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似抿嘴一笑:「世子知道輕重的,說是等三月桃花開了,再和姑娘去。」


    「世子還說,他來了府裏拜見過老太太和太太們,姑娘也該在我家王妃麵前兒露露臉了。」


    徐令珠一聽這話,便朝青似看去,對上青似滿含打趣的目光,一時就紅了臉。


    徐令珠一時紅了臉,在青似的目光下,輕聲道:「去便去,你家姑娘我原也不怕的,又不是見不得人。」


    青似見著自家姑娘臉上的紅暈,隻抿嘴一笑,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二太太小產,三姑娘徐玉珠被責打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寧壽侯府,一時不知生出多少個猜測來。有的說是孟氏這個嫡母不慈,但凡她對庶出的女兒有一點兒慈悲,便不會逼她嫁給一個商戶人家為繼室,她這般斷人前程,也怪不得三姑娘出言頂撞她。有的說如今簡姨娘得了六少爺,三姑娘有了一母同胞的弟弟,這是有底氣了才敢在嫡母跟前兒頂撞,害沒了嫡母肚子裏的孩子。


    徐令珠聽到這些,隻輕輕歎了口氣:「府裏這些個議論,大伯母也沒管管?」


    曲嬤嬤道:「大太太自然是要管的,責打了兩個碎嘴的婆子,將人趕到二門外去做粗活了。隻咱們這樣的人家,既然出了這種事情,便是不叫人家說,難道能攔得住人家去想。這才剛過了年,傳出去是件醜事呢?」


    徐令珠拿著手裏的話本子隨意翻了一頁,聽著這話隻道:「這是自然,也不知父親心裏頭如何想?」


    曲嬤嬤道:「昨個晚上老爺去了瀾院,聽說和咱們太太起了爭執,說是太太不慈,落到今日這般境地都是自討苦吃。老爺那性子姑娘您也是知道的,如今太太小產了,老爺這些個冷言冷語,便惹得太太心裏頭傷心,連著摔了好些個茶盞。這會兒,老爺想必上朝去了。」


    徐令珠點了點頭,「時候不早了,咱們去給祖母請安吧。」


    曲嬤嬤看了一眼瓊枝:「你陪姑娘去,這才剛下了雪結了冰,路上小心些,別叫姑娘摔了。」


    瓊枝應了聲是,便陪著自家姑娘一路去了老太太所住的明雍堂。


    徐令珠剛踏進院子,便見著跪在院子裏臉色已有幾分蒼白的簡姨娘,她微微一愣,朝瓊枝看了一眼,瓊枝便小聲解釋道:「今個兒天才剛亮簡姨娘便跪在老太太院裏了,說是要給三姑娘求情呢。到底太太安排庶女們的親事再不妥,三姑娘叫太太失了肚子裏的孩子更是叫人指摘了。不說別的,還要給安國公府一個交代呢,要不然,昨晚老爺也不會不見簡姨娘。」


    「姨娘沒別的法子,也隻能來尋老太太求情了。」


    「說起來,三姑娘也是個可憐的,偏叫她碰上了這樣的事情,這不孝的名聲傳出去,往後還怎麽議親。更別說,若是太太一門心思要發作她,將她嫁給那商戶人家為繼室,這個時候,三姑娘和簡姨娘又有什麽底氣說一個不字?」


    徐令珠自然明白這些,有安國公府在,簡姨娘和三姐姐是討不著好的。


    簡姨娘這般求,也總歸無用。


    老太太這人,遇事是權衡再三尋求一個利字的。


    徐令珠移開視線,緩步走上前去,進了屋子。


    屋子裏隻有老太太和大太太在,老太太臉色並不好看,大太太立在那裏,正恭恭敬敬陪著老太太說話。


    見著徐令珠從門外進來,老太太臉色緩和了幾分。


    「孫女兒給祖母請安。」徐令珠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老太太笑了笑,「你起來吧,做個兒出了那樣的事情想來你也嚇壞了,今個兒合該多躺躺,不必過來請安的。」


    徐令珠恭敬地道:「孫女兒無礙,想著祖母昨夜定未睡好,心裏頭擔心便想著過來看看祖母。」


    聽徐令珠這麽說,老太太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指著一旁的繡墩道:「坐下說話吧。」


    徐令珠猶豫一下,下意識朝立在那裏的大伯母顧氏看去。


    老太太見著,便知她心中所想,便對著顧氏道:「你也坐下來說話吧,我知道這事情怪不得你,不過是想著你二弟失了嫡子,心裏頭難受遷怒於你罷了,倒叫你跟著受這些個委屈。」


    說著,老太太對著身邊的婁嬤嬤道:「我老糊塗了,你也不提醒我,這和老大媳婦有什麽幹係?」


    不等婁嬤嬤開口,顧氏便福了福身子道:「媳婦不敢,隻要能叫老太太您寬心,媳婦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顧氏這番話說的老太太心中滿意,便道:「你是個好的,我心裏頭知道,坐下說話吧。」


    顧氏謝過,坐了半個身子,隨後對著徐令珠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方才她自是知道這個侄女是幫了她的,她自記著她的好。


    「母親,如今簡姨娘跪在院裏也有些時辰了,老太太可想好如何處置三姑娘了?」顧氏遲疑了一下,出聲道。


    老太太收斂了笑意,對著顧氏道:「她也是個好的,隻是倒黴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她那嫡母又是安國公府出來的,叫她失了嫡子咱們家總是要給親家一個交代的。」


    「我琢磨來琢磨去,不如就依著老二媳婦的意思,等玉丫頭好些,便叫她嫁出去吧。雖是商戶人家,沒什麽體麵,可到底一時無缺,銀子想來也是盡夠的。她在府裏長這麽大,一個庶字叫她受了百般委屈,倒不如早早嫁出去,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去。她犯了這樣的錯,有了忤逆嫡母,害嫡母小產不孝的名聲,這般嫁過去,也算不得是辱沒她了。 」


    顧氏聽老太太這麽說,當即便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老太太這是要舍了三姑娘徐玉珠,任由孟氏處置呢。徐玉珠若是落在孟氏手中,被安排著嫁到那商戶人家,還能有什麽往後呢?


    往後便和這京城的高門大戶世家望族,再沒有什麽幹係了。


    士農工商,商字排在最末,便是不缺少銀錢,對三姑娘來說也是個火坑了。


    顧氏覺著老太太果然狠心,不過轉念想想又有什麽詫異的呢?老太太能對她的佩丫頭那般,對一個姨娘所出的庶女自然更能狠得下心來。


    徐玉珠在老太太眼中也不過是個物件兒,覺著好便誇上幾句,覺著不好便扔在一邊,若是礙眼了,便能隨手扔了,再也到不著眼前兒了。


    如今的三姑娘,便是那個物件兒了。


    「這,三姑娘到底是咱們侯府的姑娘,嫁給一個商戶,老太太不怕人議論?咱們這樣的人家,便是庶出的姑娘,嫁不得高門大戶的嫡出少爺,庶出的難道也沾不上邊兒嗎?到時候,若是外頭人議論起來,咱們寧壽侯府該如何解釋?」


    老太太毫不在意,皺了皺眉道:「解釋什麽?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嫡母給安排的親事,幹旁人什麽事?一個庶出的姑娘,嫁到哪裏去旁人聽了又哪裏會放在心上。」


    老太太三言兩語便定了徐玉珠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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