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有什麽漏了。”蘇青珃又細細的往下方掃視一遍道。


    花吟夕心下一動,二人麵帶驚色的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荊鋒!”


    就在此刻,鴆調轉方向,往普通的戰圈中衝出,投放了幾蓬毒煙後逃出一隻骨哨。


    “颶!”一聲尖利的哨響,刺透眾人的耳膜。


    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天倏然而至,寒光一閃,人頭落地。


    “荊荊荊荊……荊鋒!”一人結結巴巴道。在如此近的距離,才能夠真切感受到承影劍的淩厲和霸道。一劍襲來,仿佛砍瓜切菜般,人頭如飛。


    “荊魔頭!”另一人咬牙切齒道,方才死的人中就有他的同門師兄弟。


    “大家不用怕,咱們並肩子上!荊鋒的劍就是再快再利,又能殺得了幾人,我們不……唔……”那人話還未說完,喉管便被割開。


    那仙鶴門的許翰超站得稍遠些,正殺了一名魔門弟子,抬頭便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飛來。伸手一接,竟是一顆還帶著溫度的人頭,那雙眼睛向外鼓出,死前那一刻似乎萬分驚駭。許翰超手一抖,忙不迭的將那人頭丟了。一連退了好幾步,才靠在一棵樹的樹幹上彎腰幹嘔。


    一連嘔了好幾聲,什麽東西都吐不出來,卻還是感覺到全身惡心。許翰超捂著撲通狂跳的胸膛,他不是沒殺過人,更是見過不少死人。但剛才那一幕對他的衝擊實在太大,那張臉他認得,前一刻還和自己一起並肩作戰。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在他的腦海裏一直揮之不散。


    隻是一人一劍,自荊鋒加入戰局之後。局勢便大為逆轉!在沒有宗師高手牽製的情況下,根本無人是他的敵手。他的劍太快,像是狂風掃落葉般肆無忌憚的收割生命。


    “攔住他。快快快,攔住他!”一人才吼著喊了一聲。便被割斷了咽喉。


    十多名正派人士放棄了原本的對手,朝著荊鋒圍攻而來。


    “我刺中了!”一名唐門子弟對準他的背心一枚毒鏢射去。荊鋒沒有躲過,或者說他根本沒有閃躲的意思,連殺兩人後,右肩插著毒鏢轉身一劍將那人的施放暗器的右手連根斬斷。若不是那唐門弟子退得快,掉的就是他的腦袋。


    “不是人,他簡直不是人!”唐宇捂著斷臂驚怒道,心中再生不起半點與精分對抗的心思。


    他像是從九幽地府而來的死神。更像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毫不遲疑,毫無憐憫的殺人,無知無覺,刀劍刺在他身上也像是感覺不到疼痛。


    “牽製他,牽製住他!他隻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再厲害,他也隻是一個人而已!”一人高聲喊道,看著不斷撲來卻瞬間慘死的同伴,眼神中不由閃過一絲動搖。


    “他,他真的是人嗎?”一人被割了頸脈之後,睜大了眼睛喃喃著咽了氣。


    兩名丐幫弟子死於荊鋒劍下後。魯四再忍不住,對鄭大昌道:“鄭長老,這荊鋒已然是入了魔道。六親不認。別說救他了,咱們現在恐怕是自身難保!必須幫助諸位武林同道一齊抗敵,阻擊這魔頭啊!”


    “丐幫弟子聽令,全力製住荊鋒!不可叫他再多造殺孽!”鄭大昌咬牙下令道。


    “好,好可怕。”一切發生得太快,項明月縮在樹上,看著那漫天橫飛的人頭,牙齒不住的打顫。


    在弘武城與荊鋒交手的記憶又再度從腦海中浮起。不,甚至稱不上交手。那次麵對荊鋒的快劍時她根本忘了任何動作。身臨其境之時甚至沒有時間恐懼,沒有時間思考。此刻在遠處躲著偷看。卻更加令人心悸。好像隻是一個人,就差不多快要扭轉局麵。


    “荊鋒身上究竟怎麽迴事?”花吟夕沉聲道。單論輕功他或許能夠比荊鋒的速度更快。但若是真的交手,他必敗無疑。更糟糕的是,花吟夕現在消耗了大半的內力,動作比巔峰之時要慢上不少,若是此刻對上荊鋒,很有可能連逃都逃不出去。


    “似乎幾個月前一出蝶穀,三哥就中了埋伏,被魔門眾人擒住。”蘇青珃語聲艱澀道:“我再次見到他已經是很久之後,在南楚的弘武城。他一露麵就殺了包括山河派何蒼山在內的數名高手。也正是那一次,讓他成為武林公敵。”


    “魔門對他動了手腳?”花吟夕盯著荊鋒那雙泛著血光的雙眼道。


    “是!”蘇青珃點了點頭,手卻在發抖。“他現在記憶全失,什麽人都不認識。不知道魔門用的是毒還是蠱,在他身上下了禁製。他的身體很不對勁,好像被人操控的木偶般失去了神智。”


