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個廁所!”


    我起身指著廁所的方向,但沒人搭理我,像簡單的想法在自說自話,當然,除了玲子,她微微搖了搖頭,似乎在暗示我現在上竄下跳已經晚了。


    在男人眼中,女人的拒絕往往透著不屑。


    我一點尿意也沒有,隻是想一睹神奇廁所的芳容,媽的,你能把一個人的傷口撫平了,有本事把我變成前凸後翹的女人。


    我就不信這個邪!


    我在廁所轉了兩圈,沒有任何發現,包括帶血的繃帶,除了馬桶裏的那汪清水,讓人懷疑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我實在想不出哪裏還值得推敲一番。


    我望穿秋水盯著馬桶裏的水,很難相信這水塗到臉上能愈合傷口,你看它波瀾不驚,你看它清澈見底……


    呸!


    我扇了自己兩大嘴巴子,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再次俯下身子,水的氣味沒什麽異樣,我舔了舔嘴唇……


    “住口!”


    是土地公。


    “你想幹什麽?”


    “我……”


    “閉嘴!這水裏有尿你知不知道,瘋了吧!”


    “我沒想……”


    “沒出息!”


    “我真的……”


    “沒骨氣!”


    你他奶奶的倒是給我解釋的機會啊,誰打算喝尿了!


    土地公已經怒其不爭地將我定性了,一個企圖喝尿獲得真相的腦殘患者,看他鐵骨錚錚的樣子,我再多的話也是徒勞,於是我秒慫,變成了一隻爛冬瓜。


    “是我不對,我以為喝一口尿就能看到玲子上廁所發生的事。”


    土地公上前一步,衝了兩遍廁所,直到他確認馬桶裏再也沒有殘留誰的尿液。


    “派去的警察迴來了……”


    見土地公臉上毫無喜色,我的小心髒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住在那裏的是一位老太太,還有一隻貓,再沒有其他人了,據他們說,完完全全是老年公寓該有的樣子,陳舊、簡陋,連灰塵都帶有年代感。”


    “確定是我說的那個地址?”


    “錯不了!大胡子想問問,老太太是我們要找的人嗎?”


    我搖搖頭,暗示自己理應有心理準備,玲子這是用了什麽瞞天過海的手段,把自己的傷口變沒了,又把自己和情人的家變沒了,可她明明一直就在我眼前晃蕩,也沒有任何的通訊工具。


    難道她真是巴拉巴拉小魔仙長大了?


    “淩淩發,我相信你,但玲子真有這樣厲害的手段?她平時可是連一點辣都吃不了啊!”


    我愣愣著看著土地公,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毒辣和吃辣椒有什麽關係……吃蒜、吃蔥就不能毒辣了嘛!


    我忍了忍,“哭耗子的貓,披著羊皮的狼,給雞拜年的黃鼠狼!讓大胡子走吧,我腦袋都快炸了!”


    土地公見我一臉的衰樣也沒多問,臨走前他指了指馬桶,“別喝!”


    我痛改前非地點點頭,表示他說的對!


    我掏出手機給心機女打去了電話,問她有沒有和小泉在一塊。


    “我和他正吃著飯,他接到一個電話後連招唿都沒打就跑了,我當時看了看時間,覺得你肯定在公寓裏出來了就沒通知你。”


    “你有沒有再聯係他?”


    “剛給他打過電話,關機了,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你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掛掉電話,一個比月亮還彎的問號出現在我腦海中:小泉接到了一個電話,那麽給他打電話的人是誰?


    與玲子的心靈感應嘛?


    “淩淩發!”


    是三公主。


    “警察已經走了,你不打算去那間公寓再看看。”


    三公主提醒了我,不到黃河不死心,如果一切如警察所述,那就看能不能撬開老奶奶無齒的嘴了。


    說不定人家年輕時候是“三八”紅旗手、“女子半邊天”優秀獎獲得者,有嫉惡如仇的性格,見了我心生可憐,將一切真相全部拋出,站在正義的聽證席旁征博引、引經據典,以揭露血淋淋的現實!


    如果果真如此,我願意托人從國內給她帶全套的中華廣場舞大曲庫。


    “去不去?”


    嗯?我從神遊太虛中醒過來。


    “走!”


    在玲子恕不遠送的目光中,我感受到從頭到腳的灼燒感,事到如今,窗戶紙已經被捅破,我們站到了玲子的對麵,勢如水火,尷尬的是對於自己是怎麽被人反殺的,一無所知。


    土地公開著車,我和三公主偶爾麵麵相覷一番,或眉頭緊蹙或搖頭歎息,那種感覺應了一首詩,古人說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我倆是我見此君一臉蒙圈,料此君見我應如是。


    到了樓下,我還心存僥幸,大胡子的人有沒有可能找錯地方。


    三公主熟門熟路,一聲門鈴之後是三分鍾的等待。


    門開了,我長歎一口氣,老太太兇神惡煞地盯著我們,好像誰剛偷走了她家的拖把和簸箕。


    行了,幻象破滅了,一點可能性也沒有了。


    三公主剛想開口,老太太從身後亮出了家夥,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我猜這手段也是玲子囑咐的,不費吹灰之力,省得費口舌。


    在逃竄之前我暼了一眼,公寓裏麵的布置和裝飾已經改天換地,完全沒了之前的模樣,哪怕用炸彈炸也炸不成如此麵目全非的樣子。


    高手,高高手!


