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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飄渺的聲音遙遙而來,似如鬼魅一般,無有定形。就其所言將將落定,便這周天氣機都盡數消散,更漫天風嵐都變作靜謐安然,隻天穹黑雲倒灌,卻也逐漸恢複原本的模樣。


    鵬飛身子如篩糠般抖著,也是聽了個清楚,就瞳孔猛地收縮,察覺到周身壓力盡數消散,便轉身就迴到下方,引動風嵐卷那些個激蕩的煙塵都吹散,方才見到滿地龜裂猶如深淵,就大碗似的深坑中躺著遍體破裂的陸塵。鮮血淋漓,匯聚成泊,是而今的陸塵已經生死不知,便些許的氣機都難以察覺,更斷刀掉落一旁,再無兇煞血光。


    “混賬...”


    一口牙齒都近乎咬碎,鵬飛又瞧一眼麵色陰晴不定的地遂魔尊,不予理會,折身便到了陸塵身旁,催動一身萎靡不堪的血氣入之體內,以護住命淵不會破碎。


    卻入則便見金光粼粼,於陸塵命淵所在,有玄奇道音流轉,護得命淵無恙。然再瞧去,雖是根本無妨,可五髒六腑都是破裂的模樣,便骨骼筋絡也都寸斷,就能夠保住性命已是奇跡。


    雖是不解那金光與道音來曆如何,卻鵬飛也終於鬆了口氣。


    根本未曾損傷,便肉體傷勢就之後也可愈合。尤其陸塵修行血天之法,一身精血是常人不能比及,便隻論肉身,就異獸也未必能行。


    就放下心來,卻抬頭再瞧,這四周一片靜謐,更那地遂魔尊也立於高空,就隻目光四望,是同樣未能尋到那飄渺之聲的來曆究竟如何。卻其畢竟見識非凡,更斷古前便與這天下隱秘有過交集,隻尋了片刻未能探出根本,便冷笑出聲。


    “既是稱唿在下為後生,那想來閣下就是位前輩了。卻不知閣下為何隻出言卻不現身,難不成是怕了?”


    他一身魔氣洶湧激蕩,再度席卷開來。


    隻瞬息,便蒼穹都被染作深淵一般,更肉眼所及之處,魔煙滾滾蕩漾,真個吞天噬地,日月無光的場景。卻氣機勾動,波瀾橫生,魔氣所過隻將將片刻,便突兀地消散於無形之中,便地遂魔尊也變了顏色,就一雙黑白倒轉的眸子倉惶四望,咬牙切齒也不能如何。


    憑空中,忽的傳來一聲輕笑。


    鵬飛不曾瞧見,地遂魔尊亦未曾發覺。


    天邊盡頭,血色黑砂,不知何時蕩起狼煙滾滾,就於其中,百萬浮屍踏空而行,都是麵色僵硬的模樣。有的枯瘦,有的肥胖,有的腐爛,有的完好。再細瞧,有的腰懸寶劍,是江湖男兒;有的超凡脫俗,乃道家子弟;有的滿麵兇煞,乃妖族霸主;有的布衣袈裟,是佛門神僧;更有的一襲皇袍,乃中州皇主。就這些個浮屍所過之處,便蒼穹之上厚重不分的陰雲都緩緩消散,有日月精氣,星辰神光垂落,化出長河橫亙天地之間,真個仙雲飄渺,卻又古怪陰森的模樣!


    地遂魔尊麵上浮現凝重,鵬飛隻瞪大了眼睛滿是錯愕。


    就那百萬浮屍之上,一青袍男子踏空而行,麵白無須,長發飄揚,滿身的書生氣卻又劍眉入鬢,鼻眼間滿帶匪氣。就衣袂獵獵,腰懸寶玉,腳下踏著烏金履,三步兩步就到了近前。


    隻那百萬浮屍停在後方。


    “這激將法未免太過下成。”


    這青年男子唇角含笑,目光掃過坑中的鵬飛與仍舊昏迷的陸塵,淡然而過,重新望向地遂魔尊。


    “七十二地煞魔尊也是有些身份,卻本座手下這些修為不濟,不好離了日月星辰的精氣,還得吞吐修行,便不要他們來見了。”


    “謙虛了,前輩這些手下可各個不凡,就其中幾個,在下於斷古前也見過,都是一方豪傑人物,更於我魔族也有過不少交集。卻這些熟麵孔便罷,你又是誰?”


    地遂魔尊眯起眼睛,一雙黑白顛倒的眸子滿是冷光。


    卻青年男子負手而笑,隻輕輕搖頭,口吐清氣流轉,是見風則漲,化作星河璀璨,將那深坑中的陸塵與鵬飛都包裹其中。


    就眼睜睜地瞧著,卻鵬飛怎的也無法逃脫,更妄想帶著陸塵離開。卻身處星河之中,初時還在慌張,就短短片刻後鵬飛麵上便露出濃重的驚訝。隻低頭瞧去,他一身的傷痕都在迅速恢複,不過轉眼就愈合如初,更身旁陸塵也是蘇醒,正愕然瞧向坑邊的青年男子。


    地遂魔尊眯著眼睛,於一旁觀望,卻不曾出手。


    “本座是誰...先前不是已經說了麽?”


    瞧著兩人已經無恙,青年男子便揮手散去星河璀璨,隻見得陸塵與鵬飛落地,是恭恭敬敬的一禮,就迴應一笑,而後便瞧向立身半空的地遂魔尊。


    “本座,便是這蠻荒古地的主人。”


    “主人?”


