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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玉英與沐月蓮來到呂府門前,停了下來。


    夏玉英望了望四周:“我們已經走得很慢了,怎麽許姐還沒有來?”


    沐月蓮道:“聽說窮家幫的總舵在城西,離這裏有相當遠一段路程,而且窮家幫益州分舵舵主樂銅,據說貪婪狠毒,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主兒。”


    夏玉英皺眉道:“不知道許姐會不會出事,哎,羌叔他們在就好了。”


    沐月蓮道:“對了,事情一多,我還忘了,怎麽羌伯伯他們都沒有迴來?”


    夏玉英赫然道:“他們叫我不要泄露此事。”說著將嘴湊道沐月蓮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沐月蓮輕聲道:“這麽大的事,你居然不跟大家商量?”


    夏玉英嗤道:“哼,找誰商量?古家的人謹小慎微,不一定會參加奪取絕龍寨的行動,而且他們屢世經商,不通軍陣,這種行軍打仗的事情沒有必要與他們商議。古夢涯和易鋒寒這兩個家夥在那裏偷偷摸摸地談論離開此地的事,根本無心出力,當我又聾又瞎麽?你又說了,不管策劃,隻管動手。我與言九天商量了的,他亦同意我們的計策,而且是他說,此舉關係重大,應該由自己做主,不宜讓太多人知道,我亦有同感。所謂用兵大事,能決斷者勝,我可顧不了那麽多,先瞞著他們吧。你是我好姐妹,我才告訴你,你別給其他人說。”


    沐月蓮呆望著夏玉英,喃喃道:“我不會說的。哎,戰爭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從未想到你也會有瞞人之事,而且是瞞著朋友。”


    夏玉英急道:“我沒有!我……”


    沐月蓮揮手止住夏玉英的申辯,頹然道:“不用解釋,我可以理解。”心中卻不禁想到:“易天行遇上這種事情,也會如此處理吧。”一時對人世厭倦起來,幽幽地道:“夏姐,以後這種事,你不要告訴我了。要隱瞞一件事,便要瞞住所有的人,包括親朋至友。軍機要事,不可輕泄,我雖然不太懂兵法,這個道理還是知道的。”


    夏玉英望著沐月蓮的俏臉,擔心道:“你沒有事吧?我怎麽覺得你的語氣不對勁。你若不喜歡,我以後都不瞞人了。”


    沐月蓮強打起精神,鼓勵道:“夏姐,你既然決定建立自己的軍隊,便應該依照軍隊的規則行事,不要以自己的好惡來決定事情。一個人做錯了事,最多危及自身。一個軍隊的首領作出錯誤的命令,會害死很多人的。我剛才隻是有點感慨而已,沒有什麽的。”


    夏玉英道:“真的?”


    沐月蓮佯怒道:“真的!你什麽時候這麽羅嗦的?”


    夏玉英從未見沐月蓮發過火,當下不敢再問,目光射向呂府院牆:“不如我們先進去,以防呂九小姐幹出傻事來。許姐到了,應該知道進來。”


    沐月蓮點頭道:“也好,速戰速決,解決了這裏,如果許姐還不來,我們還得去窮家幫總舵看看。闔三娘是七縷風中實力最弱的一個,你隻要防備她的迷香,應該不會有問題。我先去呂九小姐房間看看,你先一個人頂著,行麽?”


    夏玉英笑道:“當然,闔三娘這種人,光聽她幹的事,便知道是個欺軟怕硬的家夥,沒有什麽本領的。”說著目光一寒:“哼,拐賣婦女兒童這種事情都做,她也算人麽,今夜我便讓她惡貫滿盈。”


    沐月蓮輕拍了一下夏玉英肩膀,如飛般躍起,消失在呂府院牆之後。夏玉英等了一下,大喝一聲,手提天雷槊越牆而入,一路亂砸,將呂府的山石樹木打爛不少,立時將睡夢中的呂府諸人驚醒,紛紛出門查看,一見到夏玉英有如瘋虎般亂砸亂撞,又紛紛嚇得縮迴房中。


    忽然刀光一閃,一個白衣少婦飛身撲至,猛然向夏玉英當頭劈下。


    夏玉英揮槊一擋,洪聲道:“闔三娘?”


