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我萬萬沒有想到,一個以經濟學專業畢業後就從事了十幾年商務的自己,竟然歪打正著地得到了一次去媒體公司應聘的機會。/p


    令我更加意外的,是通過了這家名為“眾窗新聞”公司的前後兩次麵試,即便過程怎麽想來都處在一種渾然困惑與倉促無措的氛圍中,有時甚至點綴了無厘頭的情節。/p


    無論如何結果滿意。因此,麵試完了之際,馬上給妻子發去了短信。然後給前同事、現在仍在名為“綾野商事”的獨資日企工作的羅文德撥去了電話。/p


    “怎麽樣,這一下就是金榜題名,前途倍兒光明了吧?”羅文德聽我說了已經過關後,即刻樂嗬嗬地如此迴應道。/p


    “嗯。”我猶疑地答應了一聲,想著麵試成功與金榜題名有著完全不同的境界,至於前途是否變得光明也未可知,畢竟對我完全是個全新領域的工作,彼此能否接受完全不能逆料。想來,人生必須直麵的酸甜苦辣,總是暗藏在未來的歲月裏。我又琢磨該怎麽感謝羅文德,是他提供了“眾窗”招聘日語編輯的消息,在我表示因為專業根本不對口而沒有興趣後,還對我進行了嚐試一下無妨的耐心勸導。/p


    “那這頓吃請,您就責無旁貸了?”羅文德尖起嗓子拉著長音說。/p


    “喳—-不過你該說請吃…”後麵的話還沒來得及跟上,羅文德已經哧笑道:“咬文嚼字的臭毛病,要不我推薦你應聘這活兒,一看那個應聘要求寫著文字功底,我就想到你了。那哪天去?哦對,見麵再說吧,今兒行吧你,反正也沒班兒上,你還不是哪天都行?”/p


    “我上著班兒呢啊,就是特不喜歡,不愛去,你肯定聽了半耳朵就記錯了。這兩天去辦手續,得拿離職證明,不過今兒一起吃飯沒問題,你看去哪兒,呃現在快5點了,正好你也快下班了—-嘶,這兒風口,靠,吹的我手都僵了。”/p


    “那麽個鄉下地界兒肯定更冷,那你就過來吧,在燕郊,啊不是,在亦莊呢是吧?這些地兒,對我都是離市裏差不多別提多遠的趕腳,到這兒還不得小6點鍾,要不咱還那家川菜館吧,迴頭我叫上三蹦子,丫也辭職了,剛跟公司說的,月底就走,你快到的時候給我電話,我們就過去。”/p


    三蹦子真名叫武肇清,由於騎自行車總要推著蹦三下才上座,被我們起了這個“雅號”,也是我在綾野時候,任職在合金部門的同事。/p


    結果是羅文德先到了館子,而且在他的提議下,換成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告訴我到了跟服務員說他名字就行。又解釋說是因為實在沒事兒幹,剛剛看了幾集《孤獨的美食家》,結果滿腦子日料,對川菜一時提不起興致了。說者無心,我聽著,瞬間迴想到在綾野經常無所事事,上班時間隨便消遣的輕鬆時光,由不得自我感慨時,展望今後從未經曆過的工作,一陣茫然無落的不安。這樣進去,照例熱氣蒸騰、嘈雜聒噪的館子裏,卻看到羅文德和聶汝珍坐在一個六人用位子的同一邊,但隔著一個座位,也不交流,各自旁若無人地專注於手機。/p


    我脫著大衣,一邊說:“你們這是鬧中取靜,還是打賭看誰先張嘴算輸呢?”/p


    聶汝珍一開始連頭都不抬地大聲道:“來啦,好久不見了啊,該胖點兒了吧—-喲,怎麽還那樣兒啊,成心讓我們難堪。”/p


    羅文德慢吞吞地抬起臉,仍不時看眼手機說:“我們倆能說什麽呀,對我這個不滿、那個看不慣的,對了,我看見他沒你的心理負擔,這好些天了,我體重控製得倍兒棒。”/p


    聶汝珍哼一聲道,“你那是暫時漲不上去了,而且我告訴你,本來嘛,你最近一張嘴就是抱怨總部愚蠢,沒法兒幹什麽的,煩死了,發牢騷有用的話,年年業績就不愁了。”/p


    “噯,清暉,你說是不是,你沒走那時候,還是堤(注:日本人的姓氏)管銷售的時候,哪兒會讓這邊采購了鐵合金不出口,在中國賣的?操,典型的不幹活的給實幹的定任務,隻會討上麵開心,老這麽著兒,沒法兒弄,中國鐵合金什麽價兒,什麽要求?咱總部那邊又不是不懂,多少年了已經,中國廠家還不是老樣子,又不非75矽呀、低鋁矽的不可,反正左右就是粗鋼,哼。”羅文德手指敲打桌麵,非常認真地批判道。/p


    “又來了是吧,那抱怨有用嗎?要不你也跟嶽清輝似的,別在綾野幹,切!”聶汝珍的大眼睛使勁白了羅文德一下,隨即仰起了她長方形的臉。/p


    兩人都在無關緊要的事務上有著直言不諱的脾性,而且同樣的高大壯偉身軀。也許這麽形容剛剛30歲、還沒結婚的女性,對聶汝珍很是不妥,但身材足有1米70、齊耳短發、兩道濃眉、目光炯炯的形象,其他詞匯,至少在我一直沒有考慮過。/p


