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聚華國沒能成功,但是海城的水軍和陸上軍隊也損失了不少人。


    而且聚華國並沒有得到任何教訓一般,反而更加大膽,時不時就來侵犯一通。


    這也成功讓正和西番打得精疲力竭的凰罣很是心疲。


    更叫人心梗的是,旁邊的其他鄰國,也因此很是有些蠢蠢欲動。


    在這一寒冬裏,凰罣進行了又一次募兵,四處將領瘋狂抽丁補充兵力。


    好多女人在未來得及和家裏人吃上一頓年飯,就被帶去了戰場,這當中有一部分人這輩子也沒能迴來過。


    九滿倉又關閉了不少家門店,幸而去年見勢不好,便轉移了市場。


    落繹時常聽聞這家那家的布莊什麽時候也倒閉了,很是有些“物傷其類”的觸傷。


    少了這些店和提供工作崗位,那些多出來的人也完全沒有無處可去。她們都跟著官府派來的差役帶去募征入伍。


    不隻是她們,落繹病坊裏的人都空了一大半,原先都是些鰥寡孤獨病疾老的可憐人,但是現在隻要不是過於年幼的,就是病歪歪也得一起被帶去前線。


    不得不承認,病坊也少了很多負擔。


    國內內需不如以前,沒需求沒市場,沒市場沒利益,沒利益催動就得縮小生產,則意味著無事可做的人隻能在家餓死或者落草為寇。


    如今農人都被抓去當兵了,糧食的價格自然更高,白養這麽一堆人,吃進去的比拉出來的多太多,實在費力。


    “粥端在手裏分明連我都覺得燙手,但是一被他們拿到手上就倒進嘴裏一口喝光了。就算嘴被燙出泡,喉嚨被燙得說不出話,也比被人搶走活活餓死的好。


    我看得心裏難受,就去了其他地方走走,結果就見到月初從我手裏接過粥的一個夫郎死在路邊,那身破衣服都被人扒了幹淨。我原以為他遭遇侵犯,走近看了看才知道人家隻是要他那身破襖子。他原本還抱著個兒子,不見了,我希望還活著,但是……”


    今日休沐又到外麵施粥的落繹對迴到家的九滿倉自嘲道,


    “我原先還因為看見路邊好多乞丐,覺得可憐而感到難過。但是如今乞丐少了一大半,又覺得以前自己真是太天真,難怪都說‘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我倒是寧可見著以前那些。京城南城尚且如此,其他地方怕已是不堪設想。”


    再也沒有因為沒飯吃而拿著個碗走上街頭乞討的女人,隻有家裏女人被帶走留下的可憐夫孺因為活不下去寒冬裏舍下臉皮一家家敲門跪在地上向人要飯。


    然而這樣的人更可憐。


    ——我求求你,好心夫爺,給點東西吃,我太餓了沒有奶水,我孩子就要死了,我求求你,求求你給你磕頭了求求你了……


    嫁入豪門享受錦衣玉食的落繹根本沒法眼睜睜看著他們不施以援手。


    京城南城這些繁華城市情況還好的,全國很多州城幾乎是餓殍載道,哀鴻遍野。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無力感。


    也終於再次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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