    白衣少婦舞了個刀花,落到地上:“本姑娘乃是闔三娘的結義姐妹,白鳳門門主蕭鳳凰。”


    夏玉英不屑道:“原來是個賣解的。這裏沒有你什麽事,滾!”


    蕭鳳凰將刀環身一繞,怒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居然敢小瞧本姑奶奶。看刀!”上前一步,揮刀便砍。


    夏玉英從剛才一刀便已經看出蕭鳳凰的刀招花俏太多,身法雖然輕盈,但是攻勢華而不實,不是自己對手,見狀冷哼一聲,天雷槊如同長槍一般,紮向蕭鳳凰心房。蕭鳳凰刀未斬下,天雷槊已然臨身,驚唿一聲,將刀一丟,就地一滾,堪堪避過此劫。


    夏玉英無心殺她,順手一揮,用槊尖抵住蕭鳳凰咽喉,喝道:“闔三娘在哪裏?說!”


    蕭鳳凰顫聲道:“在呂府後院。”說著一指左方。


    夏玉英順著蕭鳳凰的指尖望去,見那裏是一麵牆,並無門戶,心中一動,連忙騰身一躍,隻聽嗖嗖之聲不絕,向下望去,無數銀光在自己腳下閃爍,心中又驚又怒,怒喝道:“找死!”在空中一提氣,身形一轉,便向蕭鳳凰撲去。


    蕭鳳凰偷襲不中,哪裏還敢再戰,就地一個筋鬥,翻身而起,施展身法,向呂府後院方向舍命狂奔,一麵高唿:“闔大姐救我!”


    夏玉英聞言更加不舍,如飛追至。蕭鳳凰武功不高,身法卻甚靈活,夏玉英一時之見竟然追她不上。二人一逃一趕,不消片刻,便已經來到呂府後院的竹林之中。


    夏玉英看準時機,飛身一躍,手中天雷槊化作飛龍經天,向蕭鳳凰席卷而至,將其後路封死。蕭鳳凰感到自己身體周圍風聲四起,空氣驟然變得有如膠質,向自己擠壓過來,不由心下大駭,尖叫聲中全力一刀,迎向天雷槊。


    天雷槊如同神龍降世,夾著毀滅萬物的不世之威將蕭鳳凰擊飛出去,一陣骨折筋斷的聲音傳來,蕭鳳凰七竅噴血的跌落下來,渾身軟綿綿的如若無骨,攤在地上。


    闔三娘與十餘個年輕女子正從竹林中撲出,衝上前來,目睹此況,個個嚇得目瞪口呆,有幾個膽子小的立即轉身飛逃。


    闔三娘顧不得處置叛徒,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怒目道:“這位姑娘,我闔三娘自問與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何以下此毒手?”


    夏玉英將天雷槊往地上一杵,發出低沉的聲音:“你拐賣的孺子弱女又與你有什麽冤仇?”


    闔三娘仰天長笑:“原來是個自命俠義的雛兒!”笑容一收:“哼,你知道我們這些跑江湖的女子有多苦麽?我曾經也想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在各地賣藝為生,可是終日吃不飽,穿不暖,不但要受官府欺壓,暗中還得被地頭蛇欺辱。所以我才組織跟我一樣受苦受難的姐妹,成立軟玉樓。”


    夏玉英怒道:“你受到欺壓,難道便是坑害別人的理由麽?!”