    地遂魔尊冷笑一聲。


    “我魔族於斷古前便來過蠻荒古地,更縱橫此間五域四海,就真個說來,真正了解這荒神境古往今來所有曆史的,也該是我魔族才對。卻斷古前而至今日,蠻荒古地也好,其他的六兇三聖也罷,除卻那明月長生殿有個玲瓏寶樹做主之外,便其他地方可從未有過主人。嗬,你這蠻荒古地的主人,又是從何而來?”


    “從陰界而來。”


    青年男子也不惱,就隨意笑笑便罷。


    他隻揮手,這地麵轟然一震,有土石翻起,作一涼亭,其中有石桌石椅,雕刻花紋。


    雖不過信手而為,卻這般神通,陸塵與鵬飛都是瞧得心中駭然。


    “不知禮數的客人便罷了,你二人便一起來吧。”


    青年男子笑意溫和,就邀請便已經落座。


    陸塵與鵬飛相視無言,也不知這人究竟什麽來曆,卻也不敢違背,就一拱手便領命上前,與這青年男子對坐。


    隻那地遂魔尊拿捏不定,縱然聽聞這些也不敢妄動,就立於高空,神色變幻,不知心中如何想法。


    “明月長生殿的千年醉,就不要珍稀了,玲瓏那裏可有不少。若它不肯給你,就說是蠻荒古地的將臣與它討要,該是不會拒絕才對。”


    青年男子眸中都泛起光彩。


    “真的說起來,也該有十多萬年不曾喝過千年醉了。”


    “十多萬年?!”


    陸塵腿腳一顫,險些就要倒了下去,卻見眼前這自稱將臣的男子並無敵意,就暫且放鬆些許。而其討要千年醉便罷,聽之言談,該是與玲瓏熟識,陸塵也就並未猶豫,當即便取了千年醉出來,擺在桌上。


    瞧著千年醉在眼前,將臣哈的暢快一笑,兀自便取了一壺到身前,仰頭痛飲。


    正此間,陸塵也在詢問玲瓏這將臣的來曆。


    鵬飛是頗為不安,也不知眼前人物究竟是誰,偶爾瞥向陸塵也不見理會,就瞧著是在出神一般。便心中惶恐也好,無奈也罷,隻他性情自來不善隱忍,也似看破生死,抬手便奪了一壺千年醉到近前,一般模樣地仰頭痛飲。


    “你這後生的性子倒是讓本座喜歡。”


    將臣飲罷,有意無意瞧了眼出神的陸塵,並未理會,又瞥見鵬飛模樣,就當即大笑一聲。


    卻鵬飛也是脾氣直接,就冷哼一聲,已經喝了個滿麵紅脹,任憑酒水灑了滿身,一雙眸子直勾勾瞪著將臣,再無先前懼怕模樣。


    隻瞧著那些個灑落的酒水,將臣嘖嘖輕歎,麵上滿是可惜。


    “千年醉可是珍釀,豪飲是痛快,卻如此浪費...”


    言罷,又輕輕歎過,一笑便罷。


    “原本還想著救了血天傳人無妨,畢竟血天與本座有些交情,就看在當初他救了本座一命的份上,便幫上一把也是還個人情,卻救你是有些浪費了本座的精氣。卻你這後生的性子倒是不錯,與本座胃口相合,那些精氣也就不算浪費。”


    “精氣?你是屍修?!”


    鵬飛稍愣,又猛地瞪起眼睛,上上下下瞧了幾遍眼前的將臣,卻麵上仍舊滿是不信。


    精氣者,唯有屍修。


    人也好,獸也罷,皆有精氣神。屍修修精氣,是有神而無氣者,精者,皆與性命共隕。故而屍者修精氣,是臻至化境者便可與生靈無異。卻這些也不過傳說,鵬飛隻瞧過典籍記載,從未真的見過。


    便今日所見,這將臣,竟是如常人一般,更生命精氣都旺盛,乃鵬飛僅見。


    “何止屍修,更是屍皇。”


    陸塵終於迴神,苦笑一聲,又衝著將臣拱手。


    “先前不知是前輩,多有不敬,還望見諒。”


    “你這小子...”


    將臣隻搖頭便罷。


    “玲瓏該是將一切都告知與你,本座便不多說,卻也就隻限今次。你要尋什麽造化,便莫要繼續深入了,本座那黑石亂墳地可沒有什麽寶物,就隻數不盡的屍體,修行的也都本座參悟,而非其他。這外圍逛逛便罷了,莫要叨擾了他們的修行。”


    “晚輩定當謹記,不入深處。”


    陸塵畢恭畢敬,卻鵬飛疑惑,隻眼神古怪,也不多說。


    將臣隻微微一笑便罷,就瞧著眼前為數不多的千年醉,輕輕皺眉,抬手化了一尊石盞,斟滿輕飲輕嚐,嘖嘖有聲。


    卻不待陸塵多說,將臣一杯飲盡,忽的開口。


    “本座本是不欲這些繁瑣,就清修便罷,畢竟仙道飄渺,至今也未能尋見大道盡頭,更本為屍修,精氣用去一分,便少去一分。卻奈何,本座也是這蠻荒古地的主人,殺人越貨之類見得多了,無關緊要,就噪耳些便罷,可這天地之力卻不能妄動,否則影響了本座那些個後生修行,本座,可不能應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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