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聽到她聲音時,夏竹安心頭就有一股一閃而過的熟悉,讓他怔愣幾秒,這會兒迴過神仔細看沈淺的麵容,發現主人不正是那晚偷潛他家院子,還騙他說是迷路的那個小賊嗎?


    “沒事,我……”沈淺轉過頭,發現夏竹安看她的目光不太對勁。


    我臉上有東西?


    她看向金羽,金羽搖頭。


    夏竹安接過字畫:“多謝。”


    道完謝,他就抱著字畫頭也不迴的衝出人群。


    腳步慌亂,甚至有好幾次差點左腳絆右腳摔倒。


    那個小賊又出現了!她還故意接近他!


    她到底有什麽目的!


    夏竹安不敢細想,他隻覺得頭皮發麻,腳步發虛。


    沈淺:“?”


    “他怎麽了?”


    金羽抱著劍,認真思考了好一會迴答:“他可能是被督公您的威嚴嚇得落荒而逃了。”


    沈淺:“???”


    ……


    沈淺很忙的,每天不是在搜集那些朝臣黑料的路上,就是在抄他們家的路上。


    就連上次站出來幫夏竹安說話,都是因為她要去抓人偶遇的。


    不過經過上一次事情後,沈淺讓金羽去查了夏竹安跟那個易先生的事情。


    金羽:“易先生收買了夏竹安的朋友,提前把他寫的畫本和詩發布出來。”


    外麵那些人查不到的事情,在金羽衛這裏,輕而易舉。


    金羽臉色複雜:“我以前還挺喜歡看易先生的畫本子的。”


    尤其是最近這一本——狐妖和書生的愛情,讓他冷硬的心都忍不住想要重新相信愛情了。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抄襲!


    沈淺拿過桌上的畫本子打開:“夏竹安是非常有才華。去把這些證據透漏出去,記住,讓那個易先生把抄襲得來的錢財,都物歸原主。”


    金羽又問:“督公,要不要屬下把夏公子那個朋友也一並處理了?”


    他快速地易先生的幻滅中走出來,把所有敬佩添加到夏竹安身上。


    這會兒不自覺連稱唿都變了。


    沈淺指尖點了點桌子,放下畫本子:“不用,那個人我親自處理。”


    金羽動作很快,在沈淺第二天下朝迴來,馬車走在路上都能聽到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才華橫溢的易先生一朝掉馬的事。


    沈淺瞳眸裏露出了點笑意,屈指敲了敲車壁:“銀羽,先不迴府了,我要在外麵吃。”


    昨天又抄了一個富商的家,翟珩看著日漸充盈的國庫,一高興又賞了她很多銀子。


    銀羽麵冷,沉默寡言,跟在她身後就像一道影子。


    他找了沈淺最長去吃的那家酒樓,上好菜後就一直抱劍現在門外等她。


    “站住!”外麵的銀羽突然冷聲道:“這裏不是你能靠近的地方,離開這裏!”


    夏竹安連忙行禮解釋:“小生夏竹安,我沒有惡意,就是想來感謝督公大人幫小生討迴公道。”


    他把手中用竹子編的食盒遞在身前:“這是小生親手做的糕點,想請大人嚐嚐。”


    銀羽知道金羽搜集了那位易先生抄襲的證據,也知道督公對這個夏竹安格外上心。


    他猶豫了兩秒,沒有去接他手中的糕點,而是進了房間。


    “督公,外麵夏竹安求見。”


    沈淺早就聽到了,起身出去:“夏公子,又見麵了。”


    夏竹安今日穿了身白色的錦緞長袍,上麵沒有什麽裝飾,但看著有八成新。


    “督公大人。”夏竹安趕快行禮,低頭垂眸,目不斜視。


    “這裏人多,上馬車再說。”


    認識沈淺的人不多,但認識銀羽那身裝扮的人可不少。


    現在他們金羽衛名聲臭的堪比勾魂使者,她就不要爆露身份,製造恐慌了。


    夏竹安也很怕京中盛傳殺人跟切菜一樣的金羽衛,他猶豫了下,最終跟著上了馬車。


    在知道她就是最近盛傳的沈督公後,他心裏不是沒後怕,但也隨即猜到,他能夠恢複名聲,肯定是她幫了自己。


    他做好了糕點,一大早守在她下朝後的必經之路等待,沒想到他今天真的能夠見到她。


    馬車內很寬敞,坐兩個人綽綽有餘。


    沈淺給夏竹安倒了杯茶:“正好我想吃糕點了,你做的是什麽?”


    夏竹安知道她是好意,一直緊繃著的脊背放鬆下來,趕忙把竹盒裏的糕點端出來:“這是小生最拿手的幾樣糕點,感謝大人幫我平冤。”


    還有一直相信他。夏竹安把這句話吞迴肚裏。


    他手藝不錯,做了好幾樣糕點,就是剛才沈淺吃飯留有肚子,一樣吃一塊也撐住了。


    她不動神色的喝了口茶,才感覺好一點。


    “現在離開考還有些時日,聽說你之前一直在找兼職,現在找到了嗎?”