    迴去的路上“小王子”打來了電話,說他已經收到了玲子的律師函,同時公司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三天之內玲子的賠償金沒有到位,他就可以收拾鋪蓋走人了。


    “小王子”說他頂不住了,螳臂擋車的那種頂不住。


    “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她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土地公憤怒地拍著方向盤,但這也隻是氣話,哪怕他是東京保險的股東,在這件事上也勉強不得,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即使你開個小店,也不能隨便不賣給客人東西,除非你開了一家肯德基,非要買一份麥當勞。


    我耷拉著眼皮,玲子的羞辱、深夜的困意讓我看上去有些狼狽,再看看三公主,她望著窗外,一語不發。


    “淩淩發……”


    嗯?剛說你一語不發,你就開始說話。


    “你相信一個人頭上的傷口能平白無故的消失嗎?”


    “不相信,我屁股上有……”


    我打住了,我覺得部位有點敏感。


    “如果沒有天神下凡……”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有人替換了受傷的玲子,而且長相一模一樣……”


    我被自己的話劈到了,土地公和三公主身上也有燒焦的味兒。


    “淩淩發,你還記得……在小泉的公寓有兩間臥室,裏麵填滿了女人用的東西。”


    我點點頭,仿佛聞到了縷縷芳香。


    “對,那完全是兩個獨立的房間,如果是同一個人使用……沒必要添置兩張化妝台!”


    我被自己的突發奇想震驚到了,不過聽上去也不是沒有道理。


    “也就是說,玲子……有兩個?”


    土地公疑神疑鬼。


    “這樣就說通了一件事,為什麽渡邊別墅衣帽間裏麵的衣服和公寓裏的一模一樣,因為兩個人需要你來我往甚至是無縫銜接。”


    我薅了兩把頭發,“先按我們的假設走,假如有兩個玲子,盡管聽上去匪夷所思……一個住在公寓,一個住在別墅,受傷的玲子是公寓裏的那個,也是她和我們一塊兒來的,在等待過程中,公寓中的玲子走進廁所,而別墅中的玲子早就躲進了廁所……兩個人在廁所實現了互換……”


    “嫂子不是一直跟著嘛,一個單人間的廁所,兩個人你來我往會看不見?”


    土地公所言極是。


    “這就是為什麽她要兩次進入廁所!”


    兩次?


    “這不能怪我大意,我實在沒辦法緊貼在廁所的門口,我站在距離廁所兩米遠的地方,別墅的後門在十米開外,我以為她隻要跑不了就可以了!”


    沒經驗啊,這要是我,我非讓她半開著廁所的門不可。


    當然,我心裏是這麽想的,沒說出來。


    “她第一次進廁所,兩個玲子在廁所裏實現了匯合,但我清楚記得,衝完廁所出來的玲子還紮著繃帶!”


    “然後呢?”


    “然後我和她走了沒兩步,她說肚子疼還得上廁所,我感覺哪裏不對,她出來的時候頭上的傷和繃帶已經沒有了。”


    “這如何假設?”


    土地公轉過頭問我。


    “假設的大前提不變,有兩個玲子,這個問題的前提是兩個玲子達到了互換的目的,那麽完成這個前提的條件是什麽?”


    我趁了五秒鍾,發現土地公和三公主手裏沒有板磚就又趁了五秒鍾。


    “條件是公寓的玲子走進廁所將自己的繃帶纏給了別墅中的玲子,而後別墅中的玲子走出來,引三公主離開,讓公寓中的玲子逃離,但別墅中的玲子也不能頭上纏著繃帶,她要求再次迴到廁所,將繃帶衝進了馬桶,還順便用裏麵的水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狸貓換太子的遊戲結束。”


    “這是個危險遊戲,公寓中的玲子就不怕一進別墅就撞見另一個自己,你們可一直都跟著她。”


    “不!一點也不危險。”


    三公主否認了土地公的見解。


    “那麽聰明的女人怎麽可能在事前不發出點信號……”


    三公主轉頭看向我,看樣子是想讓我接過話題、揭開謎麵。


    可我壓根沒想過來,三公主所謂的信號是指的啥玩意,我咽了口唾沫,將頭轉向車外。


    有人擰了我的大腿根,我假裝若無其事。


    “在院子裏玲子咆哮大哭了一場!”


    “對對對,我剛要說!”


    有人又擰了我的大腿根。


    “接下來呢?我們的假設隻是解決了局部的問題。”


    “接下來就要把這個假設放到整個事件中,看它能帶來什麽結果!”


    “如果一直存在兩個玲子……她們會輪流出現在渡邊身邊?”


    “很有可能!”


    三公主迴應土地公。


    “如果從這個角度考慮,渡邊是不是值了,人家姐妹二人伺候你一個……也不算虧啊!”


    我嘟囔著,抬頭發現土地公和三公主就要撲上來,“虧,虧大啦,陰謀、詐騙,天理不容、人間可誅!”


    “這樣說來,那個保安會不會是其中一個玲子的情人?”


    “那還用問嘛,難道男朋友還有一塊兒分享的,不過我倒是在一些小網站的花邊新聞上見過此類報道,再說,不管是哪個玲子情人,都是對渡邊的背叛。”


    三公主點點頭,我以理服人。


    “兩個玲子,一個背叛了渡邊,被你們發現後兩個玲子串通一氣,否認了所有的指控,是這樣嘛?”


    土地公總結道。


    “等一等,我有一個不成問題的問題”,我扶了扶我的黑框眼鏡,“兩個玲子是在怎樣的深思熟慮下才做出兩女侍一夫的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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