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定王妃對著喬嬤嬤道:「去叫人看看世子起來了沒,若是收拾妥當了,叫他來拜見拜見長輩。」


    定王妃說著,含笑對著老太太道:「這孩子懶得很,早上要睡足了才肯起來,如今出來散心又不在宮中當值,我便由著他去,這不,咱們都用過早飯了,他那邊兒還遲遲都沒動靜。」


    老太太笑道:「世子得皇上看重,身上的擔子自然也重的很,難得出來散心,自是要休息好了的。孩子們舒心了,咱們怎麽都高興。」


    喬嬤嬤叫了個大丫鬟前去了,隻一會兒功夫便迴來,福了福身子迴稟道:「迴稟王妃,世子,世子昨夜便離寺迴王府去了。」


    定王妃一愣,眼中露出幾分詫異來,道:「怎麽突然便迴去了,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那丫鬟迴道:「說是,說是皇上交代的事情還沒辦完,世子便先迴去了。」


    定王妃點了點頭,道:「朝中事情要緊,由他去吧。」說著,揮了揮手叫那丫鬟退了下去。這才對著老太太道:「這孩子向來是這般不管不顧的性子,真真是拿他沒辦法。」


    老太太忙道:「瞧王妃說的,替皇上辦差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咱們婦道人家,雖幫不上什麽忙,別拉後腿便好了。」


    「世子得皇上看重,王妃該高興才是呢,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呢。」


    徐令珠瞧見老太太說完這話後定王妃臉色微微一變,想著趙景叡的真實身份,定王妃聽了這話心中定是複雜的很。


    趙景叡本就是皇上親子,先皇後嫡出,如今養在定王府哪怕貴為世子,頗得皇上看重,可比起皇子來,到底還差了那麽一些。


    不然,這些年也不會因著皇上對定王的忌憚,叫他這個世子自汙了名聲,隻為著叫皇上放心。


    王妃那麽疼趙景叡,看著這些,心裏頭是十分舍不得的吧。


    徐令珠朝著老太太微微搖了搖頭,老太太自也察覺出來氣氛有些不對,便忙將話題轉移開來,說起了別的事情。


    又閑聊了一會兒,老太太便起身告辭。


    從院子裏出來,老太太才對著徐令珠道:「這王妃也不知是怎麽了,明明我在誇世子得皇上看重,怎麽偏偏就不高興了。這,她的心思可真真是叫人猜不出來。」


    「還有拿世子,既然跟著一塊兒來了,這不說一聲便走了,說他張狂果真是張狂的很,我才不信是皇上有事找他。我活了這麽大歲數,什麽看不出來。」


    「這一家子,實在是……」


    老太太瞧著站在那裏的徐令珠,到底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轉而道:「好孩子,我瞧著王妃很是喜歡你,隻要有這一點,你往後便能在定王府立足了。」


    「旁的,都不要緊。這新嫁過去的媳婦,總是要適應適應,慢慢你就能揣摩出王妃和世子的脾性了。」


    「你向來聰慧,性子又好,難得的是不好拔尖兒,這般脾性在定王府才能生存下來。她們那樣的門戶,你與其要強倒不如以柔克剛,隻記著服侍夫君孝順公婆便盡夠了。」


    「你記著了嗎?」


    「是,孫女兒明白。」


    老太太嗯了一聲,帶著徐令珠迴了所住的院子。


    等到迴了屋裏,徐令珠才對著青似道:「你可知世子為何連夜迴了王府?」


    青似有些詫異,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徐令珠按下心中的疑惑,拿了一本話本子看了起來,看了會兒老太太那邊派人過來說是老太太要去聽經,叫姑娘一塊兒去。


    徐令珠放下手裏的話本,隨著丫鬟到了老太太那裏,一並去了禪房聽經。


    寺廟裏的日子很是清淨,這般過了三日。


    這一天,徐令珠才從禪房裏出來,青似便走到她跟前兒低聲道:「姑娘,王府出事了,王妃聽聞消息,已經叫人收拾東西啟程迴京了。」


    徐令珠一愣,眼睛裏露出詫異來。


    青似見著,隻低聲道:「奴婢打聽過了,王妃那邊的人嘴巴緊的很,並不知具體是何事,隻遠遠瞧著王妃的臉色,怕是有些要緊。」


    徐令珠心裏咯噔一下,當即便想到前世定王因著養了個舞姬,那舞姬生的和已故的昭懿皇後十分相似,因此觸怒了皇帝,以狂悖忤逆,德行有虧的罪名圈禁宗人府的事情來。


    莫不是,莫不是……


    徐令珠心裏生出幾分慌張來,又強行按捺下來,暗暗告訴自己不會這麽快的,前世這事情是她成了趙景叡妾室之後才發生的,距離如今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呢。


    雖然這般勸說自己,到底心裏存了擔心,所以一上午都悶悶的,做什麽都提不起勁兒來。


    過中午後,老太太也聽聞了王府出事的消息,知道王妃一行人已經啟程迴京了,自也沒了住下去的興致,便吩咐人收拾東西,也一並迴京了。


    馬車行駛在路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到入夜時分,才在寧壽侯府的門前停了下來。


    大太太顧氏早就聽聞消息迎了出來,扶著老太太迴了明雍堂後,才忍不住問道:「母親不是說要在那青雲寺多住幾日,怎麽今日便迴府了?」


    老太太說是聽說王府出了事情,連王妃都趕迴去了,隻問大太太顧氏她可聽說了什麽。


    顧氏搖了搖頭,道:「媳婦沒聽說什麽呀。」顧氏有些詫異,想著明日一早便叫人出去打聽。


    第二天一大早,未等顧氏叫人打聽消息,身邊出去采買東西的婆子便迴府說了,說是定王府出了天大的事情,鄭側妃不知因何緣故得罪了定王,驟然失寵鬱結於心,竟是將自己吊在了梁上。


    「這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不過那側妃命大,被人救了下來又傳了太醫進府診治,總算是沒送了性命。」


    「聽說定王將側妃院裏的一幹人等全都打的打,發賣的發賣,單單是那草席裹著的屍體就往亂葬崗抬了好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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