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見琴嬸兒也是態度很堅決,便也作罷。但也表示,通過外觀來看,應該基本斷定就是扭傷,並沒有傷到骨頭。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最好還是拍片做進一步檢查。如果非不做,那就先迴家好好養著,吃點活血的藥,其它沒什麽。琴嬸點著頭,接過醫生手裏開具的藥物單,便準備去取藥。


    “誒,你幹什麽?你女兒這不是在這兒呢嗎?你這腳這兩天盡量少活動,消腫了再適當走走還行。去,小姑娘,拿著這個單子,到一樓,那有人,你一問便知道在哪裏取藥。你拿迴來就行。”醫生說完,便把琴嬸手裏的單子拿過來,交到我手上。


    “哦,嗨,她不是我女兒,是一個親屬。不過,我女兒差不多這麽大。”琴嬸在我剛欲出醫生辦公室的門時候,斜靠在桌子旁,和醫生說到。


    “不是呀?我以為是你女兒呢。長得還有點像。我看她挺著急你的。”


    後來琴嬸再說了些什麽我便不清楚了。到了樓下,我按照醫生的指示去取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藥迴來,醫生在核對藥品的時候,再一次抬頭向琴嬸兒確認:“你確定不再看看?我們這醫生,肉眼凡胎的,可沒有科學儀器來的準。雖說目測是沒傷到骨頭,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確定的。我是建議你再檢查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這要是骨頭斷了的話,阿油,早疼死人了。我迴去養養就好。這家裏都不知道呢,再晚迴去會兒,該著急了呢。”琴嬸邊說,邊把扭傷的腳試著往前移動,一步一步的。


    “不是,剛才那女孩說,你家有電話座機的嗎?打一個不就完了?”


    “近,出門打個的,一會就到。謝謝了哈,大夫。”琴嬸說完,便向我伸出手,示意我攙扶她快點迴家。大夫在我倆身後一陣唏噓,我在和琴嬸拐出門的時候,還聽見他叨咕:“哎,這人,都傷了腳還著急迴家,這是著急迴家做飯吧。哎。”


    “嬸兒,能行嗎?要不,聽大夫的,拍個片子,我陪你,門口我看有公用電話,打電話告訴家裏一聲不就行了嗎?”我再一次試探性地問著琴嬸。其實,我的本意也是讓她再看看,畢竟那扭傷的腳,現在看上去,要比剛才還嚴重。


    “不不,快走吧。再不迴去,家裏該著急了。”琴嬸說到這,還急促地邁了兩個大步,因為用力著地,又是吃痛地一聲叫。


    “嬸兒,你慢點。你這麽大的人,家裏害怕你丟了不成?”


    “不是我,是你。我再晚點兒,我畢竟是大人。司機肯定和家裏通過電話了,奶奶要是知道你應該提前迴家但還沒迴去,說不定以為你又像上次一樣走丟了呢。”我哦了一聲,便沒再說話。打了輛車,拎著藥,迴了曹家。


    快下車時,琴嬸忽然對我說:“沐夕,今天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看見我,急忙催促我去醫院,我呀,估計現在還傻嗬嗬地在那坐著呢,真那樣,現在都迴不了家。”


    “您生病不去醫院呀?”我問完之後,便發現琴嬸愣了一下,然後簡單地迴答:“沒習慣,沒這習慣。自己能好。”說完,塞給司機錢,便慢慢下了車。


    畢竟立秋之後,天已經慢慢短了。我在扶著琴嬸一步一挪走進曹家大院兒的時候,天有些黑,加上室內開著燈光,便更不容易讓屋內的人看到外麵的兩個人影兒。直到費力挪到門口,扭動門把手的時候,才看到吳媽來開門。


    “哎呀,少奶奶,小姐,可算迴來了。大家還念叨呢,這人都哪兒去了,可別像上次一樣,又坐錯了車。這,這是怎麽了?腳怎麽了?扭了?”吳媽看見琴嬸挪動兩步道的樣子,吃驚地問。


    “哦,沒事兒,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曹歌在沙發旁聽見門口的動靜,歪過頭看了看,急忙站起來:“哎呦,二嫂,這是怎麽了啊?快快,快來,坐這兒,坐這兒,別往遠走了。”說完便過來攙扶著琴嬸。琴嬸擺了擺手:“沒事兒,沒事兒。”劉媽也湊過來瞧了瞧。


    “阿油,二嫂,怎麽搞的呀?這腳脖子,哎呀,這腳脖子怎麽腫成這樣?這樣不行的吧,得去醫院的。走,我開車帶你去醫院瞧瞧。”說完,便起身要攙扶琴嬸兒去醫院。


    “不用不用,沒看在醫院開了一兜子藥嘛!已經去過醫院了,沒事的,醫生說呀,養養就好了。幸虧有沐夕在,非讓我去醫院看了看,不然呀,現在,可不真得折騰你們連飯都吃不成了嘛。”


