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一身風塵氣息濃重的衣服,露著後背,大肚子也更明顯了。


    本來一頭長黑發,現在是大波浪一樣卷著的,妝花的幾乎認不出來本人。


    蘇崇打開車門,把蘇青萍推進去。


    老太太緊緊攥著自己的手,臉色越來越難堪,越來越蒼白。直到喘不上氣,雙眼翻白。


    “奶奶,奶奶!奶奶你怎麽了,別嚇我啊奶奶……”


    “媽!”


    ——


    醫院,那股消毒水的味道還是那麽濃重。


    “病人死亡時間,淩晨一點十四分三十二秒。”


    蘇青萍癱坐在地上,腿上一股股血色暈散開來。


    “爸爸,我……”


    “對不起爸爸,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爸爸,我,我肚子疼,我……好疼……”


    青稞迴國的事,沒來得及告訴尚承淵。


    她趕到醫院的時候,蘇青萍還在難產中。


    蘇崇的手機關機了,人也不在。


    青稞找遍了醫院,也問了很多人,最後問到一個病人。


    “我看見他走了,孩子,你要不迴家找找吧。”


    青稞苦澀點頭,在征求了醫生的同意後,去看了老太太一麵。


    從來沒想過再見迴事冷冰冰沒有溫度的她。


    蘇崇不在家中,而公司早已支離破碎,也不在公司。


    青稞猶豫了很久,還是去了墓園。


    冷風瑟瑟,卷起地上的落葉。


    蘇崇坐在墓碑前,眼神空洞的望著墓碑上那已經有些模糊的照片。


    “爸……”


    青稞跪下來,雙手抱住蘇崇。


    這一刻,蘇崇像是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情緒,埋在青稞肩膀痛哭出聲。


    青稞抬頭望著陰沉的天空,喉嚨發疼,死死忍下去眼眶裏的淚水。


    那天的風很冷,冷的鑽心。


    ——


    蘇崇病倒了。


    青稞開始著手料理老太太的後事,火化,選墓地,下葬。


    難產後,蘇青萍生下了一個女兒。


    青稞也隻見了蘇青萍一麵。


    “爸的意思,和他離婚。”


    “不可能,我不可能和卿哥哥離婚的。錯是我一個人的錯,是我自己要出軌的。”


    “你以為爸真的不知道裴卿是什麽人嗎,你以為裴卿做的那些好事,爸一點都不知道?你以為爸也真的不知道公司裏到底是誰在管?”


    “我曾經提醒過爸,也隻當做爸相信你,其實爸什麽都知道,就是沒戳破你。”


    “不離婚也可以,往後蘇家,不再是你的後路。”


    那天,青稞把孩子抱走了。


    蘇崇不認蘇青萍,也不可能放著這麽小的一個孩子不管不顧。


    “爸,你都當姥爺了,好好養病,不然這小的我可不帶啊。”


    蘇崇隻是苦澀的看著孩子,說不出話來。


    “我們小寶貝得好好取個名字,這粉粉嫩嫩的醜猴子,叫什麽好?”


    “什麽醜猴子,哪兒醜了?”蘇崇忍不住反駁。


    “剛出生那會兒皺皺巴巴的,還沒猴子好看,現在也不好看,和猴差不了多少。”


    蘇崇就急了,和青稞爭論了兩句,心情也沒那麽消沉了。


    最後蘇崇還嘟噥:“小孩子剛生出來都皺皺巴巴的,長兩天就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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