤自己不爭氣。


    剛紅,就開始往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


    譚戰在獄中也是一直都有關注這個冼鈺彤的消息,看到她的各種黑料,心下也有些不爽快。


    這天趙旭照例每個月一次來探視他,然後稟報旗下公司的各種事務。


    說完所有的公事,譚戰隨即問了一句,“那個冼鈺彤,沒有簽經紀公司麽?”


    趙旭見譚戰忽然提及冼鈺彤,還愣了一下。


    “沒有,她一開始就是自己成立了工作室的。”


    譚戰想起來了,冼鈺彤的老爹雖然是冼家旁係叔字輩的,不過也是冼氏旗下一個子公司的負責人,又很寵這個獨生女,肯定是不舍得她被經紀公司左右的。


    “四爺,冼鈺彤最近一段時間網上的風評很差,要找人處理一下麽?”


    趙旭以為譚戰這是對冼鈺彤有些不一樣的關心,畢竟這位冼小姐長得跟逝去的譚詩韞長得還是挺像的。斯人已逝,譚戰借此懷念一下也沒什麽。


    “不用。”譚戰卻是直接否了。


    不是同一個人,長的再像,這秉性也完全不一樣。


    ***


    轉眼間,又是一年銀杏葉黃的季節了。


    周六的上午,四君堂裏人聲鼎沸,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是什麽周末集市。


    三樓的診室走廊裏,烏鴉鴉地或坐或站地擠滿了人,都是等著看診的病患和陪診的家屬。


    幹等著很無聊,病患之間肯定都會聊上幾句。


    “你等哪位醫生啊?”


    “哦,我等那個9號診室的瀟醫生呀。”


    “瀟神醫?”


    “你怎麽掛到她的號的?我這都掛了快三個月了,都沒掛上她的號。”


    “哎呀,我兒媳婦的同事的小姨子,跟瀟醫生是一個學校的,她幫的忙。”


    “那你真是運氣好的。”


    “不過我這也是等了快一個月了。”


    “你什麽病呀?”


    “我老是頭暈,還有手抖,西藥吃了很久了都沒用,所以才來找瀟醫生的。”


    兩位婦人聊的正歡,那邊9號診室的門就開了。


    “金女士?金女士在嗎?”


    “這裏這裏,來了來了。”


    金女士在一眾欣羨的目光下進去了9號診室,那婦人本來微駝的背脊因此都挺了幾分,好似可以給瀟醫生看診是多大的榮耀一般。


    進門後,金女士見百聞之中的瀟醫生原來這麽年輕,還傻了一下。


    “哎呀,你就是瀟醫生麽?”


    “這麽年輕啊!”


    這位姓金的病患是都忘記了自己剛才還說過她兒媳婦的同事的小姨子是瀟醫生的同學,這想想都知道了,其實瀟安沅雖然早就拿到了中醫師的執照,但是人還在醫大念著書呢。


    這麽年輕這句話安沅這兩年已經聽了無數遍了,隻笑了笑就請老太太趕緊入座。


    她得加緊看診,沒有時間閑話家常。


    周一到周五,她課業不忙有空的話就出診。


    周六的上午,她答應了莫老來四君堂坐診,每次一個上午基本上就得看四五十個病人,有時遇到人家從外地趕過來的,安沅還會特意單獨加號。


    每個病人,安沅都很費心思,所以她需要完全的集中心力。


    牧七陪在安沅身邊已經很久了,早就熟悉了她看病的流程和習慣,很是利索地就扶著老太太坐到位子上,甚至還幫她把手腕都輕放到脈枕上。


    “金女士,瀟醫生先給你診脈,一會兒再跟您細聊病情啊。”


    十幾分鍾後,金女士心滿意足,眉開眼笑地從診室裏出來,外頭的人見了更以為瀟醫生的醫術真是神奇,這看個診把個脈就能把人給治好了,看這開心精神的勁頭哦。


    診室內,安沅需要小憩兩分鍾,牧七就暫時沒叫下一位病患。


    “這金女士明明沒什麽病,還來湊什麽熱鬧?”


    聽到牧七忍不住吐槽的話語,安沅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活動一下肩頸,一邊嘴角帶笑地說道,“阿姨年紀大了嘛,都跟小朋友似的,有點不舒服就會覺得渾身難受。”


    剛才那個阿姨其實就是天氣一冷就冬令進補的厲害了,血壓有些高,暫停膏方再吃個兩劑泄火的藥就好了。


    “牧七,還剩幾位病人?”


    “還有十一位。”


    “嗯,叫號吧。”


    忙了一上午,送走最後一位病人,安沅才想起來自己都沒喝過水也沒去過洗手間。


    不過,她低頭一看手表,馬上都到十二點半了,要來不及了。


    今天中午,她有個很重要的午餐約會。


    “阿七,你收拾一下,我先走了。”


    安沅換下醫袍,拎過自己的手袋就往外衝,走到門口發現自己沒換鞋,去赴約可不能穿個布鞋去。


    牧七眼明手快地把一個袋子遞過去,“師父,鞋子。”


    “嗯嗯,謝謝阿七,我走啦。”


    四君堂所有的醫師都隻上午看診,所以這會兒三樓的走廊裏已經很空曠沒什麽人了,安沅一路小跑著下了樓梯。


    等到她開車到了酒店的門口,她才換上了高跟鞋下車。


    安沅平時很少穿高跟鞋,不過她平衡力好,難得穿個六公分高的高跟鞋駕馭起來也不在話下,噠噠噠地穿過酒店的大堂,直接上了六十八層的餐廳。


    約她的人已經到了,餐廳的經理直接將安沅帶到了一個靠窗的景觀位。


    “伯母,您好。”


    冼寧瀾女士一襲複古蠟染的裙裝,挽著的發髻別著一個銀色的珍珠發飾,皮膚瓷白,指尖綴著玫瑰金的指甲油,配上精致優雅的妝容,一點看不出來她已經年過五十了。


    這麽多年,冼寧瀾女士真的是被閻景山先生寵愛保護的很好,說起話來嗓音輕輕柔柔地還跟個少女似的。


    “安沅,你來了。”


    “伯母,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沒關係,知道你今天上午有診的。”


    兩人閑聊間,服務生就開始上菜了。


    “我看著點了一些,你還有什麽想吃的我們再加。”


    桌上瞬間已經上了五六碟菜,安沅麵前還擺了一盅湯水,她趕忙搖頭。


    “伯母,這些就夠了。”


    “嗯,你快吃吧,忙了一上午肯定餓了。”


    安沅的確是餓了,但是對著冼寧瀾,說實話她肯定是有些放不開的。


    不過本著不能浪費食物的原則,安沅還是不停地動著筷子。反倒是對麵的冼寧瀾不知道是沒胃口還是怎麽的,除了喝了幾口湯,就基本上沒再吃什麽了。


    安沅見狀,就放下了筷子。


    其實每一次冼寧瀾約她出來,也就一個目的,就是問閻煜的近況。


    果然,見安沅吃的差不多了,冼寧瀾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安沅啊,閻煜最近還好嗎?”


    “他是不是又出差了?”


    “我看新聞說,最近源城那裏出了個大案,他是去那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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