    就是這兩句話的時間,荊鋒又連殺數人。圍攻他的一幹人等都覺得後頭發幹,明明身上中了這麽劍,流出血都淌了一地。荊鋒還是氣勢如虹,出劍的速度沒有放慢半分。好像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好像絲毫不會疲憊。


    “唿!”鐵牛喘了口氣粗氣,輪著大鐵錘就朝荊鋒的頭頂砸去。


    “乒!”火花四濺,承影與鐵錘相撞,迸出赤紅的火星。


    呲啦幾聲,就在荊鋒抵擋鐵牛的攻擊時,三人趁此時機聯手朝他背後刺去。荊鋒身後的黑袍瞬間被刺破,背上的傷口橫七豎八,一片血肉模糊。


    “嘭”荊鋒手腕一壓,承影劍繞著鐵錘的長柄蛇形而上,逼得鐵牛倒退幾步。正在此時,荊鋒卻突然抽力,反手朝身後偷襲的三人刺去。斃命兩人,重傷一人。鐵牛也卸力不及,身體轟然倒地,折傷了腿骨。


    “我就不信了!我就不信你真的不會死!”一人喘著粗氣狠聲道:“你荊鋒就是再厲害,也終究是個人,你的血也會流幹!”


    “不行,我要下去,我要去阻止他!”蘇青珃看著如同血人般的荊鋒,還有不斷被他斬殺的武林人士,神色惶急道。


    “你發什麽瘋!”花吟夕一把拉住她道。


    “不能讓他再殺人了,不能讓他再造殺孽!若是有朝一日,他清醒過來,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的!他會痛苦一輩子!”蘇青珃臉色慘然道:“還有他身上的傷,他會死的!會死的!”


    “你連站都站不穩了,怎麽阻止他!”花吟夕怒道:“就連我現在衝出去,也隻能稍稍牽住他,根本沒有絲毫勝算!”


    “我有辦法的,之前兩次他都沒有對我下手。”蘇青珃拚命的掙紮,也不知道方才還虛弱得昏過去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我不能看著他被別人殺死,就算他現在神誌不清,就算他變成人人都怕的魔頭,他還是我的三哥!”


    “我不準!”花吟夕怕弄疼蘇青珃,索性一把將她抱住,死死的抱在懷中。


    項明月沒有加入二人的戰局,她確實見到過一次荊鋒對蘇青珃留手,但焉知那是不是湊巧。現在這樣的情況,她就是再想有人能夠阻止荊鋒,阻止這場近乎屠殺的亂戰,也絕不希望蘇青珃去冒這個險。


    項明月轉頭一看,卻發現戰場上有了新的變化,不由眼睛一亮道:“姐姐你快看,那個紅衣服的人牽製住荊鋒了!”


    蘇青珃猛的抬頭,果然看見原本與鴆纏鬥的紅衣人甩開了鴆,轉而與荊鋒對決。


    “你們,打那個瘦的。”紅衣人指著鴆對幾名青霜派長老和弟子道:“我打,拿劍那個!”


    “是,掌門!”幾人立刻應聲,一名年歲較長的老者還不忘多叮囑一句道:“掌門可要留心啊,那賊人的劍法十分厲害!”


    由不得紅衣人不過來他,他原本也想先解決了鴆再過來支援。誰知道鴆使出不少陰險手段,一門心思的與他纏鬥。就是這幾十招的功夫,沒想到荊鋒的劍這麽快,就已經殺了二三十人,簡直比鴆的毒煙殺傷力還大。紅衣人再沒有耐性和鴆耗時間,果斷的調轉方向對荊鋒出手。


    “你的,對手,我!”紅衣人朝荊鋒大聲喊道。


    誰知荊鋒對他卻毫不搭理,仍然對那些武功平平的武林中人下手。紅衣人麵色憤憤,眼看承影又要刺破一人的咽喉,慌忙揮掌而至,擋在那人跟前與荊鋒正麵對決。


    “多,多謝少俠出手相救!”這人是個小門派楊柳門的門主,一瞬間從與死神擦身而過,著實叫他出了一身冷汗。


    紅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鼓圓了眼睛又對荊鋒道:“跟我,打!”


    誰知荊鋒卻是又一次閃過他,朝周遭的人下手。紅衣人又一次被無視,眼中終於閃過一絲怒氣,將內力運到極致,黏著荊鋒出招道:“你殺,我救!”


    “好粗淺的輕功步伐,真不知道是誰教的他輕功。”花吟夕看著紅衣人的步伐滿臉嫌棄道:“簡直浪費了這身精純的內力,要是能練一門高深的身法,那紅衣小子不止能省大半的力氣,速度還能再快幾分。”


    就是這樣被花吟夕看不上眼的輕功,卻生生被紅衣人雄厚的內力使得飛快,隻堪堪比荊鋒慢上半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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