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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煩是麻煩,卻找老鬼也沒能解決。”


    陸塵輕輕搖頭,倒也並無忌諱,轉身便躺下仰麵歎息。


    他將雙手枕在腦後,撇著嘴角,怔怔出神想了半天,卻最終也不過又是一聲輕歎。


    “我來問老鬼關於魔族的事,卻他不願跟我多說,便連我在東海得到的魔帝道器都被他丟下葬仙山。這些個事說來也麻煩,卻最麻煩的還是萬化道藕。如今雖是已經得知那萬化道藕就在尊山上,卻尊山究竟在何處卻始終無法得知。”


    “聖子可是想著要我煉獄殺手去幫你尋探消息,找那尊山所在?”


    白無常挑了下秀眉,又沉思片刻,卻罷了也是搖頭。


    “既然前輩不同意,妾身也不好擅自做主。雖妾身有心要幫聖子尋那尊山所在,可若是前輩發現,定然不會開心,畢竟前輩隻是要聖子曆練一番,隻憑自己的本事去取那萬化道藕。隻聖子也無妨太過憂心,況妾身對前輩的了解,他自然不會如此看著,若到了緊要關頭還未能取來萬化道藕,前輩自然得出手才行。”


    她唇角微翹,笑了起來。


    “隻聖子可不要太過放鬆,縱然前輩最終會出手強取萬化道藕,卻你也得好好努力嚐試一番才行,否則便太讓前輩失望了。如今天地禁製已經破去,未來大勢不可言明,前輩在聖子身上寄托了厚望,總想著得叫聖子好好曆練成長才行。若聖子真的聽了妾身這些話,將取來萬化道藕的希望丟在前輩身上,或許前輩也就不再願意如先前般對你。”


    一席話罷了,白無常將陸塵拉了起來,又給他整理了下一身以上褶皺的地方,溫婉輕柔。


    “這些妾身本不該多說,如今說來也隻是讓聖子安心。隻妾身也想著聖子能夠有朝一日堪得大任,而非如今這般,便連尋常家的聖子都比不過。你可是我煉獄的聖子,若修為不濟,實力不足,說出去可是要丟了整個煉獄的麵子,連同虎王與公孫家主也不會開心,便是不善多言的小黑都得憂心。哪怕如早便身死魂消的血天大聖也會被人詬病,說成傳人不妥,擇人不善,那一世的英名都要染上汙點。”


    “這些我都明白,就當從未聽過便是。”


    陸塵輕輕點頭,倒也並未想過將希望都放在老鬼身上。


    那尊山還不知有多少老輩強者鎮守,憑他如今的修為本事,又如何能與那等強者對抗?早在先前陸塵便已經想過這些,隻當作不懂,亦明曉其中道理。


    若真的事事都要依靠老鬼相助,他也不過就是個展不開翅膀的雛鷹,一旦踏出巢穴,便得粉身碎骨。


    畢竟老鬼也不能時時瞧著他,護著他。


    “一會我便迴去落櫻,還得尋人打探尊山的消息,姐姐便繼續忙這煉獄的事情吧。”


    陸塵搖了搖頭,一口濁氣唿出。


    “我隻是想著那魔帝道器大概藏了些秘密,卻老鬼不肯多說,才是最讓我失望的。”


    “聖子好高騖遠了,現在要說這些可是還太早。”


    白無常抿起唇角,笑了一聲。


    “魔族已千古不出,早便消失在這個世上,藏在某些角落,尋常可不會被人發現。縱然發現,也都是些有來曆的魔族,修為強絕,舉世也無大敵,況聖子這般年輕一輩可絕非魔族對手。何況出了這荒神境,宇宙之大,浩瀚無際,宇為空間,宙為時間,憑聖子如今於大道的感悟可無法明白這些,便連我等都得好生尋求探索一番才行,否則早在天地禁製破開之時,便已經有人踏出荒神境,入那宇內洪荒之處追求未來。”


    聞言,陸塵隻是撓頭,不懂這些。


    宇宙,宇則時間,宙則空間,這些個話說來陸塵還是第一次聽到,若真的探究其深處,那東南西北中五星域之遼闊,恐千千萬萬的荒神境也無法相比。


    要說這些,確實太早。


    “還是得盡快修煉,至少要踏入聖道才行。”


    陸塵一聲輕歎,隻言過卻又沉默下來。


    他如今縱然催動血氣還得壓製著鬼道精血才行,分心之下,便連全力都不能拿出。


    《鬼道仙道經》乃老鬼所修之法,其奧之深,其意之博,其理之晦,絕非如今的陸塵能夠理解。隻老鬼也是好心,助他一把,踏入鬼道修行一途,卻如今反而成了麻煩,若不能將那《鬼道仙道經》中闡述大道掌握些許,那些個鬼道精血就隻能與原本的修行法互相衝突,遺害無窮。


    可道,又豈是那麽簡單便可明悟。


    “罷了,且不說這些,我還得迴去落櫻尋那尊山所在。先前便因耽擱了時間而與人錯過,運氣太差,如今可不能再如先前般,得抓緊時間才行。”


    陸塵說著,已經起身。


    白無常不懂他說的什麽,卻也未曾反對,隻翹起紅唇輕哼一聲。


    “聖子是看幾位姑娘都去了別處修行,不在此間,才想著盡快迴去吧。若那雙影姑娘,黑玫瑰,也或晚卿姑娘任何一人在此,都得停留幾天才行。終歸說來,還是妾身沒能討得聖子喜歡,卻畢竟先前答應了給聖子放上十天十夜的煙花,卻無奈出現那些個變故,隻一天便罷。聖子可是怪罪妾身沒能說話算數,這才不喜?”


