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隻是演場戲。。 更新好快。”蘇青珃像是勸慰般,笑了笑道:“我可不會真占你這麽大的便宜!”


    “嗬嗬,我就說嘛。”‘花’‘吟’夕也是跟著笑了笑,除了笑,也不知道臉上該掛些什麽別的表情。


    然後蘇青珃也不賣關子,簡明扼要的道出了原委。


    “你是說,這是那個臭……這是你師父駱無涯答應救我開出的唯一一個條件?”‘花’‘吟’夕麵容錯愕,像是聽見了什麽荒天下之大謬的事情。那個臭老頭,他當年不止是廢了兩條‘腿’,難道連腦子也一並摔壞了嗎?哪能隨隨便便就‘亂’點鴛鴦,將自己的徒弟往別人那兒送。


    “你……”‘花’‘吟’夕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忍住道:“你師父是不是特別不喜歡你?”


    “三哥是繈褓中被師父撿來的,從小跟在師父身邊長大。所以師父對三@哈,m.哥要求最高,對他最看重,也最嚴厲。”蘇青珃頓了頓道:“剩下的幾位師兄,都是被人所托,送到無涯山來讓師父調.教或者保護的。師父對他們授藝的方法因人而異,但對他們的態度並沒有多少不同。都是,你願意學,我便教。你學不會,那就是你的事。”


    “由於三哥最年長,武功最高,跟在師父身邊的時日也最長。所以往往一些簡單的東西。都是由三哥代師傳授。師父對其他幾位師兄倒沒有多少上心。”


    師父最喜歡做的,或許就是在幾個師兄武功大進,沾沾自喜的時候,給他們來一記當頭‘棒’喝。這也是為什麽幾個師兄不敢偷懶,一直勤學苦練毫不懈怠的原因。有這麽一個鬼神般強大得看不見底線的師父在,根本沒時間讓他們驕傲自大。


    武功更上一層樓了,招式有了新的突破了,在外頭逞威風大獲全勝了,小尾巴剛剛翹起來了!


    嘭!


    駱無涯的拳頭來了!


    然後就是無一例外的,鼻青臉腫、傷筋動骨、長籲短歎、自怨自艾……接著重燃信心、鼓足勇氣、奮發圖強、再創新高……這樣周而複始的循環著。


    老五謝飛揚十四歲時。闖了一趟萬馬幫。將那個龍江以北最大的馬賊幫派挑了個一幹二淨。萬馬幫算得上實力雄厚的老幫派,雖然沒有宗師坐鎮,但一流高手足有數十人。再加上常年在邊塞內外劫掠,幫眾極為兇悍好鬥。


    萬馬幫名聲極臭。但卻著實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再加上萬馬幫行事極有分寸。都是看人下菜碟兒。燒殺擄掠都是對那些與武林大派毫無幹連的普通人。換而言之,這萬馬幫行事齷蹉,為武林中人不齒。偏著他又人多勢眾。與自家幫派又沒多少深仇大恨,自然沒什麽人願意去萬馬幫多管閑事。


    謝飛揚‘性’子跳脫,那時年少輕狂卻又很有些俠骨柔腸。也不知怎麽被人起哄‘激’將著去了萬馬幫。這是謝飛揚在武林上做的頭一件大事,沒報師‘門’,用的也是假名字。沒想著這頭一遭出手,便是大獲全勝。


    迎接凱旋而歸英雄的,是鮮‘花’、美人、美酒,和數不清的奉承和讚譽。


    謝飛揚在歡唿和讚美中流連了數日。隻是幾日的功夫,自信心便無比膨脹,自以為已經是天下數得上數的高手了。


    當謝小英雄滿麵‘春’風、昂首闊步迴到無涯山時,還沒來得及顯擺,便被駱無涯一頓老拳揍了去。


    結果便是姹紫嫣紅,滿眼金星,那一絲兒武林高手的架子還沒端個幾天,便在駱無涯的拳頭中化成了灰灰。風一吹,就散得一幹二淨。


    蘇青珃那次也在邊上瞧著,坐在一張矮‘腿’的小板凳上,還沒忘了拿紙筆記錄時間和五哥在師父手下支撐的招數。


    某年某月某日,地點:無涯山前坪,人物:師父、五哥。


    蘇青珃是個稱職的觀察員,每次都會將雙方對決的招數詳細記載。武林神話的實戰記錄,這可是萬金難求的寶貝。


    幾個師兄盡管每次都被打得半死不活,事後還是都會腆著臉求小師妹將那冊子借給他們抄上一份。光是借閱一下就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來。早些年還能用些風車糖人之類的,後來就隻能費盡心機的找些孤本古玩,或是名家字畫來‘交’換了。


    “五哥這次隻撐了三招啊。”蘇青珃托著腮,將手中的冊子往前翻了兩頁道:“前年是二十五招,去年最厲害,堅持了四十一招。”


