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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嚇我一跳,這什麽呀?”韓靨四處望著說,隨即在響徹空中的一句“他透徹的講解,讓學員們都更加深刻認識到馬克思主義、列寧思想和我們中國偉大的萬古長青、永遠正確的真諦”中,抬手指向在我們背後方向、因為強烈的陽光,有些暗藏行跡的一個電線杆上的喇叭道:“你們家屬區還掛這個,這不成了農村了嗎?哈哈哈,而且乍一聽以為羅織後麵是什麽罪名,原來羅知是人名。”她笑起來的同時,說:“趕緊走,這麽吵的聲兒,我心跳都加快了,誒,那你嫂子受得了?”/p


    王夢雨卻挽住她湊近了稍大些聲道:“我剛要說的,陪我慢慢走會兒,好久沒出門了呢,這個不聽就是了唄,天天這個時間鬧騰,確實跟成心煩人似的,都好幾個月了,還都革命歌曲,不知道怎麽這麽多,而且幼兒園裏都這麽弄,大家意見都大著呢,可誰敢提去啊,如今大學又都這樣。”/p


    我差不多隻聽到後麵一句,說:“可咱們學校就沒有啊,因為是學院?這還分級別呐?”胡鍾煦也差不多同時笑說:“怪不得在你家的時候,你跟你爸張嘴就能說出《軍港之夜》,原來天天熏陶著呢。說實話,這要沒人提醒,還真不容易想起來。”/p


    王夢雨欣然笑道:“嗬嗬,昨天剛聽到的,差不多就知道這麽一首歌名,現在誰還聽這些東西,不過咱們學校一樣有啊,就是形式變了變。你像宿舍區那邊,有宣傳欄,經常有先進事跡人物之類的貼好久,不過好像都是校內的人,不像這個是全中國的,可一這樣,也不知道廣播到什麽時候去。”/p


    “至少實現四個現代化的那時候吧。”/p


    “咱們國還沒實現嗎?”我衝一副調侃神情說的胡鍾煦認真問道。王夢雨不知當真還是揶揄,看似不帶任何情緒地說:“是啊,我聽著這些廣播,中國已經世界上最先進的國家了。我妹有一次就說,‘這麽厲害啊,咱們中國’,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嗬嗬嗬。”韓靨也笑道:“你們還琢磨這個?我前兩天看到一個報道,都不相信,說甲午戰爭以後,清朝畫了些宣傳畫,上麵的內容全是中國贏了,日本央求投降,清朝才不打的。然後說這些畫兒大英圖書館1895年全買了,記得有16幅吧,現在還保存得挺完整,所以應該是真事兒,可又怎麽都覺得是給咱們中國人扣屎盆子似的,你們想啊,人真能這麽…都沒詞兒形容了。以後有機會去英國,一定得去辯辯真假。”/p


    胡鍾煦朝我搖頭砸嘴地感歎說:“你看人家韓靨,真是女生裏少有的,什麽都看,中午我就看她老是抱著書,自愧不如啊,我別說抱起課外書,就是複習,一拿起課本都瞌睡,瞧人家還那樣家庭呢。”/p


    我不禁重新再認識一下的心情,看了看韓靨,卻隻注意到王夢雨挽著她的胳膊說話,隨即想象出一幅韓靨彈鋼琴、穿著長裙的王夢雨唱歌的圖景,正想自己怎麽不在其中,胡鍾煦的說話闖進耳畔道:“可按說大官兒家的出身,說那樣的話,算大逆不道吧,哼哼。”/p


    沒想到周遭的那個極為聒躁、令人無可如何的聲音幹擾下,韓靨居然聽得清楚,朝胡鍾煦說:“我沒說什麽啊,人家王夢雨的爸爸更老革命的勁兒呢,不也沒…是吧,夢雨?”/p


    “我不知道你這話怎麽理解,我反正覺得我很愛國,一句中國不好的話都不會說的。”王夢雨貌似不大自信地說。/p


    胡鍾煦擺擺手道:“嗨,誰敢說那種話,找死了。再說,咱們怎麽聊起這個了,我現在還記得有一次為這個沒勁的話題,嶽清輝還和韓靨爭論得臉都紅了,其實哪至於,我們小老百姓——就說韓靨不一定算吧,誰做了天王老子,我們還是老百姓,有句話我覺著最有道理,就是生在中國做了老百姓的,一輩子隻能守著一個詞兒——‘本分’,否則沒好果子。得了,這也出來了,那我就先走一步,跟小嶽迴去也不一條道兒,那周一見啊。”/p


    “那你慢走,謝謝你跑一趟,還破費來著。”王夢雨朝著他騎上車的背影提高些嗓門道,胡鍾煦揮了揮手。/p


    “你跟韓靨為這樣的事兒還吵嘴過?”我們繼續向馬路對麵走時,王夢雨含笑問道。我麵對這樣如花的笑靨,卻頭一次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起來。/p


    那是一次吃了午飯迴教室後,我們幾個男生從對國足的品評,不知一個怎樣的經過,就聊起了愛國,都認為歐美日、還有蘇聯之類欺負中國的國家可惡至極,和它們幹仗都應該。/p


    大概所有女生都對這樣的話題毫無興趣之中,韓靨意外地從她通常沉浸的一個人的世界裏冒頭出來,說我們的認識都太偏激而且狹隘,和希特勒的納粹所謂的愛國幾乎如出一轍。/p


    曲徵大為驚訝地表示怎麽可能。我則自以為很有見解和知識地舉了個孔子所謂“居父母之仇,不與共天下”的例子,說對家裏人那樣,何況個人之於國家,並想象著她未必聽得懂。/p


    沒想到韓靨輕蔑地鼻孔出氣,說“春秋時候沒有民族概念,真正的愛國和民族思想就是舶來品,要你們的那種愛國,幹脆先不要說‘愛國’倆字”,又以每次開會必唱《國際歌》的德國社會民主黨反對單純的愛國、推崇國際化,和納粹對立為例,反問哪一方是對的。令我們頓時啞口無言。/p


    而此刻我的尷尬中,韓靨卻擺手笑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怎麽要和他們嗆嗆,不提了吧,好像我多喜歡那種話題似的。”/p


    “就是,雖說胡鍾煦的話不一定對,可我們說那些幹嘛?就算有些別的含義什麽的,嶽清輝,你的那句‘/p


    藍與黑//p


    打算塗抹這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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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雨中清晰//p


    卻模糊了記憶。’/p


    多有意境,聊聊這些,看哪句能放我們要唱的歌詞裏多好,也輕鬆。”/p


    “我倒第一次聽到,‘/p


    你,在雨中清晰/p


    卻模糊了記憶。’/p


    來到車站的韓靨看著站牌,默默念了後一句,說:“他還有這樣值得玩味的句子呐——噯,夢雨,你家這兒的車我迴去還得倒啊,好麻煩,別再半天不——”不及說完,恰好一輛31路公交迎接她一般快速進站後猛然刹住,韓靨歡快地說:“嘿,正好誒,就是還得倒16路,先走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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