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嶽抬手摸了一把落繹的臉蛋,眼睛彎起,眼角泛了眼尾紋,笑得慈祥又迷人:“繹兒,你就是咱們長青樓拿下她的一張王牌呀。恭叔這迴就要靠你了。隻要你往她麵前這麽一坐,咱們長青樓就從此起飛啦~”


    落繹無動於衷:“不去。”


    恭嶽沉默許久,輕聲開口道:“繹兒……你知道嗎?恭叔這話也沒和別人說過,恭叔我十歲在長青樓做活,學琴棋書畫,接受調-教。”


    他語氣淡淡,好似在講他人的故事:“我十四歲出麵接客,熬過多少形形色-色的客人,你也知道,做咱們這行的,娘子有錢買你的肉,喜歡哪塊割哪塊。


    這是最下-賤的營生,誰都可以對咱們唾上兩口,咱們還得舔-著臉賠笑接著。在別人眼裏,隻要花了錢,那就不把你當人看。


    最慘的時候被鞭子打得身上沒塊好肉,第二天好險沒起來。可隻要沒死,那就得爬起來。


    有那命好的攢了錢嫁了商客,或者去那廟裏求人收留做和尚,命不好的都病的病,死的死。我也是熬了這些年得了機遇翻身做主,從我的那個幹爹爹手上接手了長青樓。”


    恭嶽眼裏閃過痛色,嘴角露出了一個嘲諷的冷笑:“可做了長青樓的主子又如何?那還是個看人臉色賣皮肉的主子!”


    兩行清淚劃過了臉頰,滴落在衣襟上,化開。


    他睜著一雙淚眼,抬頭望著落繹,聲音喑啞:“恭叔這輩子就沒痛快過,也從未見過真正的富貴啊!恭叔就求你這麽一次。繹兒,你幫幫恭叔吧?”


    落繹抽-出帕子給恭嶽細細擦著淚,聲音裏卻是不帶一絲感情:“……你這招數都用幾迴了?趕緊收了吧。迴迴都跟我說你這苦難史,說就求我一次,一大把年紀要不要臉啊?一年擱我麵前哭個十幾次,也不知是一個月求這麽一次,還是一天求這麽一次。就兩個多月前找過我討要若九春絕版鶴氅扮俏也是這副哭喪模樣。”


    這不是看你心軟,這招最好用嗎?


    恭嶽淚眼汪汪,雙手抓了落繹的手緊握:“恭叔不容易啊……”


    “是是是,你不容易,”落繹抽-出手,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拒絕了恭嶽,“不去。”


    恭嶽下一秒就眼淚全收迴去了,手一伸張了五指露掌心:“我養你這麽久,算你半個長輩吧。你說說你對得起我?不去行啊,把九小姐給你的定情信物借給我。”


    “定情什麽呀,人家今年十六歲,我那會她才多大?”落繹翻了個白眼,手卻是捂緊了胸前玉貔貅。


    “是啊,你那會她才多大,就結下了梁子,”恭嶽臉上又掛起了慈祥的笑容,嘴角勾起笑誇讚道,“還能叫她一記就記你這麽多年?這得多大的緣分呀?不愧是我的繹兒,魅力無邊啊。”


    這話卻是直接戳醒了落繹。


    是啊,他也未免太自大了。


    十六年前,他撿到九小姐時,那時九小姐才一個月大,完全不記事。


    而九年前,感幸上天恩賜,他和九小姐偶然相逢。那天他也不過是扮演了一個好心過客,得了九小姐隨手相贈的一塊玉作為謝禮。九家的人也說了,這玉,九小姐要多少有多少。


    而這都九年了,自己在這九年之間變了多少,這九年當中又有多少人在她的人生中走過。


    他又憑什麽認為她會記得自己?當真是在長青樓被客人捧得得意忘形了。


    分明隻有他把這玉當塊寶,也隻有他一廂情願地一直把人家當作天上雲、人間光記在心尖。


    他不肯去見九滿倉,是因為他無顏見她。不想汙了自己曾經在她幼時有過的一個幹淨公子模樣。


    可若是無顏相見的那個人,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呢?


    他暗地這廂自作多情地顧忌這顧忌那,活生生就成了一個矯情自戀的笑話。


    落繹垂了眼瞼,長長睫毛遮住了當中萬般情緒:“若是需要,我會去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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