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即使再困頓,條件再不濟,漱口、洗臉也是必不可少,這不僅僅是清潔,更是提神醒腦。


    沒有末世前的‘優越’條件,溫嶠隻能用清水多漱幾道口。


    末世以來,昨晚是她睡得最好最沉的一夜,吃飽喝足,有床有被子,還有人守夜,怎麽想怎麽美。


    此刻,她迷迷瞪瞪地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吐了口清水,眼睛半睜半開,耷拉著眼皮子還沒完全張開,人就往後跳了一步。


    鏡中的人,同樣往後跳了一步,眼睛瞪的圓溜。


    這鏡子裏的人,是誰?


    摸摸臉,鏡中的人也跟著摸摸臉,拍拍手,鏡中的人同樣跟著拍拍手。


    溫嶠險些被嚇著了,好一會才迴過神,指著鏡中人,那是她自己。


    她記得了,先前和胡鈺趕路的時候,她刻意的將自己打扮的像個瘋婆子,邋遢、穿著一身破爛,一是以此來掩飾洗髓後發生的巨大變化,二也是為了保證安全,因此,對梳洗打扮這方麵刻意的選擇遺忘。


    掰著指頭算,這都多久了,大半個月沒洗過澡了吧,頭發更久,來這個世界後才馬馬虎虎就洗過一次,更別談衣服了,這身衣服穿了tmd就沒換過。


    她隻是想打扮的像個瘋婆子,減少別人對她的覬覦以及潛在的危險,可並不是真的要變成瘋婆子啊!


    看著眼前這個樣子的自己,她覺得自己真的想太多了,補腦補過頭了。


    末世不易,末世危險,也有一定的限度,她就沒見過人家唐婉、劉曉、小黎打扮成她這個樣子。人家臉上雖然疲憊了些,可眼睛有神,身上都是幹幹淨淨的,甚至有時候還能聞到香味。


    人家是在有限的條件下改善生活。改善生存的質量。


    而她呢?


    抬起胳膊湊到鼻尖,她甚至能聞到喪屍的血濺到身上的惡臭味,更別說身上本身的臭味。


    她的臉和頭發已經很久沒認真清洗過了,扒開遮住半邊臉的頭發。終於讓她鬆了口氣,臉上還好,好歹每日還用水敷敷,除了幾塊枯泥巴是自己糊在臉上的,幹淨的地方白嫩的要掐出水來,細膩柔嫩。


    可看到頭發時,一顆心哇涼哇涼的,她頭發油膩,亂糟糟的,濕噠噠黏糊在一起。指尖夾起一縷,手一攏,一層油膩……


    “耶~~”


    溫嶠嫌惡的扔開頭發。可頭發紮根在她的腦門子上,除非將腦袋砍了,怎麽也扔不掉啊。


    “我要洗澡。我要洗頭,我要換衣服……”溫嶠心裏隻剩下這一個念頭,瘋狂地心思都有了。


    現在,什麽都比不上先洗個澡洗個頭,再換身幹淨的衣服重要。


    真不知道她之前怎麽就忍受了下來的,更是懊惱自己怎麽就沒早點意識到。


    真真是丟人丟到奶奶家去了,難怪她當初一進商城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愣了下,她還以為人家是對胡鈺突然的到來表示愕然。


    現在看來,人家根本就不是對胡鈺表示愕然,而是對胡鈺竟然帶著一個瘋婆子似的女人,還和她一起同行的行為表示出短暫的驚訝而已。


    還有,唐婉和劉曉時而看她的怪異眼神。現在想來,答案如此明顯。


    溫嶠深唿口氣,去找背包裏從商城拿來的衣服。


    想到此,她心一暖,還是自己小孩乖。


    應他的要求。溫嶠在商城拿了套新衣服,試了之後就換了下來,也沒再穿,此時正可以用來換,至於身上穿的這件……


    還要它做什麽?洗幹淨她還嫌浪費水源呢?


    “咦,你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胡鈺打著哈欠,從男生洗手間出來,雙手甩著未幹的手,正碰上氣鼓鼓的溫嶠,順嘴問道。


    溫嶠心裏惱得很,語氣也不好:“我臉色不好,你們怎麽就沒早點提醒我呢?”


    胡鈺愣了,不知道她為什麽發火,看著她拿著衣服進了洗手間,不一會就傳來了激烈地水嘩聲,他杵了杵腦袋,略微咀嚼了下溫嶠話裏的意思,頓時了然,朝著洗手間的方向勾眉劃角,“我還以為你早就發現了呢?”


    “嗬嗬……”早上起來,心情甚好,胡鈺大樂!


    如果溫嶠聽到了這句話,再看到胡鈺這府欠揍的嘴臉,沒準能吐上一升的血,這人簡直無敵了都……


    胡鈺慢悠悠地漱了口,又坐迴茶幾前一邊吃麵包一邊喝水。


    昨晚是他守前半夜,秦玄天守後半夜。因此,這個時候,他起來的比較晚,而秦玄天早已經坐在沙發上看書了。


    “昨晚看了一晚上還沒看夠?”胡鈺撕開麵包包裝袋,睨了他一眼,咀嚼了兩下嘴裏的麵包,含糊道,“怎麽,有什麽新的發現?”