    闔三娘寒聲道:“我十六歲那年便發誓,寧可我害人,不可人害我!這世界弱肉強食,他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便活該倒黴。”


    夏玉英冷笑道:“好一句活該倒黴,那麽你今天碰上我,便該你倒黴了。”說著揮舞天雷槊,衝上前去,天雷槊尖搖擺不定,也不知道擊向何處。


    闔三娘一抖手,一根繩鏢已經電射而出,刺向夏玉英咽喉,隨即一低頭,三支背弩緊隨而至。闔三娘身邊剩餘的女子紛紛搶上,協助進攻。


    夏玉英嗤道:“太慢了。”身法一展,閃過繩鏢和背弩,下手絲毫不受影響,天雷槊忽然加速,連擊七槊,將闔三娘周圍的女子一一擊倒,隻有一個白衣女子身法靈活,低頭避過,但亦已被掃落釵鬟,蓬頭散發的狼狽退下。闔三娘見狀,心中寒意大盛,連忙飛退。


    夏玉英大喝道:“哪裏逃!”飛身追去,揚槊便砸。


    闔三娘眼中露出狠毒的光芒,左手探向懷中,夏玉英立時想起她的迷香與暗器,知道準沒有好事,猛然落地,一蹬地,身體如箭一般激射而出,一拳擊向闔三娘胸口。闔三娘尚未拿出想使用的東西,便見猛拳擊至,知道躲避不了,心一橫,用胸口迎向夏玉英的拳頭。


    蓬的一聲,拳頭正中闔三娘胸口,一聲脆響,闔三娘胸前騰起一片五色彩煙,刹那間便彌漫開來,夏玉英連忙閉息後退,但亦晚了一步,隻覺胸口發悶,頭腦一陣暈眩,迷迷糊糊的看到兩個女子向她跑來,正欲迎擊,手腳已經不聽使喚,接著眼前一黑,便昏迷過去。


    言九天、易鋒寒率領著古鬆、古柏、古飛、古藥、古媚、競雄等六人來到鳳府。易鋒寒望向古鬆:“鬆叔有什麽建議?”


    古鬆麵色凝重:“第三縷風之中,以毛藏最為厲害,不若由我和古柏聯手牽製,其餘雙劍四虎,你們各擇其一,如何?”


    言九天道:“我和易鋒寒對付毛藏,換下你們二人。”


    古飛冷笑道:“你認為自己比鬆哥、柏哥更厲害麽?別小看毛藏,此人武功奇高,我們沒有一個人有把握勝他。隻有讓鬆哥和柏哥二人先撐一陣子,待我們解決了雙劍四虎,再去幫他們。”


    古藥亦道:“言公子,還是由古鬆他們應付毛藏吧。其實毛藏手下雙劍四虎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好手,紅衣雙劍柯軍、吳動在投身紅衣幫之前,便已經是益州著名的劍客;紅衣四虎自少由毛藏親自訓練,名雖主仆,實屬師徒,均非易與之輩。古鬆讓你們對付他們,並無小覷之意。”


    言九天頷首道:“我知道,不過我想與毛藏這樣的高手單獨對決。古二公子既然安排我來,我便應該有點本事,不至於被毛藏一擊而斃,何況還有易鋒寒替我掠陣,你們就算不信任我的能力,也應該信任古二公子的眼光,放心好了。”


    古飛正欲再說,古鬆已然道:“那好,就這樣吧。”古飛強自將已至嘴邊的話吞了下去,滿腔怨氣無處發泄,碰的一掌擊在鳳府大門上。木屑飛舞中,古飛當先衝了進去。鳳府上下什麽時候見過如此陣仗,看門的家丁一麵敲打銅鑼,一麵大喊著:“強盜來了!”亡命似的飛奔而去。


    言九天等人毫無阻隔的來到鳳府大廳,隻見廳中屹立著一個雄偉的身影,旁邊站著兩個背負長劍的勁裝武士,廳門口四個門神般的大漢抱胸而立,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言九天感到那偉岸的背影散發的懾人氣勢,眼睛一亮:“毛藏。”


    毛藏坐麵的劍客道:“什麽人,報上名來。”


    言九天長笑道:“蜀州言九天,特來向毛幫主求教。”


    古鬆卻向說話的劍客道:“柯兄請。”


    柯軍皺眉道:“古老七怎麽不來?他自己不敢出麵營救鳳老三麽?”


