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擺著五盤菜,涼拌黃瓜、花生米、西紅柿拌糖、涼拌土豆絲和小蔥蘸醬。


    試問,哪一道菜不是降火的菜?


    “你看你還需要什麽?”


    我隱約……隱隱約約感覺川西大叔要生氣,於是連連擺手,“夠了,吃不了還得兜著走!哎,對了,大叔,接著說啊,我都等不及了!”


    我故意將我手上的“忍”字露給他看。


    川西大叔喟歎一聲接著說道:“三人都是盜竊者聯盟的資深會員,盜竊的財物加起來已過千萬,從未失手,這次他們在網站上設了一個賭局,賭的是這次他們能不能從“聖瑪利亞號”上帶走拍賣品,而且三個人押上了全部的身家,現在整個賭局的賭資已經超過兩千萬。”


    兩千萬?兩千萬啊!我對此毫無概念,沒法形容。


    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我就知道這是一趟深水,我就知道川西大叔沒安好心,有好事他哪能想到我?


    俗話說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況且三個人還提前警告了川西大叔,這得多自信,這比班門弄斧、關公麵前耍刀的那倆家夥還自信呢!


    更重要的是,川西大叔這邊都有槍,人家三個能不準備家夥嗎?我要是摻和一腳,我有什麽武器,不可能用彈腦瓜崩或吐唾沫的方式解決戰鬥吧?


    對,憂愁姑娘給過我一把槍,但我敢用嗎?我寧可被人槍殺了也不可能去槍殺別人!


    想到這兒,我真想問一句,我能賭一把吧?我賭他們能帶走拍賣品!


    我吃了一口小蔥蘸醬,想著如何拒絕川西大叔,“看來他們是誌在必得啊!不過話說迴來,隻要你死死盯住拍賣品,它還能自己飛了?”


    川西大叔搖搖頭,“你不了解盜竊者,他們什麽手段都能想得出來。”


    我差點笑噴,我不了解盜竊者?開玩笑,別看我現在玉樹臨風、一身正氣,我也有盜竊經曆,我也有過不擇手段,小時候我偷別人家的西瓜,每次都留下一張紙,上麵寫著“鐵蛋到此一遊”。


    那幾年,每到夏天,鐵蛋總會莫名其妙挨上他爸的幾頓揍!


    後來這一招被鐵蛋學去了,再後來,每到秋天蘋果熟透的時候,我總免不了挨上我爸幾巴掌。


    算了,不說以前了,早知道外麵的世界如此腥風血雨,我幹嘛還要往外奔啊!我小時候怎麽會天真的以為學習比放牛更重要呢?


    川西大叔這渾水我可不能趟啊,這又是動刀又是動槍的,可是要死人的,再說,拍賣品丟了關我什麽事,無價之寶和我有什麽關係?又不給我一毛錢!


    我又蘸了一口醬,突然想到身邊的憂愁姑娘,一記借刀殺人浮出水麵,憂愁姑娘害怕此程橫生枝節,最見不得我多管閑事,我可以把這件事推給她啊,讓她幫我拒絕川西大叔。


    哎呀,好獵人也鬥不過狡猾的狐狸啊!


    “川西大叔,你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出來的……”


    ,我特意看向吃沙拉的憂愁姑娘,“這樣,讓我的姑娘替我做一次主,她允許我加入,我願意為無價之寶肝腦塗地,如果她覺得不合適,希望你能理解她的難處!”


    先輩們的智慧啊,我真想一字不落的繼承下來,多損的一招。


    聽我說完,憂愁姑娘放下勺子瞪了我一眼,然後她撩了撩頭發說道:“我同意!”


    嗯?


    我劈頭蓋臉的懵圈了,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劇本是這麽寫的嗎?


    我結結巴巴勸解道:“姑娘,你剛才說什麽?這可是隨時掉腦袋的活,眾所周知,我隻有一條命!”


    憂愁姑娘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再次說道:“我同意零零發加入川西大叔的安全小組。”


    說完,還給自己夾了一顆花生米。


    我去!我去!我去去!


    “我要是被他們開槍打死怎麽辦?你怎麽和你老板交代?”


    “我就說你不小心掉海裏了。”


    “什麽?不小心,怎麽那麽不小心?”


    “誰讓你在甲板上往海裏尿尿的,風太大,把你吹海裏了。”


    我……哎呀,頭暈腦脹,耳聾目瞎,真是死的不是你啊!


    憂愁姑娘一本正經道:““我也不是隨便替你接下這件事的,去阿雅家這一趟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道理?


    “什麽道理?”


    “正義可能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我們必須維護正義!”


    我拍案而起,“大姐,正義不會缺席嗎?正義不是差點讓你攔住下不了船嗎?忘了嗎?再說,在通往正義的路上,都是橫屍遍野,沒準兒今天我還坐這兒小蔥蘸醬,明天我就可能端起孟婆湯,你信不信?”


    “不可能!”


    憂愁姑娘斷然否決了我,仿佛有什麽科學依據,“我聽過你以前的經曆,見證了在日本還有登船以後的事,你有沒有發現你有一種特殊的能力?”


    特殊的能力?


    我從頭到腳捋了一遍自己,再仔細想想,能和這些事聯係起來的特殊能力……難道她說的是……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能不耽誤覺的能力?


    經過慎重思考,我覺得她可能說的不是這個能力。


    我敲了敲盤子,“你就別賣關子了,有話直說,我可再三聲明,我沒有隔空取物、胸口碎大石、金剛罩鐵布衫的能力啊!”


    憂愁姑娘給我倒滿杯中酒說道:“是一種體質……”


    體質?