    秦玄天合上書,搖頭,“沒有。”


    正是因為沒有,才更懊惱,也才覺得複雜。


    “沒有就算了,一會不是要去看那朵花嗎?”其實,胡鈺也隻聽過那朵花的名字,並未曾真正的見過。


    末世的花本就稀少,而人類科研更多的是用來研究如何對付喪屍;末世立足的根本——異能;以及末世植物的可食用性這三個方麵為主的。對中看不中用的花朵就沒那麽好的待遇了。


    而聽說過‘末世第一朵’也隻是因為它是末世開的第一朵花,名氣很大而又美豔非常罷了。


    多的了解,真的沒有!


    末世花少,而真正出名的花就更加稀少了,‘末世第一朵’又被稱為‘迷幻花’,光憑名字上推測個大概也沒什麽用。至於具體為什麽會有‘迷幻花’的別稱,胡鈺也不大清楚。


    所以一切,還是要先看了才能再作打算。


    “吃了沒,一起吃啊!”胡鈺指著茶幾上的麵包,招唿他,態度很是熱情。


    秦玄天看了他一眼,又別過眼去。


    溫嶠終於一身清爽的從洗手間出來了,身體的確輕鬆了許多,每個細胞都在舒張。興奮地想讓她暢快的大聲唿叫,可隻要想到這身輕快是用六大桶清水換來的,就怎麽也暢快不下去了。


    六大桶清水,才將自己洗幹淨。若是再仔細些洗。又得用多少桶還未可知呢?


    從商城裏拿迴來的衣服是半袖的長衫,鞋子早已經換了,配上淺藍色的牛仔褲,十分清爽舒適,遇到喪屍也便於打鬥,不會因行動不便而誤事。


    她趕緊從洗手間出來,再不管那換下來的衣服,佩服自己竟然能忍受自己邋遢到這個地步,同時她也為小家夥小小地揪心了一把,那些日子她一直將他抱在懷裏。也沒見他嫌棄她,反倒還很黏她,光每天往鼻子上衝的氣味,那得多不好受啊。


    想到衡衡,溫嶠加快了腳步。得趕緊給衡衡衝葡萄糖水。


    每天正常一二三餐那樣喝葡萄糖水肯定不成的,更何況喝的是葡萄粉衝劑,人家掛葡萄糖液體都是滿滿一大瓶呢,將這些轉化成葡萄粉衝劑,能量就更少了。


    小家夥又小,尚在昏迷中,隻能多次給他衝劑。一個上午。就要給他補充三五次能量才能滿足他身體的基本需求。


    她也在思索,要不要借下麵的廚具一用,給小家夥煮點稀粥。畢竟小家夥還在長身體,即使擁有了相應的能量補充,可遠遠跟不上營養,時間久了。肚子也會餓。


    “你是,溫嶠?”


    不確定中帶著驚訝,劉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嶠微微抬頭,才發現不知不覺她已經從東邊走到了西邊。東西兩邊各有一個樓道,一直通向大廳。而西邊第一個房間就是劉曉和朱宇住的地方,也是挨著西邊樓道口的。


    溫嶠眨巴兩下眼睛,嗯了聲,“怎麽,一夜不見,就不認識我了?”這話有著玩笑的意思。


    劉曉自然也聽的出來,“隻是,變化太大了!”她忍不住咋舌,幹笑兩聲,“我隻是沒想到,那麽個,底下藏著的竟然是個美人兒!”


    溫嶠朝她笑了笑,低頭謙虛,“也沒有,隻是實在看不過去了,收拾了下自己!”又見劉曉手裏提著米袋子,後麵的小黎抱著些幹貨揉著頭跟上來,心裏一動,於是問道,“你們這是要做早飯嗎?”


    “嗯,我們會煮粥,你們一起來喝口吧!”說這話的是從門裏出來的唐婉,她先是驚愕,有驚訝有不可思議,隨後笑眯眯地邀請道。


    “那就謝謝啦,我去叫胡鈺和秦大少,然後下去幫忙!”溫嶠也笑道,轉身往迴走。


    小黎在一邊,抱著一包幹香菇,還在一臉詫異的看著溫嶠,上下偷偷打量她。


    “哎,幹嘛緊盯著人家啊!”劉曉拉了小黎一把,歎道,“不過,那皮膚嫩的,還真沒的說。”摸摸自己的臉,又捏捏小黎皺著的眉,“再看看咱們,果然,少了護膚品就是不一樣。”遂下樓去了。


    小黎垂眼,眼中迷惑不解,搖搖頭,也下樓去了,獨留下唐婉看著溫嶠離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再說唐婉迴了房間,剛一進門,又是一陣大唿小叫。


    “啊——”胡鈺扭頭,驚訝的指著她幾乎要尖叫了,“你,你是,小嶠兒——”


    還不待溫嶠反應,人已經如離玄的箭般飛奔而來,秦玄天眉頭一跳,長腿一伸,就將要飛奔地胡鈺絆倒在地,惹得他又是一陣大唿大叫。


    從天上,到地下,不過如此,胡鈺撲在地上捶胸頓足,怎麽就非得往他坐的地方繞呢?


    秦玄天皺眉,不知為何,心底發脹,抬眼看去……


    明眸善睞,巧笑倩兮,眉目盼兮,不外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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