    古柏從腰間取出一根上鑲七星,尖端生有一枚倒刺的軟鞭,笑嘻嘻地對另一名劍客道:“吳兄,我們玩玩。”


    吳動沉聲道:“七星勾子鞭!你是勾魂星君邴涵淵?”


    古柏淡淡地道:“當年的名字,我都快忘了,想不到吳兄還記得。”


    吳動洪聲道:“好,夠資格讓我出手了。”長劍出鞘,一劍刺出,身隨劍走,瞬間便至古柏麵前。古柏一抖七星勾子鞭,繞出一圈圈圓環,向長劍纏去。


    柯軍也不說話,一個魚躍,來到古鬆頭頂,淩空出劍。古鬆微微一笑,雙掌向上平推,迎將上去。


    古飛大喝道:“我們上!”身形如風,已經來到紅衣大虎身前,運腿如風,迅捷無比地連踢紅衣大虎十六處重穴。古藥、古媚與競雄亦欺身上前,各自找到紅衣四虎中一人作對手,激戰起來。


    言九天昂首入廳,每踏一步,都運氣一周天,將功力提升至巔峰狀態,方才立定,對毛藏大聲道:“動手!”


    易鋒寒徐徐跟在言九天之後,目不轉睛地盯著毛藏,體內真氣不住流轉,隨時準備出擊,以防言九天遇險。


    毛藏頭也不迴,向後一跨,已然來到言九天麵前,反手一掌,殷紅勝血的手掌,在言九天的眼中不住擴大。言九天大喝一聲,雙掌帶起兩道絢麗的火光硬撼毛藏的寂滅血印。轟的一聲巨響,二人赫然分開,言九天後退三步,胸中氣血翻騰,手臂一陣酸麻;毛藏緩緩向前一步,悠然轉身,麵容平靜如水,道:“神手!”


    言九天隨即撲上,掌勢如濤,湧向毛藏:“好眼力。”


    毛藏身形一晃,已然來到言九天上方,掌力如山壓頂,直擊言九天頂門。言九天絲毫不懼,手一抬,迎上毛藏的血手。


    毛藏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猛然發力,猛然壓下。他剛才與言九天硬碰,已經試出他的底細,知道言九天功力雖然不弱,但是怎麽也比不上自己四十餘載的苦修精純,加上古家諸人武功不凡,對自己一黨甚有威脅,所以意欲雷霆一擊,先解決言九天再作計較。誰知二人甫一接觸,言九天忽然卸力後退,毛藏全力一掌登時落空,不過言九天亦因此空門大開,毛藏想也不想順手擊向言九天胸口…


    眼見言九天躲避不及,毛藏卻驟然感到背後一縷寒意透體而入、直侵心肺,心頭大震,連忙轉身迎擊,雙掌一合,便將易鋒寒的碧玉寶刀夾住,不過刀上立時傳來一陣刺骨陰寒,侵入經脈,令他渾身如沉冰河,連忙用力一推,向後躍出。此時言九天已經恢複過來,一掌擊向毛藏背心。毛藏躲避不及,運氣於背,硬接了此掌。言九天隻覺觸手處滑不溜手,力量尚未使出,毛藏已經滑出掌心。毛藏飄落地上,急速後退數丈方才立定,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易鋒寒與言九天那容他緩息,一左一右疾速攻至。


    紅衣四虎中三虎、四虎武功最弱,見狀心中一驚,手底下登時一緩。與他們交手的古媚與競雄得此良機,怎會放過。古媚嬌笑一聲,將手中天香綾猛然一抖,幻出一道赤練般的紅光,向紅衣三虎纏繞而去,紅衣三虎急忙迴拳護身,但已來不及抵禦,登時被裹成個大粽子,古媚將手一帶,將其拉到身旁,一掌擊在他的天靈之上,立時了帳;而競雄則飛身而起,淩空連環三劍,刺向紅衣四虎太陽穴與眉心,紅衣四虎叫都未叫一聲,便已經連中三劍,仰麵倒地。