    “過敏體質?”


    憂愁姑娘故意放低聲音:“逢兇化吉的體質!”


    川西大叔聽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我也感覺到了!”


    說完,兩人還碰了一杯。


    我服了,我還成吉祥物了,那你怎麽不把我紋在你的大腿根上呢?這家夥整天待在健身房,不長肌肉怎麽長了腦子了呢?


    我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川西大叔,我不是駁你的麵子,我自己幾斤幾兩我心裏有數,運氣總不會永遠站在我這邊,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我一民間藝人就別登台獻醜了,行不行?”


    川西大叔想了一會兒,點點頭,“好,不為難你,但如果我真的有需要,你……”


    “隨叫隨到!”


    算是解脫了,頓時味蕾大開,我朝服務員喊到:“這涼拌黃瓜是不是忘放醋了?”


    吃完飯,川西大叔還有工作要忙,我和憂愁姑娘在甲板上溜達了一會兒,巨大的郵輪在無邊無際的海上就像一片樹葉,夜闌星燦,海麵平靜,赤道的風撫摸著人們的肌膚,很是絲滑。


    如果我此刻能變成一縷風,非在美女雲集的甲板東南角穿來穿去,從左袖口穿到右袖口,從褲腳穿到脖領兒。


    我和憂愁姑娘扶著欄杆,星辰大海都有了,此刻要是有塊雪糕就好了……我都不敢奢望冰淇淋!


    “零零發……”


    憂愁姑娘呆望著遠方。


    “嗯!”


    “你有爸爸嗎?”


    “嗯?”


    “不是……我是說他還活著嗎?”


    “當然,這個節氣在我們家應該是春耕的時候,估計我爸和我家那頭老黃牛又在我們村頭修理地球了!”


    憂愁姑娘看著我,眼裏似乎有星光,“你和你爸的關係怎麽樣?”


    我很惆悵,如何向一個日本姑娘解釋中國式父子關係?


    “很玄妙,這麽說吧,我現在鬥智鬥勇的根基就是來源於我爸,是我爸鍛煉了我,而我爸現在有這副好身體,是我從小鍛煉了他,自從我出來上大學,他的血壓就很少爆表了!”


    “也就是……關係很好!”


    “任何東西都無法衡量這段父子情的價值,要不是國際長途貴,我現在就打給他!”


    憂愁姑娘默默說了句“真好”就再也沒有說話,她望著遠處的海麵,像在極力看清什麽東西。


    從她羨慕和失落的表情,我知道自己不能多問,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幸運,擁有一個會用牛耕地的父親,但我也有羨慕的對象,比如同村的鐵蛋,他擁有一個會用拖拉機耕地的父親。


    海風漸漸變涼,我和憂愁姑娘迴了房間,她說她有點頭痛,先睡了,我沒有打擾她,誰都有不想說話的權利。


    我也有別的重要的事要做,比如我走進浴室,打開清涼油……塗滿全身!


    媽的,現在身上還是一片紅呢,洗澡水那麽燙,當初真是衝動了!


    整整一瓶清涼油,我要是現在站在船頭,讓風一吹,誰他媽也別想睡了,都得給我清醒過來。


    我甚至覺得有點辣眼睛……味太重了!


    不行,我得開開窗戶透透氣,要不然過會兒非把憂愁姑娘熏醒。


    “咚咚咚!”


    嗯?我豎起耳朵,有人敲門?難道風油精的味傳到隔壁了?


    我趕緊去開門,再瞧三下非把憂愁姑娘敲醒了不可!


    我走到門前小聲問道:“誰啊?”


    “零零發同誌,我們來自中國大陸,請開一下門!”


    中國大陸?


    我腦袋像挨了一棒槌,什麽意思?祖國知道我在國外漂著不容易,派人來接我來了?


    很有可能,這幾天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一直給我托夢,說重重孫不要擔心,吉人自有天相,這兩天天兵天將就來救你!


    我鼻子一酸,加上風油精的味……原來祖國母親一直惦記著我啊!


    啊!我的親娘啊!


    我趕緊打開門,眼前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五十上下,和川西大叔歲數相當,曆經歲月的洗禮,滿臉的滄桑、睿智與從容,他也戴著眼鏡,但我敢肯定,人家的眼鏡比我的貴,那透明度……三個字:簡直了!


    左邊女的三十左右,從一頭短發就看得出其屬於成熟穩重型,這樣的姑娘一般最討厭兩種人,一種貪財好色、愛慕虛榮,一種油嘴滑舌、吊兒郎當。


    很不巧,以上人格缺陷,本人在生活中時刻表現的淋漓盡致。


    我打住我的胡思亂想,家人來了,這算是他鄉遇故知了,我……我該如何表達我對祖國的思念、對故土的眷戀、對想而不能的惆悵之情呢?


    來不及了,語言太蒼白了、太虛弱了、太雞肋了,我伸出手緊緊握住對麵男人的手,晃了三晃,“同誌,你們終於來了!”


    中年男人另一隻手搭在我的手上,我感覺渾身都在發熱,這就是找到組織的力量啊!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炳坤,這位是劉亞楠,小劉,我們來自……中國國家文物局。”


    我熱淚盈眶,連連點頭,緊握的手又晃了三晃,說這些幹嘛,快告訴我祖國和家鄉現在怎麽樣了!


    “零零發,零零發同誌!”


    嗯?


    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鏡,報以微笑,“這次冒昧打擾是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祖國要請我幫忙?


    “義不容辭,肝腦塗地啊!”


    說完,我特意看了小劉同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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