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外頭便有宮女進來,說是老夫人和大姑娘進宮了。


    這宮女所說,便是程老夫人和表妹孟月容了。


    徐令珠聽著這話便從坐上站起身來,很快,便見著外祖母程老夫人和表妹孟月容走了進來。


    彼此見禮之後,外祖母有話要和貴妃私下裏說,想來是她們這些未出閣的姑娘不好聽的,便叫徐令珠和孟月容出去玩了。


    宮裏不好四處走動,怕一不小心衝撞了哪個貴人,尤其如今貴妃小產,宮中人素來見風使舵,更是禁不得一絲風吹草動了。


    二人都明白,所以隻在景陽宮的小花園裏賞花。


    多日未見,孟月容在見著徐令珠這個表姐的時候心裏很是有那麽一些不自在。


    尤其,她得皇上賜婚,往後便是定王世子妃了。


    孟月容心裏說不上嫉妒,可羨慕總是有那麽一點點的。


    「這些日子表姐可還好?」孟月容出聲問道。她的視線停留在徐令珠身上,見她今日穿的並不打眼,心裏也知道是因著姑母的緣故,姑母失子正日日傷心著,她們這些人若是穿的太過鮮豔了,反叫姑母覺著刺眼。就連她,今個兒也隻挑了件淡藍色繡紫藤花的褙子,並不打眼。


    「好,表妹呢?」徐令珠含笑點了點頭,反問道。


    孟月容一愣,點了點頭,不知怎麽又搖了搖頭。


    徐令珠沒有追問她可是府裏發生了什麽事情,見她不說,便繼續看起花壇裏的花來。


    孟月容一陣氣悶,半天撇了撇嘴道:「表姐如今得嫁高門,自是不關心我這個表妹如何了?」


    她這話帶著一股子怨氣,倒也不是真的惱了她,不過是存了幾分驕縱之意罷了。


    若是放在往日徐令珠興許還能哄哄她,這會兒卻是一點兒都沒那個耐心了。


    她隻看了她一眼,道:「是皇上賜婚,你若心裏有什麽想法,實在用不著和我說。」


    孟月容也是一時生氣就想都不想將話說了出來,剛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尤其在見著徐令珠的臉色時,心裏更是有些後悔。


    聽徐令珠這麽說,她便小聲道:「我不是氣你,我,我隻是覺著心裏煩得很。」


    「表姐你不知道,如今府裏一日清淨都沒有。」


    「嫂嫂和眉姨娘日日鬥法,我,我是想躲都躲不過去。」


    「我疼自己的小侄子有什麽錯,偏嫂嫂見了心裏怪我,說了好些個陰陽怪氣的話呢。」


    孟月容拉著徐令珠在一個石桌前坐了下來,忍不住和徐令珠說起了安國公府的事情來。


    「本來嫂嫂好好的,等到眉姨娘生了庶長子,嫂嫂心裏不是滋味兒便一日日為難起眉姨娘來。」


    「如今哥哥不常在嫂嫂處,一個月裏也隻去正院幾迴。眉姨娘借著小侄子起了爭寵的心,因著小侄子在,哥哥即便不在眉姨娘那裏留宿也要時常過去看看小侄子。因著這,嫂嫂心裏不是味兒,更是鬧得厲害,連祖母和母親都有些惱火呢。」


    徐令珠想著往日裏徐嫻珠的脾性,若不是那眉姨娘太過有臉麵,生了庶長子,她又如何能這般撕破臉麵呢?


    孟月容口口聲聲說是二姐姐的錯,這些話,何必當著她的麵兒來說。


    她怎麽也是姓徐的,難道會向著眉姨娘嗎?


    孟月容見著徐令珠不接話,一時愣住,試探道:「表姐是覺著我多嘴了嗎?」


    徐令珠看了她一眼,道:「二姐姐往日裏最是寬和大度,並非是無容人之量的。若不是那眉姨娘逼的太緊,二姐姐如何會這般使性子?」


    「那小侄子可養在二姐姐那裏了?」徐令珠問。


    孟月容搖了搖頭,解釋道:「到底是庶出的,如何能養在嫂嫂房裏,如今嫂嫂膝下無子,沒得養個妾室的孩子叫嫂嫂膈應。」


    孟月容還欲再說,對上徐令珠的目光,不由得就有些心虛起來。


    好吧,祖母和母親都不放心將小侄子交給嫂嫂來養。


    可若不是嫂嫂沒有容人之心,祖母又何至於此呢?


    孟月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不等她想好如何開口,就遠遠瞧著有一個女子帶著宮女從院門口進來。


    細看之下,竟是好些日子都沒見過的嘉明郡主裴如沁,如今的二皇子妃。


    裴如沁一身杏黃色繡牡丹花宮裝,梳著流雲髻,發上簪著一支赤金玉蘭花步搖,緩步從外頭進來,一身的貴氣。


    孟月容和徐令珠對視一眼,再不願意如今彼此身份不同自不好不上前請安。


    如此,隻站起身來緩步迎了上去。


    「臣女給二皇子妃請安。」


    裴如沁沒有想到今日來這景陽宮會遇到徐令珠,過往種種全都湧上心頭。


    若不是徐令珠,她早就是叡表哥的世子妃了。


    如何會嫁給一個根本就不得皇上恩寵,生母隻是個貴人的二皇子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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