    古飛見古媚與競雄得手,好勝心起,使出他壓箱底的獨門絕技天罡絕命腿,長嘯一聲,騰身而起,在空中以不同角度連踢三十六腿,猛擊紅衣大虎。紅衣大虎知道到了生死關頭,大喝一聲,使出練而未成的寂滅血印,血掌狠狠擊向古飛胯下。古飛眼中怒意一閃而逝,身在空中,腰身忽然一扭,避過紅衣大虎的血掌,三十六腿繼續踢出,接連命中,將紅衣大虎踢飛出去,直至撞牆方才落下。


    紅衣二虎見到此況,雙目赤紅,絲毫不顧自身安危,一味向古藥強攻,似乎想將古藥生吞活剝一般。古藥好整以待地見招拆招,瞅準時機,身體一側,便已經插入紅衣二虎胸前三尺,右掌往紅衣二虎胸口一拂,即便退去。


    紅衣二虎胸口猶如被微風吹過,毫無疼痛之感,冷笑道:“沒有吃飽……”驟然一陣錐心疼痛,眼睛瞪得老大,不甘心地趴倒在地。


    古飛來到古藥身邊,拍著他的肩膀,笑道:“藥哥的五毒綿掌越來越精純了。”


    古藥望向古鬆、古柏,笑道:“快解決了,我們去幫言公子和易公子。”


    古鬆大小道:“不是快,是已經。”說著不理場中呆立不動的柯軍,悠然退下。忽然柯軍眼耳之中滲出血絲,頹然倒下。


    吳動正在勉力支撐,見狀知道大勢已去,高唿道:“幫主,扯唿!”劍光一展,散出漫天星光,身體同時向廳外飛躍。古柏冷笑一聲,七星勾子鞭有如出洞靈蛇,尾隨而至,如離弦飛矢正中吳動後心。


    毛藏與易、言二人纏鬥正酣,背心不時隱隱作疼,而碧玉寶刀發出的寒氣亦越來越濃,以致關節逐漸發僵,此時再見自己手下一一喪命,哪裏有心戀戰,長嘯一聲,雙掌舞出一個圓圈,將易鋒寒與言九天的攻擊化解,身形一展,箭一般飛射出廳。站在廳門口的古府諸人紛紛攔截,毛藏未至廳口,便自己吐出一股血箭,血箭射至距離廳口眾人丈許遠處,驟然炸裂成六股,分射古府諸人。


    古鬆駭然道:“快閃開!不要硬接!”當先避開。古柏等人素來信服古鬆,情知有異,連忙施展身法,躲避毛藏所吐血箭。毛藏趁機一竄,已然從古府諸人眼前掠過,飛一般消逝在茫茫夜色之中。


    言九天與易鋒寒急速趕至,言九天望著地上六個深不見底的小洞,駭然道:“滅神血箭。”易鋒寒舉目遠眺,僅僅依稀見到毛藏的背影,心中暗歎,無可奈何地道:“罷了,反正他妄用滅神血箭,就算不死,也得三五年才能複原,今日便放過他吧。鬆叔,你去救鳳三公子,我們先去風神苑。”


    距離風神苑裏許遠的長街上,易鋒寒等人靜靜地等待著同伴。不久,古殺便有如幽靈般出現在他們身邊,然後易歸藏便帶著計翼一眾人馬與古心錚等人先後腳趕至。接著便是漫長的等待,不僅夏玉英與古心堅兩路人沒有消息,連解救鳳鳴遠的古鬆亦沒有來會合。


    天色微明時分,焦急的古心勝低聲道:“哥,不能等了,我們先對付第一縷風,然後再去看看這三撥人出了什麽事?”