    她滿麵幽怨,又淒淒楚楚歎了一聲。


    陸塵可受不住這些,無奈苦笑。


    “我可從未怪過姐姐,也莫要再說那些。煙花已經看過,我早便心滿意足,何況那些個變故也並是意外,怎的也不能怪在姐姐身上,更得多謝姐姐這份心意。卻如今我是真的要盡快迴去才行,萬化道藕太過重要,是不敢大意的。”


    “隻調笑你幾句,怎的這麽認真?”


    白無常嘻的笑了出來,這才起身上前幫陸塵整理衣裳。


    先前是整理了一遍,卻她最喜這般,總得將陸塵打扮得幹淨利索才行,比起穆雙影她們還要細心。


    “多餘的話妾身便不再多說,你就盡快迴去落櫻,要注意身邊之人是否可信,也要注意那些個潛藏的危險。先前妾身可是見到了,你自落櫻迴來,身後跟了條尾巴,還是前輩幫你才能解決。然聖子畢竟修行還短,見識了不少卻仍舊不多,這次出門也要好好曆練一番,遇事三思而行,才最為保險。”


    “是,姐姐這些話我定然記著。”


    陸塵皺了皺鼻子,忽覺有些發酸。


    她妝容自來有些奇怪,是麵白無人色,隻眼簾一道紅,卻這般細致認真的模樣像極了當初的母親一般。每每父親出門,上山打獵,臨行前都得如此,便當初他第一次上山也是這般,將一切都溫柔的打點好卻也不放心,口中說道不停,在那時看來有些厭煩,卻如今想了也再不能聽到,隻哪怕一次也好...


    皺了下鼻子,又皺了下,仍舊難受。


    白無常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也不厭煩,來來迴迴不過那些話罷了,換個說法還是如此。


    隻她越是這般,便越能見到母親的影子。


    不知何時,他眼眶都微微泛紅,咬著唇角,心中恨透了陳道才。


    這份仇怨從未曾放下,隻長久以來有著太多的麻煩上身,逼不得已隻能暫且藏入心中。尤其兩儀門被毀,遺留八千裏蒼茫黃土,就那有限的幾人活了下來,卻如今也不知去向,已經許久不曾聽聞兩儀門主與陳道才他們出沒的消息,哪怕淩采薇都似是人間蒸發一般。


    “聖子?”


    白無常忽的叫了一聲。


    陸塵將將醒悟迴神,見到白無常正仰頭看著自己,麵上滿是擔憂,手中不知何時捏了條純白的手帕,在他黑鐵的麵具上不斷擦拭。


    “聖子可是想到了什麽?怎的忽然就落淚了?”


    她將平日裏的嬉笑都收斂,細眉輕蹙,麵上的擔憂並無作假。


    陸塵隻抽了抽鼻子,又揮袖隨意擦了擦那些落下的眼淚,嘿的咧嘴笑了一聲。


    “沒想什麽,隻是忽的念起母親,她當初也是這樣為臨行的我和爹爹整理衣裳,卻如今...”


    說著,他忽的哽咽,又搖了搖頭,再說不下去。


    白無常愣了愣,又抿住唇角,卻終究沒能說出什麽。


    她自然知曉陸塵的過去,這煉獄中,每個人都多多少少的聽過些許。卻又能做什麽?隻上前將陸塵脖頸環住,將其抱在懷中,素手撫過他已經許久未曾打理的長發。一腔柔情,滿心痛惜,也讓陸塵再承受不住,嗚咽著哭了起來。


    他終究還是少年,即便早就沒了那副模樣...


    若非被迫,若非無奈,又有誰願如此逞強,將所有的傷心與痛苦都埋在深處,偶爾想起,也就自己抽抽鼻子,紅下眼眶,見了別人就得將一切都收迴,將不同的麵具掛在臉上來迴倒換。


    就如這黑鐵的麵具一般,都是那麽的醜陋,難看...


    “人人都有苦難,除了麵對,別無選擇。”


    許久,白無常才輕歎一聲,將漸漸平靜下來的陸塵鬆開。


    她拖起陸塵的腦袋,就這麽看著他,唇角微翹,卻那麽的苦澀。


    “妾身也殺過很多人,有該殺的,也有不該殺的,同樣造就過如你一般的受難者。自責也好,懺悔也罷,隻已經無可挽迴...卻人這種卑劣的東西,什麽都會習慣的。縱然這些說來殘忍,可都是事實。就人而言,誰最會欺騙自己,誰就可以過得最為快活,聖子可得記住這些。陰冥不見鬼,罪惡,藏人心...”


    陸塵唇角都在顫抖,瞳孔也在收縮。


    “生而為人,妾身,真的很抱歉...”


    白無常垂下眼簾,一雙眸子含著太多的黯然哀傷,一聲悲歎歎不盡心中哀怨情長。


    卻又笑了起來,妖異的紅妝下,大概也紅了眼眶。


    “紅塵多蕭索,人間不快活...”


    她又有著怎樣的過去,經曆了什麽,才會說出這些話來?


    不能知,不可知...


    陸塵低下頭,合上眼簾,將自己放空了些時間。再度睜開時,擦淨了淚痕,那往日的麵具,便已經取了出來,卻還未戴在臉上。


    他忽的伸手,輕輕放在白無常頭頂,咧嘴笑著揉了幾下。


    “姐姐在家要乖乖的,不許給黑叔惹麻煩。”


    “我...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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