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峰蹲下,看了看正一小口一小口吃著烤麵包的老頭,拿過旁邊的水擰開遞過去,老頭接過水猛喝了幾口,又低頭吃麵包,邊吃邊含糊的說:“我想見薑副縣長。”


    薑雲峰說:“我就是薑副縣長。是誰讓你找我的?”


    老頭手頓了一下,抬起無神的雙眼看薑雲峰,然後搖了搖頭,說:“不是,你不是薑副縣長,他們說薑副縣長人很高大,你不像。”又低下眼眉。


    薑雲峰站起來,唿了口氣,踱了幾迴,說:“送他去看病。”


    民政局副局長啊的一聲。


    薑雲峰說:“錢我來出。”從錢包裏拿出一萬塊錢,說:“派人跟蹤一下,錢用完了來跟我說。”把錢交到副局長的手裏。


    副局長說:“這、、、、、、。”


    薑雲峰拍了拍副局長的肩,說:“麻煩了。”也不坐車走著迴辦公室。


    剛進縣政府大門和門衛打過一聲招唿,一輛黑色的驕車在身邊停了下來。柳萍打開車窗叫了一聲:“哥。”從車上下來。


    柳萍說:“你迴辦公室嗎?”


    薑雲峰說:“對。”


    柳萍說:“一起走。”卻站著不動。


    薑雲峰說:“走呀?”


    柳萍哦的一聲,倆人並排著向辦公室走去。


    薑雲峰說:“怎麽,看你不開心?”


    柳萍說:“我現在想哭。到我辦公室。”


    進到辦公室,秘書給倆人倒了水就走出去,把門關上。


    柳萍坐在辦公椅上,雙手揉著太陽穴。


    薑雲峰喝著水,剛要說話,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餘覺悟打來的,說:”餘局長,我現在有事過後打給您、、、、、、好,再見。”對柳萍說:“怎麽了?”


    柳萍唿了口氣,說:“我現在才真正的認識到什麽是做繭自縛。我來做這個縣長,真的是太不順了。這次和金地集團簽約後,馬上就著手要把開發煤礦涉及的土地整理出來交給人家,我帶了工作隊下去做工作做到現在,可是,鄉民們的阻力太大了,土地到現在都還沒有著落。根據合同現在縣裏每天要交幾萬塊錢的違約金給人家。”


    薑雲峰說:“那就把合同廢了。這種合同,鄉民們得不到好處怎麽可能讚成?”


    柳萍說:“可是,這是一份不可撤銷的合同。不執行的話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薑雲峰說:“就當是買個教訓。問問對方,要多少錢才可以把合同作廢。”


    柳萍說:“肯定代價不菲。而且,合同不存在了,連水電站都沒得建了。鄧書記不會答應的。”


    薑雲峰說:“她不同意那就讓她來做工作好了。她做出的主要決策,不能說把話交給下級就行了。”


    柳萍說:“哥。”


    薑雲峰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這一次,我不想幫你了,我不會去做說服鄉民的事。這做什麽事都講究個時機。不能因為執意一件事其它的就全然不顧。水電站不可能不給建的,到時候我們再申請就是了。打起精神,明天雞西開發區開園儀式你是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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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鶴來死了。


    這是薑雲峰過來見餘覺悟,餘覺悟見麵就說的第一句話。接著說:“胡鶴來失蹤有半個多月了。昨天一個放牛娃在山上放牛避雨,進到一個山洞裏,迴來後跟他家大人說山洞很臭。大人去了才發現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這才報了案。今早我們過去,經過辯認確定是胡鶴來沒錯。”


    薑雲峰說:“自殺?”


    餘覺悟說:“不是。”


    薑雲峰說:“他不是地方一霸嗎,誰會這麽狠取他命?”


    餘覺悟說:“這就是我們要搞清楚的問題。你找我什麽事?”


    薑雲峰哦的一聲,說:“陶維允兒子的事。”


    餘覺悟哦的一聲,起身從後麵的書架上拿出一個卷宗裏麵的材料,說:“這一段有些忙,忘記迴複他。他前一段來找我後,我到市局檔案科調閱了他兒子車禍現場記錄,我還拿著這份記錄到監獄去見了他兒子陶冶希,陶冶希沒有任何異議,所以陶冶希的案子,應該沒有問題。這是我複印的一份現場記錄,你可以拿給陶維允看看。”


    薑雲峰說:“可以嗎?”