    古心錚正欲說話,易歸藏已經道:“四表哥他們來了。”計翼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徐徐轉過頭去,迎上滿身血跡、緩緩走來的古心堅等人。


    古心錚望著古道背著的古正雄,驚問道:“正雄怎麽了?”


    古道深吸了一口氣,喘息道:“沒有大礙,脫力而已。”


    古風將硫磺碧焰紫金騰蛇槍往地上一杵,身體斜依上去,啐道:“媽的,黑鷹幫的家夥本領不怎麽樣,卻是又多又不怕死,麻煩得緊。”


    易歸藏望著雙手微微發顫的古心堅:“四表哥,你們都累壞了,先迴去休息吧。”


    古心堅勉強笑道:“自家知道自家事,我的確挺不住了,不過我怕你們擔心,所以才過來打個招唿。我們先迴去了。”


    古夢涯竭力控製唿吸,雙目露出頑強的戰意:“我還可以再戰。”


    易鋒寒拍著古夢涯的肩膀:“別逞強,迴去休息。這裏交給我們了。”


    古夢涯還待再說,古心錚已經說道:“古殺、古飛、古媚、古藥,你們四個護送他們迴府,現在情勢尚有變數,路上小心,不可大意。”


    古殺等人應聲而動,與古心堅等人一同離開,走向古府,古飛更是將古夢涯半扶半挾的拖著便走。


    古心錚目光轉向風神苑,寒聲道:“殺!”


    驟然一道人影閃過,沐月蓮現出身形:“幸好趕上了。”


    古心錚急忙道:“靈雲呢?”


    言九天與易鋒寒亦不約而同地道:“夏玉英呢?”


    沐月蓮微笑道:“不用擔心,隻是夏姐中了闔三娘的迷香,直到我走的時候都還沒有醒,所以隻有勞煩古二嫂先帶她迴家了。”


    古心勝道:“那呂老八和他妹妹在哪裏?跟著嫂子到我家去了?”


    沐月蓮神情一黯:“呂九小姐失蹤了。呂八公子正在與鬆叔勸鳳三公子哩。”


    古心勝失聲道:“什麽?”


    古心錚斷然喝道:“先解決這裏的事。我們上!”


    嗖的一聲,古心勝已經搶先衝入風神苑。風神苑內登時警鈴四起,第一縷風的成員紛紛湧出,向古心勝合圍過來。


    古心勝天寧扇一展,炫出一片金光,隨即一合,點向當先撲至的敵人。此時其餘諸人業已進苑,各自尋找目標,第一縷風的嘍羅哪裏是他們的對手,一個照麵便倒下一大片。此時隨著一聲怒吼,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激烈的棍風壓得場中諸人唿吸一窒。


    農宣心知是廉雲到場,大喝一聲,雙錘連環擊出,迎上廉雲的鋼棍。廉雲也不示弱,以硬碰硬,二人瞬息之間已經硬拚十餘迴合。農宣終於支持不住,抽身後退,雙臂酸麻得幾乎連雙錘都拿不起,廉雲殺得性起,哪裏肯罷手,腳一蹬,撲上便是一記猛擊。


    徐無忌冷哼一聲,長劍劃空,一股犀利的劍氣刺向廉雲後腦。廉雲頭也不迴,反手一掃,便將徐無忌迫退,接著迅捷無比地轉過身來,鋼棍夾著風雷之聲猛然砸向徐無忌天靈。司徒德馨自進來開始,便漫不經心地揮刀擊殺靠近他的敵人,此時驟然將眼一睜,刀氣如濤,劃破長空,斬向廉雲。廉雲冷笑一聲,將鋼棍一繞,舞了個棍花,迎將上去刀棍相交,廉雲驟然身體一震,一麵飛身後退,一麵狂噴鮮血,手中鋼棍亦隻剩下半截。司徒德馨心中亦為他全力一刀,竟然不能取廉雲性命而大感震駭,強壓下胸口翻騰不息的血氣,徐徐退下。


    計翼見僅僅廉雲一人,便將自己手下兩名高手弄得沒有再戰之力,震驚之餘,亦大感顏麵無光,目光中殺意大盛,昂首踏步,走向飛退中的廉雲,大刀疾斬其胸膛。


    忽然傳來一記細微的破空之聲,直取計翼脈門。計翼橫刀一封,身體一震,感到虎口發麻,不禁心頭大震:“第一縷風!”


