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學習生涯竟然會是如此這般的“輝煌”。在此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會像一個普通人一般平淡地走完這段青春時光,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當一個公眾人物,或者,是一個英雄?一個著名人士?但是,命運想讓我趁早出彩,便選擇了我的人生,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出了名。


    於是,我從梅園一中眾多師生口中的風雲人物,再一次又變成了頂級風雲人物。盡管這兩個話題的版本是不同的,不過即使再不同,主人公都是一個人,那便是我。後來,我曾經和闞濤閑聊的時候說起,我這給你們學生時代創造了那麽好的課下話題,讓你們在枯燥中擺脫了寂寞,梅園一中那幾屆的師生,是不是應該聯合送我個錦旗,或者像頒發奧斯卡金獎一般弄個小獎杯什麽的吧!太摳了也!怎麽說,大部分都是把他們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闞濤裂開嘴笑了笑,送你個厚禮,你真敢收?不送你,是不想讓你想起之前那些糟心的事兒。


    實際上,送與不送,那段歲月,可不是睹物思情那麽簡單。


    其實我偷偷的告訴你,那一次,在我打出去那一巴掌的時候,我一連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我不是害怕,而是,人在從一個極端走向另外一個極端的時候,往往需要一定的過程,而這個過程,便是一種心路曆程。那段時間的自己,像是從一個低穀瞬間爬了個山坡,隻可惜,用的是暴力,借助的事別人。這和我本身所想的是完全不同的。況且,我的心路曆程已經夠多了,裏麵集結了太多的人,但我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迴想起當時揮手打在她臉上那種觸摸體溫的感覺,我心裏麵不禁在想,母親打在我臉上的那兩個巴掌,是否一樣帶著溫熱?她是否也像我這樣,在事發之後的一些日子裏,惶惶惴惴不安?也帶有那麽一點心痛?


    這件事情由於鬧得比較大,自然而然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鬧來了對方的父母。在麵對我學生時代第二個以錯誤的舉動而見過的同學家長之前,我已經在心裏做好的一定的準備,大抵不過像闞濤的媽媽那般刁鑽無理,勢力且蠻橫罷了。但是,讓我覺得很慶幸的,便是那這對兒父母是較為開明的人,而且她母親證實了她早上並未帶錢袋子的事實。這種解決方式讓我很意外也很欣喜,我似乎在人生找那個頭一次見到一碼事是一碼事的解決方法,讓人服氣。


    她的父母因為她誣陷我而給我帶來困擾要求她給我道歉;因為她詆毀我身世言語不當要求她給我道歉;同時,也要求我因這巴掌向她道歉。就這樣,事情解決了。


    因當天運動會,下午沒有課,其父母便直接帶其迴家了。我在走廊裏看著那漸行漸遠的一家三口的背影,心裏忽然好羨慕。是啊,如果我的母親如她一般行事果敢該有多好?如果我的父親如他一般明事理該有多好?隻可惜...看吧,看吧,別人的,終究也隻是讓你對比了自己的不足並且心存了幻想而已。諸如那天定的東西,你也確實隻有想想的份兒。


    即便是那同學對我的誤解算是解開了,不過,我打在她臉上的一巴掌,她算是對我記了愁。無關緊要了,她也不是我的什麽人,況且於我當時日漸強大的心理狀態,旁人能做文章的,越來越少。就那麽迴事兒吧。又是一年的11月初,我在感歎時間飛逝的同時,又開始緬懷起過去和過往。我忽然發現這天氣寒冷是一個適合思念的季節,我會躺在床上迴憶起去年11月份時家裏所發生的種種。是的,琴嬸兒離世近一年了。這一年當中,家裏的變化太大,似乎唯一沒有變化的那個人便是父親,那個永遠也讓人捉弄不透的人。


    一年之間,我們從悲痛當中走了出來,並且重新的麵對生活;


    一年之間,曹燦燦從一個基本上已經精神瀕臨絕點的狀態中忽然被拉了迴來,並且那棵樹苗長勢良好;


    一年之間,曹家少了幾個人,多了很多的寂寞,也多了很多因無常的世事而生的煩惱;


    一年之間,我在生離死別中學會了勇敢,在冷漠嘲諷中學會了反擊,但我還是學不會去表達愛,尤其是對母親。


    我有一天晚上做了一個夢,我夢見琴嬸兒拿著一個書包,她一邊整理,一邊說:“燦燦怎麽樣?她是不是見我走了很傷心?現在好了些吧!你們這些孩子呀,從小就要學會直麵死亡也沒什麽不好,至少,會讓你心理承受能力增加的。我聽說奶奶病了?哎,她呀,要強一輩子,得了這種病,對她來說,可真是一種心理上的折磨。你媽媽...身體還行?年齡大了,這有點兒異樣也是正常的。你呢?你怎麽樣?”琴嬸兒在問我的時候,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她就像生前那般盯著我:“你成熟了,勇敢了,你現在能夠直麵自己的人生了,你學會長大了。千萬不要學我,任何事情都逃避。我的例子就是告訴你們,逃避是沒有用的,隻會作繭自縛。”琴嬸兒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也特別想告訴她,是的嬸兒,我看開了一些事情,看淡了一些事情,也學會了將一些事情放在心裏,學會了將一些情緒表達出來。我學會了不再讓人欺負,我也學會了在麵對命運不公的時候說不,盡管那好像沒有用。隻不過,夢裏的自己始終是想說卻張不開嘴,最後,我隻能看見琴嬸兒揮著手和我告別,一如之前每天上學的早上。那站在門口的女人,隔世了。


    那段時間,我的心性變化非常的大,不過。這種變化的背後,似乎也有著隱隱的不安。畢竟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把雙刃劍,帶有雙麵性,好比我們常說的福禍相依。不好的,或許還沒到它該露麵的時候。


    十一月初的第一個星期,一天晚上,曹家人都在。我和曹燦燦先後進了曹家大門。那一天,奶奶有些耍小孩子脾氣非要下樓,吳媽無論怎麽說,怎麽勸,就是沒有用,甚至為此打翻了粥碗。


    “奶奶,又要下樓呀?”曹燦燦換完鞋子後,問著曹歌。


    “嗯,許是在屋裏呆悶了吧。”


    “那就抬下來唄!”曹燦燦輕描淡寫地說。


    “不是不能抬,這天兒冷了,一樓這麽曠,下來感冒了怎麽辦?就咱們穿厚衣服都感冒呢,別說你奶奶現在體質那麽差了。”


    “哦,對,也是。”


    那天,父親手裏拿著報紙,坐在沙發一角,從我和曹燦燦進屋,也沒有抬一下眼皮。我從報紙的縫隙中看到,這個男人最近似乎瘦了一些。


    “怎麽下來了吳媽?”曹歌忽然盯著樓上下樓的吳媽問到。


    “哎,夫人又把粥打翻了,我再給她熱熱。”


    “真是辛苦你了吳媽。”曹歌客氣地說到。


    “大小姐,你這話說的,我本來就是一個傭人,況且,照顧老夫人有二十多年了,這個親人都沒有區別。”話剛說完,樓上忽然傳來一聲轟~的響聲,那聲音很悶,像是什麽重物錘擊地麵的聲音。


    吳媽愣了一下,大喊一聲:“不好!”說完,曹歌、父親、吳媽、劉媽都一溜往樓上跑!我和曹燦燦兩個人像傻子一般當時就木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便見劉媽跑下來打了120,而樓上也一聲接著一聲的喊著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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