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籮,休要無禮。”子淵輕聲嗬斥道:“這位姑娘是我的貴客。”


    他哪裏還不能猜出綠籮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定然是早就有預謀的,知道他今天要上畫舫,所以一早就已經上了船。


    “哼。”綠籮有些不屑,子淵哥哥的貴客?哪能是什麽好人?雖然她對清歡那個“小情人”一詞感到十分受用。


    但殊不知自己也不過是個圍著子淵轉的人罷了。


    船艙裏的裝飾也隻能用奢華二字來形容了,清歡側過身子將窗戶上的布簾都掀了起來,讚歎道:“這江景還真是好看。”


    點點星火在江岸的四周跳動,長長的迴廊上是各式各樣的販夫走卒,叫喊著招唿著路上的行人,四處都是摩肩接踵人聲鼎沸燈火通明,有人在空曠的地方放著孔明燈,有人在湖裏放著祈願的蓮燈,也有人看著別人恣意的生活目露羨慕,摸摸自己的口袋發現裏麵隻有一個染著自己體溫的銅板,這整條街上也隻能買的起一個素包子,稍微帶些葷腥的都要兩個銅板了,將銅板在口袋裏用手摩挲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放了迴去。


    還是留著吧,當明天的早飯了。


    人生百態,自在其中。


    “若葉姑娘喜歡,日後常來便是。”


    “葉姑娘?”清歡疑惑的皺起眉,葉姑娘是誰?


    子淵也明白過來,想來那日她來清風閣的時候用的是假名:“您忘了?您第一次來的時候自稱為葉。”


    “哦哦。”清歡訕笑:“我朋友都喊我容兒,甚少有喊我葉小姐的,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嗬嗬。”


    “無事。”子淵溫柔的讓一旁的綠籮感到甚為惱火,憑什麽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就能占了子淵哥哥的大部分溫柔?明明是她先和子淵哥哥認識的!這個討厭的臭女人!


    江上的風穿過窗戶輕輕拂動了清歡的細發,闌珊的燈光映著她的側臉,她轉過頭,目光對上了閣樓上一男子的眼睛。


    皎若明月,燦若星辰。


    清歡心裏猛的一縮,直接站了起來:“子淵,你可認識那高樓之上的男子?”


    這雙眼,隻有她的夫君止辭才會有!可那音容相貌,又和止辭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什麽?”子淵疑惑道。


    船隻拐了個彎,高樓之上的人被兩岸的青山給遮了過去,清歡著急的拉起子淵跑到船後的甲板之上:“就是他!”


    “嗯?”


    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清歡有些沮喪。


    “其他的也沒什麽,隻是那個人我覺得很是眼熟,想著他就會不會是我的那個很久沒見的朋友……”清歡放開子淵的手,還有些失落:“原想著你認識的人多,會不會認識他……”


    她方才看的很清楚,那人的樣貌確實不是止辭的。


    隻是那雙眼睛,和止辭的一模一樣。


    這世上不可能再有一個人,有著和他一樣的眼睛。


    “沒關係,方才你所說的那樓是我們這裏有名的樓地,能坐在最高處的人定然也是身份尊貴的人,到時候我幫你打聽一下就好了。”子淵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的。”


    “嗯。”清歡歎了口氣。


    要不是不能在凡人麵前展露自己的真身,她早就已經飛過去找他了。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有著和止辭一樣的眼睛的男子,到底是誰。


    “你這女人,還真是不知廉恥!”綠籮眼裏的怒火都要燒出來了,這個女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這麽正大光明的牽子淵哥哥的手!


    清歡心情不好,冷冷的問道:“你說什麽?”


    綠籮被清歡一下子轉變的態度嚇到了,但是子淵在她身邊,她當然不可以就這麽示弱,不然那也太丟人了,所以她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我說,你不知廉恥,當眾就拉著男人的手到處亂跑!”


    清歡譏諷的看著她:“倒是不知道誰一口一個子淵哥哥,圈著人家的胳膊不肯放,知道的以為你隻是過於奔放,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子淵不能公之於眾的外室。”


    綠籮的臉都綠了,這不就是明裏暗裏在罵她是在以色侍人嗎?


    “關你什麽事?我和子淵哥哥是什麽關係,你和子淵哥哥又是什麽關係?你是什麽東西也敢來說我?”綠籮惱羞成怒。


    “喲,你知道上一個這麽說我的人後來怎麽樣了嗎?”


    綠籮被她看的有些心虛:“能怎麽樣,你還能殺了她們不成?”


    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子淵就忍不住頭疼,這個葉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會吃虧的性子,而綠籮雖然沒什麽心機,說話做事也確實不太經過腦子,平日裏也有些得理不饒人,但到底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見此子淵也隻能主動出麵解圍。


    “好了,今日是中秋佳節,說什麽殺不殺的?綠籮,你若是再無理取鬧,等會兒我就讓船夫停船,你自己一個人下去吧。”子淵厲聲嗬斥道:“給葉姑娘道歉!”


    綠籮何時見過子淵對她如此嚴厲,一下子眼淚就繃不住了,跟不要錢一樣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道歉!”


    綠籮看著子淵,眼淚掉的厲害,原本是想一走了之的,但是想想自己的計劃,她還是要忍:“對不起。”


    清歡看著她委委屈屈的樣子不知怎麽心情突然還變好了:“我瞧你怎麽也該有個二十幾歲了吧,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哭鼻子。”


    綠籮一邊氣的發抖,一邊用手摸著眼淚:“你才二十幾歲呢!我才十七歲!”


    “這話你還是錯了,我可不是二十幾歲,我啊,都四千多歲了。”


    子淵:“……”


    綠籮:“……”


    原來這個女的有病啊,那我還是不要和她計較了。


    綠籮鑽迴子淵後麵。


    “先迴船艙裏坐著吧。”子淵歎了口氣,這葉姑娘也太喜歡開玩笑了些。


    船艙之中,小廝已經給三人都溫好了酒,飯菜也已經準備好了,清歡還沒進去就聞到了一陣香味。


    飯桌的正中間有一盤圓圓的餅,清歡還是頭一次見著這樣的東西:“這是什麽呀?”


    這會兒輪到綠籮瞧不起清歡了:“我看你穿的也不錯,怎麽連月餅都不知道?難不成你不是中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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