    眾人聞言大驚,各自提運真氣,嚴陣以待。兩道人影閃動,在空中一分,一個鬼麵覆臉的人屹立在眾人對麵五丈開外;而另一個青衣老者則落在廉雲身邊,伸手一扶,關切道:“老二。”


    廉雲得此人之助,穩住身形,兇睛暴出,大聲道:“老大,上。”說著揮棍撲上。


    那青衣老者伯誠怪叫一聲,身形一展,竟然後發先至,比廉雲先達眾人麵前,一掌擊向古心錚,掌風陰寒刺骨,一股腥臭之氣撲麵而來。古心錚躲避不及,將牙一咬,麵帶寒霜,揮掌迎上。伯誠麵帶詭笑,目光中露出嘲弄的神色,他自恃練有青砂掌毒功,更欺古心錚年紀不大、內力不足,正欲殺之立威。他卻怎麽也沒料到古心錚自從服用蛟丹之後,內力之深厚,猶在自己之上。雙掌相接,伯誠隻覺一股大力沿著手臂傳來,震得右臂發麻,幾乎不能抬手。古心錚亦不好受,連退三步,急忙用左手指尖劃破自己右掌掌心,將毒血逼出。


    此時飛身救援古心錚的古心勝與易歸藏亦已經趕到古心錚身邊。古心勝折扇一伸,化出十餘道黃光直點伯誠十餘處重穴。易歸藏卻目光一碧,全身變得有如白玉雕成一般,掌力如列缺經天、春河解凍,湧向伯誠。伯誠正在調整內息,見狀勉強出手,格的一聲,雙臂已被易歸藏掌力折斷,而且易歸藏掌力未竭,繼續前擊,打在伯誠的胸口。伯誠尚未飛出,古心勝的折扇亦已點至,伯誠剛發出半聲慘叫,便嘎然而止,像斷線風箏般飄落出十丈開外。


    廉雲剛剛衝至連簌身前,見狀怒喝一聲,將滿腔憤怒均發泄到連簌身上,猛抖鋼棍,點向連簌頭頂。連簌見鋼棍前端搖擺不定,完全掌握不了方向,嚇得亡魂喪膽,大聲唿救:“甘二虎!”同時鬼頭刀一揚,削向廉雲手腕。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虯髯道人應聲出腿相救,疾踢廉雲小腹。廉雲獰笑一聲,倏地一縮鋼棍,手一反背到身後,連簌鬼頭刀立時落空。廉雲接著將身體向甘二虎一傾,鋼棍從肋下閃電般擊出,捅在甘二虎雙跨之間,甘二虎慘哼著飛出三丈開外,跌落下來,在地上不住抽動,漸漸沒了聲息。連簌見狀大駭,連忙抽身疾退,但是廉雲反應極快,幾乎毫不遲疑便是一棍,緊隨而至,擊在連簌頭上,登時腦漿迸裂。


    端木圭與陳闐怒喝聲中,雙雙搶上,夾擊廉雲。忽然一聲冷笑入耳,二人心頭一寒,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鬼麵人已經來到他們麵前,雙掌一分,擊向他們前胸,寒聲道:“就憑你們,也敢背叛我!”