    餘覺悟說:“可以的。”


    薑雲峰說:“好。哦,我要是想找到一個人,要怎麽才能找得到?”


    餘覺悟啊的一聲,笑了,說:“雲峰,你這可把我問倒了。首先肯定是要找到與失蹤者相關的人,再從相關者那裏看看能不能得到有價值的線索。後麵還會運用到很多的技術和經驗,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說清楚的。”


    薑雲峰也笑了,說:“也是。”


    餘覺悟說:“你是想找什麽人嗎?”


    薑雲峰說:“嗯。但是約好了,我不能告訴你找什麽人。”


    餘覺悟說:“這樣啊。”


    薑雲峰說:“那我先走了。”


    餘覺悟說:“跟陶老板說一聲,不好意思。”


    薑雲峰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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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薑雲峰送走,餘覺悟去了刑警隊,這裏有一個胡鶴來的案情研討會。剛調過來的小翠和大李也在列。


    餘覺悟說:“從胡鶴來的傷情來推斷,是被平頭大卡車所撞致命,案發時應該是在晚上,否則發生這樣的車禍不可能不被人發現,而且現場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清理了。現在我們也不宜就推斷胡鶴來之死是意外還是蓄意而為。但是我們要為各種情況做準備。”


    雖然餘覺悟說還不宜推斷胡鶴來之死是意外還是蓄意而為,但召開這個會議就說明了他大概率認為胡鶴來就是被人預謀置死。


    餘覺悟接著說道:“由易而難。我們要短時間內搞清楚的是案發第一現場在那裏?我估計是在國道上的可能性比較大,所以我們就沿國道展開尋找。案發第一現場搞清楚後,接下來就調查他的人際關係,把他所有的親戚朋友都圈進來外,還要從他的通話記錄來偵查,到運營商那裏把他近兩至三個月的通話記錄,所有與他有過通話的人都要篩一遍。


    再就是去銀行查他的銀行卡交易記錄。交易記錄包括他染指的所有的經濟活動。但願我們做了這些工作,可以得到一些對我們有用的線索,進而可以搞清楚是誰讓胡鶴來到的案發現場?案發時間是什麽時候?把他撞了的平頭大卡車來自何處又去了哪裏?總之就是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大李舉起了手,說:“我說兩句。自從我到了派出所後,和胡鶴來接觸的次數也蠻多,我所接觸的胡鶴來是個很精明的人,這種人往往疑心也很重,特別是和他有利害關係的人就更是慎謹相處。還有一個,就是屍檢初步結果。


    胡鶴來的身體裏沒有酒精,沒有致幻藥的成份,平日裏也沒有什麽疾病,任何一個稍有反應的人在被物體撞擊時都會有下意識的閃避行為,但是胡鶴來被正迎麵撞擊時,幾乎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甚於以上我的認識,所以,如果說是有人把他誆到案發現場再實施交通傷害,這個不成立。


    我想說的是,這應該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案件。胡鶴來是被傷害後再被人按排了一場車禍。蓄謀者之所以如此安排,就是想把我們往交通事故上偵查,甚至有可能在我們偵查一段時間後拋出線索給我們,讓我們偵結此案,從而掩蓋蓄謀者真正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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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警察局出來,薑雲峰去見了陶惟允,把複印的檔案給他看。


    陶維允看了檔案,人似乎是呆住了,在一旁的馬一鳴搖了搖他,陶維允才悟過來,長長歎了口氣,說:“逆子啊!結束了,都結束了。”老淚流了下來。


    薑雲峰說:“陶老板。”


    陶維允接過馬一鳴遞給的紙巾,擦了擦淚,說:“薑副縣長,一鳴,你們勸了我這麽久,真的是難為你們了。你們說得對,老祖宗辛辛苦苦創出來的東西,不能在我手裏給失了跡。我也到雞西開發區去建廠。不晚吧?”


