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一茶喝下酒,輕聲道:“老一輩的人說的話不會錯,我們吃過的虧不想你們再吃。”


    “你如果有認真觀察,你就會發現盡管我們很多人的人生、命運看上去五花八門,但是去除那些貧富美醜之類能看見的,本質上,故事都是相似的。曆史在普羅大眾每一個人身上重演,似乎隻有極少數人能逃脫這可怕的圓圈。


    不經曆就不會懂不明白,所以每個人都要對著同一麵南牆撞上一次兩次,哪怕千百次看見別人撞得頭破血流,偏偏也要自己痛了才知道錯了。”


    “其實這些,換作當初,根本不用我來同你說。你當年那麽理智聰明清醒,如今倒是陷入迷局,看不清了。”


    “不論你現在同不同意我說的這話,看在咱們師徒一場的份上,你迴去有空把我今天的這話好好想想。


    今天師父說的這些話,叫你有些不高興,飯你也沒吃下多少。這頓我請了。畢竟也打了你這麽多次秋風。”


    兩人今日最終是不歡而散。


    落繹雖然早有意料,但心裏到底有些難受。


    說不出是因為刀一茶和他的理念不一,還是因為刀一茶說的那些話本身。


    一走出門,風迎麵吹過來。


    深秋了,天氣有些冷,很想九滿倉。


    “九鴻?”


    落繹抬頭一看,書院的同窗黃瑜一臉驚喜地三步並兩步朝他大步走過來。


    黃瑜沒想到出來應邀吃飯居然在酒樓門口遇見同窗九鴻,實在是意外之喜。不知怎麽的,她見著九鴻,就心裏高興。


    其實,叫旁人來看,落繹臉上易容成的九鴻這張臉,五官特征弱化了很多,輪廓也修改了,紮進人堆裏就是一個長得有些高的平凡女人。


    在學院裏,“九鴻”也隻是個在騎射、算學,尤其是禮樂方麵非常出色的學生。而這樣在某些方麵偏科得近乎天才的怪才學生,在精英遍地走的青衿書院裏也不在少數。可以說,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但是不得不說內在氣質這種東西很難說。


    一個自信耀眼的人,好似擁有再平凡的外表也總能莫名吸引別人的目光,成為焦點。


    黃瑜就是不幸被這個自帶舞台聚光燈吸引buff的落繹輻射到的人。


    她眼裏帶著幾分可能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愫與喜意,高興地和他打招唿:“剛剛吃完飯?”


    落繹點了點頭。


    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同窗尚處於懵懂的春心萌動中,頗是無奈。


    黃瑜又看了一眼先幾步混進人群已然看不見了的刀一茶的離開方向,自以為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和誰吃飯呀?”


    落繹道:“我嶽母。”


    “……”


    黃瑜臉上表情顯出了些不自然,結結巴巴地笑了笑:“這樣啊。”


    落繹飛快地和她結束對話就找了借口匆匆告別。


    黃瑜的灼熱目光黏著在他背上好久才褪去。


    落繹有些頭疼地想著,妻主還真沒擔心錯,他變裝為女人居然也會碰到這種事。


    不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優秀的妻主當年定然也有人喜歡。


    幸好妻主對女人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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