    端木圭與陳闐見第一縷風出手,心膽早寒,根本不敢迎戰,急速退避逃竄。易鋒寒見狀大怒:“沒用的東西。”刀光一閃,當頭劈向第一縷風。


    計翼讚了一聲:“好刀法!”乘機揮刀,橫掃第一縷風雙膝。古心堅、古心勝兩兄弟亦展動身形,疾速衝上。


    言九天卻來到廉雲身前,暴喝一聲,右手疾如閃電般抓出,握住廉雲的鋼棍,用力一抖一拉,便欲奪棍,廉雲不甘示弱,死不放手,二人功力係敵,立時僵持不下。


    第一縷風冷笑道:“手下敗將,亦敢言勇?!”手指一彈,將計翼大刀蕩開,同時一腿踢在碧玉寶刀側麵,登時感到一股寒氣順著經脈侵向心房,右腳幾乎僵硬至失去知覺,連忙運氣驅寒,後退三步,心中暗道:“什麽刀?如此古怪。”


    此時古心堅、古心勝兩兄弟已經攻至,第一縷風手袖一揮,啪的一聲,古氏兄弟均被震退,第一縷風的雙袖亦化作滿天蝴蝶飛舞。


    第一縷風心中一凜:“古老七果然天資過人,但是古老二什麽時候功力如此深厚的?怎麽與我的資料不符?”心中暗恨伯誠:“媽的,伯老大怎麽辦事的。哼,死了也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還沒有待他緩過氣,古柏的七星勾子鞭與競雄的青鋒劍同時擊至,第一縷風身形一轉,已經繞過競雄的利劍,一手抓住七星勾子鞭,一掌拍向競雄的天靈蓋。驟然勁風撲麵,易歸藏的鐵掌已經逼至他身前三尺,第一縷風適才已經看出易歸藏的厲害,心下不敢怠慢,連忙甩開鞭子,收迴殺著,雙掌一合,迎向易歸藏。


    蓬的一聲,二人四掌相擊,均感到對方的內力源源不斷的湧來,急忙各自摧動真氣,逼向對方。端木圭與陳闐見狀大喜,衝上來便殺。端木圭周身纏繞陰寒邪異的氣流,一掌拍向第一縷風後心,陳闐則疾刺第一縷風頸項。第一縷風自恃練有護身罡氣,悍然不懼,待他心感有異,端木圭的掌力已然臨身,一股陰柔內力立時潛入體內。第一縷風大喝一聲,全力一掌,將易歸藏震退,反手抓住端木圭的手,猛然一抖,硬生生將其撕下,順手將端木圭的斷臂插進陳闐右肩,陳闐登時痛暈過去,端木圭則慘唿一聲,踉踉蹌蹌地倒退三步,急忙自己點穴止血,但已失去再戰之力。


    第一縷風感到氣血漸漸凝固,運行不暢,心知不妙,長嘯一聲,往院牆外躍去。沐月蓮看準機會,手一揚,一道碧光疾愈閃電,擊向第一縷風後心,第一縷風頭也不迴,反手一掌正中碧光,身軀一震,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但身形不竭,依舊躍往牆頭,沐月蓮的玉環亦被他擊落。烈風堂諸人一直散落四方,見狀紛紛上前攔截,但實力相差甚遠,被第一縷風擊殺三人,殺出一條血路,躍向院牆。


    計翼手下那紅衣女子程飛燕驟然出劍,秋潭劍發出秋水鱗波般的寒光,撒向第一縷風,一現而逝。第一縷風身形一滯,隨即疾速飛馳而去。


    計翼跺腳道:“怎麽讓他跑了?”


    程飛燕抬起蒼白的臉龐:“對不起,堂主。”


    易歸藏走過來,笑道:“計堂主放心,第一縷風受此重創,就算不死,也很難恢複功力。”


    端木圭喘息道:“他中了我的煉獄拘魂手,死定了。”


    計翼冷笑道:“想不到你們朱穗觀居然會反叛第一縷風?”


    端木圭目中露出徹骨的仇恨:“我師父雖然不是你們眼中的好人,但他從小把我帶大,教我武功,視我如親子,他的仇我怎麽也不會忘記。”


    此時旁邊傳來一聲脆響,眾人尋聲望去,隻見言九天扔掉半截鋼棍,徐徐走來,在他身後,廉雲口中滲出血絲,漸漸匯成血水,頹然趴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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