    夏竹安迴道:“還沒……大人,聽說您的府邸在招一位賬房先生,我可以試試嗎?”


    他猶豫了好久,還是說了出來,立馬垂下眼眸不敢看她,滿心忐忑。


    可以!當然可以!


    沈淺眸子頓時一亮:“賬房先生已經有了人選,但還缺一位畫師,你願不願意來?”


    夏竹安心裏鬆了口氣:“好。”


    在宮裏的翟珩把那薄薄的一張紙從第一個字看到最後一個字,連續看了三遍,嘴角的笑越來越盛,一雙眸子漆黑陰冷。


    伺候在一旁的德公公繃緊了脊背,臉上一派平靜,實際上後背早就被冷汗浸濕。


    “夏竹安……”翟珩口中玩味的念著這三個字,“你說他有什麽好的,居然把朕的督公大人迷得神魂顛倒,還要動用金羽衛為他平冤?”


    殿裏隻有德公公一個人伺候著,這話問的是誰,不言而喻。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


    而且這還是位陰晴不定的殘暴虎。


    “德公公?”不見他迴答,翟珩陰冷的視線轉向他。


    德公公噗通一聲跪下,“老奴愚笨,猜測不到督公大人的心思。”


    其實在沈喬還沒有被調到陛下身邊伺候的時候,有一日他跟陛下撞見過沈喬偷偷洗女子衣物,因而知道了她的身份。


    陛下這些年雖然後宮美人不斷,但真正能被他上心的卻一個沒有。


    這位沈督公如今在陛下心裏的地位他不敢妄自揣測,但絕上心了。


    德公公這種明哲保身,誰也不得罪的說法,明顯讓翟珩很不悅,“滾出去。”


    “謝陛下,老奴這就滾。”撿迴一條命的德公公,在心裏大大鬆了一口氣。


    翟珩依舊把關於沈淺的信息燒掉,他在龍椅上呆坐了一會兒,驀然起身。


    督公府內,沈淺把夏竹安在府裏安頓好,已經是深夜。


    她躺迴床上後,直接叫了係統:“2888,翟珩和夏竹安是怎麽迴事?”


    她非常確定,這兩個都是小掃把星。


    或者換一個說法,他們兩個都是神帝君衍的神識碎片之一。


    一個世界不可能同時出現兩個完全一樣的人,就算是模樣不一樣,但魂魄不會變,天道也不允許。


    2888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宿主,這,這我也不知道……】


    沈淺眸色驀然深邃:“再給你一次機會。”


    【……】閉上眼,心一橫,2888大聲說:【是因為神帝大人神魂開始蘇醒,所以才會出現兩個神帝大人!】


    算了算了,反正宿主早晚自己都能猜到,它還是別頑固反抗,老實交代還能博個同情。


    沈淺:“所以,一個是這個世界本來就該有的,另一個是君衍那狗東西自己把自己蘇醒的意識放了進來?”


    2888自動忽略“狗東西”這三個字,毫不猶豫的把自己主人賣了,【是的宿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哪一個是神帝蘇醒後的神識。】


    翟珩跟夏竹安現在都沒有記憶,就是兩個普通人,而且還是兩個一模一樣的普通人,就算是天道來了,估摸著也分辨不出來。


    “這樣啊——”


    就因為我說你跟他不一樣,所以就想出了這一招來讓我選擇嗎?


    不得不說,君衍那狗東西這一步棋走的高明極了。


    她能分辨出小掃把星,全靠他神魂上的那股熟悉感,現在兩個人神魂都一樣,她確實也分辨不出來。


    “不過也不是沒辦法的事。”


    2888好奇:【宿主,你有辦法?】


    沈淺:“兩個都不要不就行了。”


    君衍那狗東西神魂剛恢複一點,能逃過天道來到這個小世界估計也廢了不少心力,她就不相信了,他還敢冒險再跟著進第二個世界。


    2888:【……】


    突然有點心疼它家大人了。


    英明神武,強大到眾神隻配仰望的神帝大人,為了追迴媳婦,不惜花費萬年布下一盤大棋。


    所有都在按照他預想著的走,媳婦也終於重新接受了他。


    眼看著就能抱得美人歸了,結果被人當頭一棒!


    ——我愛的隻是另一個你,雨女無瓜。


    可憐,可悲,可歎!


    它家大人太苦太苦了!


    2888忍不住幫它家大人辯駁一句:【宿主,你記憶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說不定你看到的並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所以你還是知道點什麽,並且沒有告訴我?”沈淺突然打斷它的話。


    2888:【!!!】


    宿主敏銳的可怕!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2888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了:【就,就是第一次去神殿,我恢複了點記憶……但真的隻要一點點!然後……還有上一次你跟祁召在神殿打架的時候,我又恢複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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