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滿倉抬起頭。


    麵前問話的這少年大約十一二歲,彎月眉下一雙杏眼黑眸如清潭石子,瑤鼻下菱唇微抿,著一身淡青長衫束玉帶,整個人看上去單純又正直,自帶一股書卷味,如一枝玉竹細毫筆。


    九滿倉將筆放下,站起身:“我自己心算的,不會錯。小公子您有什麽需要的嗎?想買衣服還是布料?”


    晏灼不答,隻問她:“一萬九千九百九十的三倍,是幾何?”


    九滿倉似是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五萬九千九百七十。小公子您來這裏不是找我尋開心的吧?有什麽想買的嗎?我們這裏貨物齊全,而且我可以給您推薦位資深的夥娘,給您最專業的建議,畢竟衣服布料這種東西,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哦?你怎麽知道這裏誰最資深,還給人算賬本呢,你是這裏的小老板嗎?”晏灼看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好笑問道。


    九滿倉不置可否:“我母親在若九春做事。”


    晏灼雙手抱臂,微仰下巴,端起一副驕矜的公子樣:“哦~小鬼頭你果然是若九春的人,所以上午在鳳霓裳故意鬧事,敗人名聲。”


    九滿倉皺起眉頭:“這位公子,上午那件事,我不知道整個過程您到底看到了多少。聽您的話,我猜您也許隻是了解到了一部分。那麽請您不要先這麽急著下定論,給我扣帽子。


    今天上午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去若九春以外的店,隻是為了看看其他店和若九春有什麽不一樣。但是一進門就因為衣著打扮而被斥之門外,換作誰心裏都不會甘心認了自己窮酸不配進門,退出門外吧?


    您也許覺得這隻是我的一麵之詞,那麽好,即便按照您的設想,我是不懷好意去的鳳霓裳,那夥娘一句句傷人自尊的可笑話,可是我在紙上寫好了逼迫她照著念出來的?”


    晏灼啞口無言。


    九滿倉隨即平了眉頭,麵無表情道:“幸虧當時出於謹慎,我是要足了錢去的鳳霓裳,否則還沒施展什麽陰謀詭計就要被掃地出門,丟大臉。何況我才三歲大,這麽點大的孩子,被這麽嘲笑,大庭廣眾之下丟大臉,可是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晏灼看她一臉認真地說出自己年紀小,害怕丟臉的話,差點被逗笑。


    誰料下一秒這孩子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奶聲奶氣的聲音斬釘截鐵:


    “鳳霓裳,它的名聲早就被它自己給敗壞了。我們若九春不會也不屑去髒了自己的手去陷害它。能進它家門檻的有錢人,這世上不足十之一二,而它斥之門外的那八九客人,我們若九春要敞開大門全部接納!


    衣食住行,乃民生之本,所有人都要穿衣服。


    富貴人家,我們提供私人定製,貼身剪裁,個人獨特風格設計,若九春要他們穿得漂亮舒適,彰顯自我獨一無二的魅力;


    普通人家,我們若九春的夥娘用最精準的眼光,給出最專業的搭配建議,讓他們穿出最適合自己、最自信的模樣;


    窮苦人家,我們若九春也有很多便宜舒適的不同款式衣服提供購買,即便窮,也要每天穿著幹淨整潔得體地出門。


    另外我們也提供不同價位的布料,隻要客人在若九春購買,我們夥娘就會提供專業的剪裁製衣建議。


    無論貧富貴賤,大家都是有尊嚴的,而穿衣打扮即是人外表第一層尊嚴體現。


    若九春作為布莊行業中的一份子,就是要讓每個人都穿得體麵,為大家維護這份尊嚴。


    如果一個商家,在它的那個行業裏隻是想著賺錢,而沒有一點精神理想,缺乏一份對行業的熱愛,它走不長遠的。”


    晏灼被她那雙眼中的堅定與灼灼的理想之光給釘在原地,而她的那番振聾發聵的話更是叫他胸口心髒砰砰直跳,他想,那也許叫做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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