    羅文德挺直看手機時蜷縮得像個龍蝦似的上半身道:“嘿,我還真試試清輝剛麵試完的那公司也說不準呢。”/p


    “切!”聶汝珍再次用力地表達不屑,說:“誰要你啊,你知道文章怎麽寫嗎?還想去那地方麵試。而且別老那個什麽,就是抱怨這抱怨那的,說多了總歸會傳出去,一會兒老彭還過來呢啊,人家挺那什麽的。”/p


    “文章怎麽了,甭看那麽高,別說如今一個個的都寡廉鮮恥的,中國自古就是天下文章一大抄,電腦一打我都不用草稿,哼,怎不能去試試?是吧,清暉,你說,我要投簡曆了,能麵試吧?”/p


    聶汝珍剛張開嘴,我先笑道:“你能離開綾野?行了,聊個天還認真了,這飯局又不是公司開會。對了,幹嘛還占個這麽大個位子,還多少人來,我可沒帶多錢啊,微信也沒有,這裏頭我手機沒信號,嗬嗬。”/p


    羅文德說:“看你扣逼樣兒,aa的,要不我也不好意思換日本料理,特麽比日本還貴。一會兒武肇清來吧,彭孝瑋說也想給武肇清送別一下,還說本來他想叫肇清去他的部門的,雖說丫也就那麽一說吧。”/p


    “人家部長級的一來,別氣氛就不輕鬆了。”聶汝珍撇著嘴道。/p


    我和身為電力設備銷售部長的彭孝瑋不熟,甚至到了有幾年的同事經曆,也沒有說過幾句話的程度。不由隨口說:“也是啊,別你們再有顧慮,真成了公司聚餐,說話夾著幾分小心的不痛快,而且我離開也有幾年了,再沒得聊。”/p


    羅文德隻說:“總不至於冷場…”就看見聶汝珍衝我後麵招手。迴頭先看見虎背熊腰的彭孝瑋敞口穿著呢子大衣跨步而來,後麵是武肇清細碎的腳步緊隨。/p


    “有日子沒見了啊。”彭孝瑋拍拍我的肩膀,“倒是沒變化,我可是眼見著老了好多。”/p


    我不由抬頭,前所未有地仔細打量了幾眼。發現似乎確是額頭隱隱多了幾道紋路—-或是他的話帶引我產生的錯覺?黑框眼鏡好像也從以前的較大的圓形,變成了現在略窄的方形,不大的眼睛在鏡片後沒有任何光彩釋放出來,給人一種越來越老成內斂的印象。原本發紅的麵色,也在歲月的刻蝕下深沉濃重。隻是作為即將50歲的人,頭發倒是依然濃黑茂密,一絲不苟地按照6/4比例梳理成分頭,但不知是不是染的。/p


    武肇清朝我擺一下手算是打了招唿,徑直走到羅文德與聶汝珍之間的空位處,脫著羽絨服說:“沒想到野田囉了吧嗦跟我說這半天,急得我都快忘了餓了,就想著趕緊出來。”/p


    羅文德笑道:“人家人事部長這是多講究禮節的態度,你還給臉不想要。”聶汝珍道:“可他跟你能說什麽?”/p


    “嗨,就是公司這兩年確實業務停滯不前,讓我這樣無所事事的心裏沒底了,工資也漲不上去,所以才選擇主動離開,公司方麵很抱歉之類的,還能說什麽,咱也不是公司離不開的大人才,客套客套而已唄。而且還關心起我的個人問題來著,真是,就怕噯,嶽清輝,羅兒說你幹什麽媒體,行嗎,那種活兒你幹過?”/p


    我看看武肇清消瘦而顯得有些病弱的蒼白麵容,也不禁皺皺眉頭道:“是啊,我也沒底兒,不知道能習慣嗎,唉,換工作就跟探險差不多吧,誰知道前途什麽樣,你找的呢?”/p


    “一廣告公司,說是管倉庫和產品推廣,還負責當一個老專家的跟班兒,又告訴說先跟著人家學,以後要獨自管那一攤兒,別是個不好處的老家夥,那就慘了。”/p


    羅文德的視線從菜單挪到武肇清臉上道:“喔,這麽有前途你還擔心什麽,改不了的凡事往壞了想的德性勁兒,這弄好了,怎麽聽著,將來都是一個方麵的主管啊。靠,說的我也想網上看看招聘了—-嗬嗬,彭部,說著玩兒呢啊,誰都不會當真,尤其您啊。”/p


    彭孝瑋擺手道:“行了,提防起我了。我還能打小報告去,公司如今這樣子,我自顧不暇呢,管誰去,日企如今在咱中國不好混啊,雖說比韓國的公司好點也有限。就是聽嶽清輝你這跨行跨得可夠大的,完全兩個領域了,麵試挺順利的?”/p


    /p


    /p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中的火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歐陽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歐陽丞並收藏風中的火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