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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拉肚子,真的,這半小時都去了好幾趟了。”竟然是卜呈仁小心推開一道門縫擠進來後,很不符合他風格的一臉抱歉說。/p


    沒有人理會他,除了講桌後的齊蜚,不過也隻是不滿地一瞥,迴手點著投影屏幕繼續說:“這篇報道,往大了說,甚至是對我們偉大新中國基本立國理論的嚴重汙蔑、惡毒攻擊,對,就是惡毒攻擊,是破壞偉大的社會主義建設,咒罵我們的偉大的終極理想和偉大的‘中國夢’,這太嚴重了。剛才我說這個報道目的陰險,哼,我覺得這樣的說法都是太輕了,太寬泛了,太…嗯,反正太便宜他了,如果不認真看待的話,那是我們黨委的姑息瀆職,是犯罪,大家必須通過這個事例嚴肅看待問題。為什麽公司這迴這麽重視呢?可不要以為我小題大做,啊?”齊蜚點了一下鍵盤,屏幕上一張很讓人懷念起《三國演義》之類幾十年前小兒書畫風的圖案展現出來。引起的又一陣騷動中,齊蜚慌忙再笨拙地點了兩下,這才顯示出他需要的頁麵,上麵列著幾行被加黑的文字——“/p


    恰好就是2008年前的這個時間,即公元8年12月,王莽篡漢,建元‘新國’,隨即宣布推行新政,這個新的立國政策,真是不可思議地與1949年建立的新中國不僅可謂同名,政策也‘有樣學樣’,比如:/p


    1土地國有,平均分配;/p


    2廢除奴婢製度;/p


    3建立計劃經濟和國有企業;/p


    4建立貸款體係;/p


    5推行幣製改革;/p


    6強製勞動/p


    因此,完全可以說王莽改製簡直就是穿越到了距今的大約70年前,當然,更符合時間順序的認識,是1949年以後的國策,不幸和王莽有了‘異曲同工’的理想。”/p


    “大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陰險惡毒,是不是?”齊蜚嚴厲的質問中,我聽見身後有女聲小聲的質詢:“那就是說人家王莽沒有這些政策,所以這篇稿惡毒吧?噢對了,王莽是誰呀,2000多年前就那個可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呀?”附近一片笑聲,一向沉默寡言的魯道瑄的聲音在說:“人都說了你還問,2008年前的(略去4字)領導人,一不留神的當過皇帝。”/p


    又是一陣笑,並且範圍隨著竊竊私語的增加而擴大,有不知輕重的聲音說“哪是一不留神,明明就是處心積慮嘛”。立刻有人笑說:“謔,‘處心積慮’這個詞精妙啊。”/p


    齊蜚或許過於專注於自己的聲色俱厲和激昂批駁,沒有介意麵前不斷增加的雜音——“我們眾窗,多年來堅持懲戒不是目的,教育才是根本,這種非常人性化的原則,但這次,出於錯誤的超出規範的惡劣程度太高了,公司要公開出問題的員工是誰,其他所有人必須給我引以為戒,對於這種突破原則的問題,我已經和相關領導們指出了,必須嚴懲不貸、下不為例!”/p


    隨著齊蜚說到這裏時脖子一梗的動作,我忽然想起電影《大腕》中那個“不買最好,隻買最貴”的經典鏡頭,禁不住笑。而會議室裏曾經沉重、肅穆的氣氛,也早就在之前的笑聲和議論裏,和王莽胡鬧般的統治一樣,有著迅速土崩瓦解之勢。再看看齊蜚,卻在繼續發了一通批判後,關上了當前的頁麵,起身離開了座位。/p


    眾人的說笑聲音隨著他的離座和出門,頓時突破了一切束縛而熱烈起來。聽到有人很放開地說:“誒,是我聽錯了還是…咱大書記沒公布罪犯到底是哪個呀?”笑聲頓時向積聚壓力後噴薄而出的香檳般爆發於全場。/p


    這時講桌前的主人換成了圍巾有些鬆開的薛蓓淇。她抬起的右手向下壓了壓,然後說:“要不我來公布吧,如果大家確實都想知道的話,不過,我還是想給他留一個更好心態改正的餘地,所以,既然齊書記這次沒有說,我也就選擇——程裕昆,你不用舉手,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麽,偏不給你機會。”/p


    “可我覺得吧,作為懲前毖後——”程裕昆還是站起來說,並且周圍張望的舉動,有號召大家支持的意味。/p


    “啪!”薛蓓淇猛然打斷他說話地拍了一下桌子,聲音清脆得令人擔心她的手掌如此和廉價但堅硬的塑料桌麵對抗會否很痛——“好了,你少在這起哄啊,又不是你寫的,逞什麽能?我說一下另一個問題就散會,你別再耽誤了人家早班的下班時間了吧。是這樣,前兩天國際那邊有篇報道日本衛生間整潔程度的稿件,本來這沒什麽,但在結尾說日本人廁所幹淨,但心靈肮髒,把不必搞得很幹淨的廁所很認真地清理,卻沒一個做好心理衛生,人人都心靈齷齪、幹盡壞事,是不知國家應該管理的輕重順序。我請作者注意,我們是全世界都可以看到的網絡,這種不負責任的話,遭到抗議你負得了責嗎?不要說日本是一個上億人口的國家,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國,我們也不能這麽簡單地咒罵呀,這種話如果隻是網友的一兩句評論,隨他怎麽說,可哪能作為正經報道的正文發出去?”/p


    “話不能這麽說吧?”站在門口的卜呈仁大聲道,“我們中國人這點骨氣還…媽的,我這肚子是怎麽了?”隨著聲音忽然減小,他表情扭曲地手按著肚子,緊接著又挪到屁股,肩膀則頂著標有“拉”的玻璃門想出去,但違反構造所擠出的一點點小縫隙,哪裏容得他碩大的軀體,一旁有人趕緊拉開另半邊,捂著鼻子看他想跑但隻能有點踉蹌地快步離去。/p


    薛蓓淇很是不可理喻的表情朝天出口氣後,雙手拍了一下桌麵,起身道:“最近稿件問題出得比較集中,公司肯定會組織一次學習,之前會對問題嚴重的人員進行處分,當事人就自己都有個心理準備吧。”/p


    說罷,拉開鬆動得更加明顯的圍巾向後一甩,幾步便離開了會場。坐在正對講桌的陳沐春怔怔地看看半敞開的入口有兩秒後,說了聲“散會”。/p


    “老嶽,搞這樣風聲很緊似的白色恐怖,何苦呢,是吧?”原本想抓緊迴去趕稿的我,正急著從更多不緊不慢的人中穿行出門,尤振財的說話在我耳邊響起。雖然他的聲音並不很有特點,我也和他並不熟,卻能即刻不看也分辨出是誰的,原因,在於這樣稱唿我的他是唯一一個。一旁路過的佟過露出和花縉剛一樣總是笑眯眯的神情說:“廁所那報道也確實該警告一下,太沒水平了也。”/p


    尤振財才說:“這事得分怎麽——”佟過已經快走兩步,詢問與他同組的一個30來歲女子排班的事情去了。/p


    “還是別當著這麽多人發表意見。”尤振財湊近小聲說。我隻點點頭,奇怪隻和他吃午飯時打過幾迴招唿,並沒怎麽認真對話過,今天不知為什麽要向我吐露感受,而且聽他繼續說:“就這幫,別看一個個88、89,甚至90後,都鬼著呢,像那個樊靜文,最能算計,有一次算了,以後有機會說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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