    “沐夕呀,你快吃飯去,這我來照顧。”曹歌對我說著,並用手指了指飯桌。我把藥放在茶幾上,便去洗手。


    “來來,二嫂,快把腳抬起來。我看看,先用哪個藥。”曹歌剛說完,奶奶,張靜和辰辰便從樓上下來了。


    “怎麽了?迴這麽晚?也不說給家裏知會一聲,弄得大家這麽晚都還等你。”奶奶邊下樓,邊衝著沙發這邊說到,我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琴嬸兒還是說我。


    “太太,少奶奶的腳扭傷了。”吳媽直起身,向奶奶報告。


    “扭傷了?嚴重嗎?”奶奶的疑問句,並沒有什麽感情色彩。


    “母媽,對不起哈,我就是走路沒走好,去過醫院了,不礙事,不礙事。養養就好了。”琴嬸滿臉堆著笑。


    “我看看小琴?哎,你也太不當心了呀,瞧這腫的?大夫怎麽說?”張靜加快了步伐,來到了琴嬸身邊,並坐了下來。盯著琴嬸的腳踝,皺著眉毛。


    “啊,沒事,醫生就是說,沒有傷到骨頭,養養就好。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嘛。”


    “小琴,你去的哪家醫院呀?”張靜問著。


    “哦,就那個離家不太遠的xx醫院,在那附近扭傷的,順路就去了那裏。”


    “哎呀,那怎麽能行呢?我和你說,不要小瞧崴腳,這傷了之後,不好好看,會做病的呢。你得去正規的醫院,諾,就我手術那家甲級醫院就不錯。以後可千萬別去那些不入流的小醫院,誤了事的。”


    “我覺得,那醫院應該還行的吧。沒事兒,我這人皮實,況且一個扭腳,也不用跑很遠去大醫院的。這扭傷,換哪家醫院,不都是一樣嘛。”琴嬸邊拿著曹歌遞過來活血藥,邊對張靜說著。


    “小琴,不是我說你,你呀,對自己太不負責了。這可不是逞能的時候,你在醫院照顧我的那兩天,我就發現你經常心神不寧的。小琴,有時間你去做個檢查吧,好好調養調養。”張靜說的話,其實沒毛病。不過,表麵上聽起來是關心,實際上,卻並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或許我還是小孩子,這番話在我聽來,完全沒有問題。結果,卻引來了一番唇槍舌戰。


    “小琴,我覺得張靜說的挺在理的。這女人啊,別總考慮男人的心思怎麽那麽飄,你說,你這崴了腳,隨便找個小醫院就說看了,你對自己這麽不負責,你想指望男人拿你當寶兒?嗬嗬,小琴呐,小靜說的是對的,我也發現你一天天緊張兮兮的,你這年齡還早,不應該啊,要不,你還是去查查吧。”聽來聽去,我聽出來,核心詞語,是緊張兮兮,心神不寧。


    奶奶從開始聽到琴嬸崴腳的事兒,便一直除了象征性地關心問問之外,隻字未提,即便張靜的住院,奶奶的態度也超乎了我的意料,但,這琴嬸腳,就擺在眼皮下,腫得那麽高,都青紫色了,奶奶連過來看都沒看一眼,便直接坐在飯桌旁準備吃飯。剛才從奶奶嘴裏說出來的幾句話,那語氣,和讓琴嬸去醫院陪張靜,半夜開車帶辰辰的語氣是完全不同的。我和奶奶同樣坐在飯桌上,我偷著抬起眼皮看了奶奶一眼,低頭的時候忽然反應過來,不對,歸根結底,去醫院陪張靜代替的是曹騏,帶辰辰去醫院代替的也是曹騏。


    是啊,奶奶心裏,兒子是自家人,媳婦兒,包括女兒都是外姓人,即便喜歡張靜,也上升不到劃入曹家的程度。


    作為一個在曹家生活了一段時間的人,這個曹家,奶奶的一舉一動有的時候,確實很讓人難以揣摩。前前後後發生的事,讓奶奶剛才對琴嬸兒的態度,使我為琴嬸感到悲哀和一種心疼。好在,曹家現在有個曹歌在,能適時說一些公平的話。


    “神經兮兮?二嫂,你神經兮兮嗎?我沒覺得啊。不過,你最近呀,精神狀態確實不好。也是,這換了是我,醫院白天晚上熬,偌大個曹家,伺候人還得用自己家人,挺有意思。二嫂,明天我再帶你去醫院看看,我有個同學在骨科,不過,可不是什麽甲級醫院,他當時,說什麽都不去嘉級,但留學迴來,還是現在醫院骨科一把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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