    謝飛揚雙手大張,歪著腦袋躺在砂石地上裝死。乍一看去他身上實在有些慘不忍睹,兩隻眼晴眼眶烏青發黑,左眼尤為嚴重,腫的隻剩一條細縫,隱約透出些光亮來。那張飛揚灑脫的帥臉,像是個發脹的大包子一樣,青紅紫黑,‘色’彩斑斕。身上的衣服倒還完好,也不知道駱無涯使的什麽巧力。沒傷著徒弟一片衣角,卻將他渾身上下打得遍體鱗傷。


    自入無涯山,拜入駱無涯‘門’下以來,雖然每年至少要被師父痛毆一次,但每次都比上次堅持得更久一點。那誰誰不是說了嗎,失敗乃成功之母。隻要多挨幾次打,將師父的招法都‘摸’清‘摸’頭了,早晚有翻身做主,一雪前恥的那一天。


    “去年五哥落敗是因為一味的追求奇詭和速度,下盤不穩,後繼無力。”蘇青珃也不管謝飛揚接不接話,念著自己去年的總結心得道:“再加上師父使出了專攻下盤的招數,又用以不變應萬變的金剛伏魔掌法封住五哥的變招,所以才會被師父耗得力竭而敗。”


    蘇青珃看了眼自己最後的標注,“需提高內力,增強下盤穩固,揚長而避短。推薦接下來著重鑽研‘迷’蹤步和靈山幻影劍法。”


    謝飛揚當時隻是哈哈兩聲,一副越挫越勇的模樣。一年過去,他不止彌補了下盤不穩的缺陷,也將輕功步法和幻影劍法練得登堂入室。天才可不真是隨便嚷嚷兩句這麽輕鬆的。


    “若師父使出與去年相仿佛的功力,按照我的推論,今年五哥應該可以至少堅持過五十招的。”蘇青珃說著,又提筆在冊子上寫著什麽。


    “吐!”謝飛揚偏著腦袋吐了口和著血絲的唾沫,就這一下動作,便拉扯了傷口,一陣火.辣辣的疼。


    這時候,被這一並長刀的裴牧來到了前坪。每天的這個時辰,他都會來這兒練刀,風雨無阻。


    蘇青珃招了招手,裴牧便默不作聲的走了過來。


    謝飛揚依舊躺在地上裝死,在自家兄弟麵前,也沒什麽好覺得丟臉的。


    “你說,咱們的師父是妖怪吧。”許久,謝飛揚才啞著聲音開口。那語聲中分明有著一股難言的頹然和喪氣。


    原本以為隻是一座高山,隻要一點點的努力,每天小心的攀爬。總有能夠到達山頂,甚至越過山巔的那一天。可是有一天才猛然的發覺,擋在麵前的並不是一座山,而是浩瀚得沒有邊際的天空,深不見底的海洋。


    誰又能夠飛得比天還高,潛得比海還深呢?


    盡管看上去還是和平常一樣,蘇青珃卻知道,那次五哥是有些傷心的。


    對那個年紀的少年來說,知道世界上有一個人他可能永生都無法超越,知道他做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勞。實在是讓人喪氣和挫敗。


    “就算他是妖怪,也是我們的師父。”平日裏最沉默寡言的裴牧,丟下這句話便心無旁騖的去練刀了。


    也不知是被哪個字觸動了,躺在地上‘挺’屍的謝飛揚雙目陡然發亮。


    “哈哈,小六子說得對!他是個妖怪,人哪裏用得著和妖怪比!”謝飛揚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


    “哎喲!”


    “咯咯!”蘇青珃看著謝飛揚慘叫著重新倒地的樣子,咯咯直笑。


    “真不公平!”謝飛揚忿忿道:“嘴上說著一視同仁,憑什麽他就不揍小七兒你!也指點指點你的武藝!”


    “當然是因為我最聰明,師父犯不著用這樣的笨辦法來教我。”蘇青珃揚了揚下巴道。


    “不害臊!”謝飛揚咬牙。“分明就是老頭偏心!”


    “那也是因為我最可愛,師父才會最疼我!”蘇青珃笑嘻嘻的起身,然後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在謝飛揚腫成包子的臉上輕輕點了下。


    “啊!”謝飛揚發出一聲整天慘叫。“蘇小七!你給我等著!”


    那些迴憶零零星星、點點滴滴都被她小心的收藏在腦海中的鑿子裏。隻要一個小小的觸碰,鑿子便會打開。而後,迴憶紛至遝來。


    “所以說,師父將三哥當做衣缽傳人,寄予厚望。”蘇青珃笑了笑,帶著幾分小炫耀道:“但在無涯山為數不多的弟子中,他老人家還是最喜歡、也最寵我。”


    “真的假的?”‘花’‘吟’夕似是不信。


    蘇青珃斜睨他一眼,懶得說話。那眼神分明在說:“還用得著騙你?”


    “那我就更‘弄’不明白了。”‘花’‘吟’夕搖了搖頭。“原本以為那個臭老頭最不喜歡你這個徒弟,想要眼不見為淨,才會提出這樣荒唐的條件。”


    明知道‘花’‘吟’夕在開玩笑,蘇青珃還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832aa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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