    薑雲峰和馬一鳴相視一笑,說:“不晚不晚。太好了,看來世人又有口福了。”


    陶維允說:“薑副縣長,我和你的約定也到此為止吧。”


    薑雲峰沒有出聲。


    陶維允說:“可以代辦手續嗎?”


    薑雲峰說:“可以的。要寫個委托書。”


    陶維允說:“一鳴,幫我拿紙筆來,我寫委托書,你代我去辦手續。”


    馬一鳴哎的一聲,去找了紙筆,陶維允唰唰寫起來,不一會就把委托書寫好了,還蓋上了印章,把委托書和一張銀行卡交給馬一鳴,說:“一鳴,麻煩了。卡的密碼沒變。要多少錢你幫我去取。可能以後還會麻煩你很多。”


    馬一鳴說:“不麻煩。”


    陶維允說:“你們去吧。讓我靜靜。”


    薑雲峰和馬一鳴,陳浩文離開陶府。馬一鳴說:“老陶是老來得子,不久他夫人就仙逝了,他對冶希很寵,怕孩子吃後娘的虧,盡管媒婆把門檻都踏破了,也沒說勸他納弦。那時我和世經都勸他不能這樣,會毀了孩子。結果他沒有聽我們的,對冶希一如即往。冶希還是在高中時,放假的時候就跑去夜店了,還和那裏的女人混得火熱,誆了他老子不知道多少錢去夜店玩。


    他寵冶希也就罷了,還很聽冶希的話,說什麽都信。如果不是這次冶希出了事,他的腿還不會這樣。冶希說他沒撞人,他信了。然後去信訪,去找法院,去找政府,去找公安局,一而再再而三,折騰來折騰去,最後氣急攻心,有一天就摔倒了,如果不是讓人發現趕緊送醫,命都沒了。


    也是這一次,腿莫名的就沒有力氣了,我陪著去了很多的大醫院,北京的,上海的,廣州的都查不出原因,吃了很多的藥也不見效。其實,我估計他也是相信公安機關的,但是他對冶希扭不過那個彎來。他老是說自己的兒子不信,還可以信誰的?這一次,就是因為對你比較信任吧,他才徹底的把幻想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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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雲峰陪著馬一鳴去了招商科,趙紫軍聽說後高興得不得了,說:“太好了,雲若三寶恢複了一寶三寶,如果二寶也出山,就太完美了。”


    薑雲峰拍了一下他的頭,說:“滿足吧,別得隴望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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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盈青從上班開始就忙開了,臨下班時才把事處理完,打電話給薑雲峰,嗨的一聲。說:“你上不上濱江市。”


    薑雲峰說:“一會就走。明天我得要拉老爺子去開發區。”


    吳盈青說:“我也上濱江市。不過我忙了一早上,挺累的,我下午才迴濱江。”


    薑雲峰說:“我這就過去。”


    吳盈青一下轉不過彎來,啊的一聲,說:“什麽過去?”


    薑雲峰說:“我去給你開車呀。”


    吳盈青笑說:“對呀,你又不用開車,我怎麽想不到。真的是忙暈了。”手機掛了就開始收拾東西,剛下樓,薑雲峰也就到了。


    吳盈青說:“這麽快。”


    薑雲峰說:“你手機再打得慢一點,我們就上了雲濱路了。”迴轉身對陳浩文說:“你先走吧。”


    吳盈青說:“你和這個新秘書好像還挺合得來的。”


    薑雲峰說:“就那樣吧。”接過吳盈青遞過來的鑰匙。說:“餓不餓,餓了就先吃點東西再走。


    吳盈青笑說:”我吃個蘋果就行了,留肚子晚上吃好吃的。“


    薑雲峰也笑了,說:“就你那小肚子,能吃多少。”這話一說完,兩人的臉都熱了。


    吳盈青把頭轉向車窗外,說:“開車吧。”


    薑雲峰發動車子開出中醫院,手機響了起來,說:“幫我打開手機。”


    吳盈青薑雲峰的手包裏拿出手機,笑說:“我可真的打開了啊。”


    薑雲峰說:“打唄。”


    吳盈青微迴頭斜視著薑雲峰,抿嘴笑說:“不怕是哪個妞打來的嗎?”


    薑雲峰笑說:“是不是,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吳盈青看了一眼手機,手機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開了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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