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全跟在姬鳴鷗身邊好幾年,主子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他在心裏在想些什麽。


    “主子放心,奴才馬上就迴國公府去,一定給您搬救兵來!”李大全會意道。


    “去吧去吧。”蘇青珃終於開口,語帶不屑道:“一哭二鬧三上吊,和坊間的愚婦瘋婆子一模一樣。受了丁點委屈就又哭又叫向長輩哭訴求救,現在連小孩子都不這樣。過去聽聞西秦護國公滿門忠烈,個個都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男兒好漢,是西秦的護國屏障之一。沒想到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傳言果然都是虛的。親眼見著才知道,護國公是這副模樣,和瘋婆子一樣不講道理,比小孩還沒誌氣。”


    “你說什麽!”姬鳴鷗大怒。血衝頭頂,白得過分的臉上一時之間青紅交錯,又氣又怒。明知道這個女人在激將,可惜姬小公爺還他媽的就是被激到了!


    “大膽!”李大全朝著蘇青珃喝道,轉頭又同仇敵愾的對姬鳴鷗道:“主子別氣,奴才定會把剛才的事情一同告訴老祖宗。要著口無遮攔的女人吃不了兜著走!”


    “滾開!”姬鳴鷗將李大全猛的推開。“噌”的一下利落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蘇青珃中氣十足道:“你說誰是小孩瘋婆子!”


    “明知故問。”蘇青珃麵不改色,又添了把火道:“還有,你不是小孩,小孩都比懂事有骨氣。”


    “哪裏來的野女人,竟敢這樣辱罵我家小公爺?若是被老祖宗知道,定不會輕饒你!”李大全氣勢洶洶道。


    姬鳴鷗瞧著蘇青珃嚴重的戲謔,一耳瓜子朝李大全臉上打去,怒道:“混賬東西,還嫌不夠丟人嗎?”想要放出幾句狠話。卻除了找奶奶找姑姑找表哥再也沒啥能威脅人的。真要動手,別說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就算是什麽武林高手。也不可能在人家的地方討著便宜。


    一時之間不由有些氣悶,怒氣騰騰的瞪著人。卻不知道要怎麽開口,直氣的自己胸口發炸。


    周賓直起身子,正準備打個圓場,就聽蘇青珃輕笑道:“要想證明我說的是錯的,你就拿出點本事來。這樣吧,給你三天的時間,拿出三樣最拿手的本領來。隻要有一樣能贏過我,就算我剛才說錯。給你端茶道歉。”


    “好!”姬鳴鷗眼神一亮,昂著頭道:“不過隻是端茶道歉太便宜你了,還得加些彩頭!”心中暗道,既然這女人主動撞到槍口來,就別怪小爺不客氣了。


    “可以!”蘇青珃想了想點頭道:“不過這三場比試得你本人親自上場,比試的內容也必須提前告訴我。”


    “那當然,小爺英明神武,哪裏還用得著別人來當槍。”姬鳴鷗滿臉洋洋得意,眼中卻是魚兒上鉤的竊喜。


    “好了,說說你想要什麽彩頭吧。”蘇青珃毫不在意道。


    “哼!金銀珠寶都是些俗物。以我護國公府和你庸王府的實力,賭這個隻是不痛不癢。”說著瞥了蘇青珃一眼,眼睛眯著。眼角卻有些上挑道:“這樣吧,我看你渾身上下沒有幾兩肉,也拿不出什麽好東西。咱們就賭一件事!”


    “一件事?”


    “對,輸的人要無條件的答應贏的人一件事。”姬鳴鷗語聲淡淡,眼角卻仔細注意著蘇青珃麵上的每一絲表情。三場隻要贏一場就算他贏,這個女人好大的口氣!按姬鳴鷗的想法,這女人無疑是自尋死路。隻要應下了這個賭約,到時候自己想怎麽整她就怎麽整她,誰求情都沒用!


    “蘇姑娘。這樣可不行,您萬萬不能答應他的條件啊!”周賓慌忙開口道。


    “老周。你給我閉嘴!”姬鳴鷗急忙喝道:“方才像個悶葫蘆似的一聲不吭,現在就別給我跳出來唧唧歪歪。這是我和蘇……姑娘的賭約。你少插嘴!”


    看到蘇青珃麵帶猶豫,姬鳴鷗眼皮一跳,趕緊扯著嗓子道:“咳!我說你這女人,要比試是你提出來的。臨到關頭不是反而要退縮了吧,就你這樣還有臉來說我!你要是怕,咱也甭比了,你現在就給我磕頭認錯,小爺就放你一馬!”


    “那好,我可以答應。不過你必須保證,這件事不得違背良心,不是奸淫擄掠的惡事。”蘇青珃盯著他的眼睛道:“而且,必須是我能力範圍內,力所能及之事。”


    “你怎麽不幹脆說,這件事你願意做就做,不願意做就不做?”姬鳴鷗氣道。


    “如果可以加上這一條,那就最好!”蘇青珃笑道。


    “你……”


    “你要是同意那就約定達成,如果不同意那就算了。總不能你要我自殺,我也照著做吧。”蘇青珃看著挨了一巴掌悶不啃聲的李大全道:“如果我贏了,是不是也要你們小公爺做什麽都行?”


    “主子,我覺得這個女人說的也有道理。咱們護國公府素來仁義,就算贏了也不可能要她做什麽背良心的惡事。犯不著在這些小東西上就糾結結。”李大全心下一跳,趕忙對姬鳴鷗勸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雖然自己主子輸的幾率極低,但萬萬不能讓主子在他跟前出什麽紕漏。


    “好!小爺答應了!”姬鳴鷗想了想,豪氣幹雲道:“蘇青珃,等著吧,後天小爺就會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說罷,姬鳴鷗居高臨下的朝著庸王府幾人瞪過一眼。邁著八字步,昂首挺胸的出了庸王府。從他的背影看去,沒有半點氣惱,反而戰意濃濃。像是終於找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般,隱隱帶著些躍躍欲試的興奮。


    “主子,咱們真的就這麽算了?放庸王府和那個女人一馬?”李大全亦步亦趨的跟在姬鳴鷗身後,語帶小心的問道。


    “哼!放她一馬?”姬鳴鷗哼道:“三天之後,小爺非要讓那女人也跌個大跟頭不可!”眼珠子一轉道:“這次用不著奶奶和姑媽出手,由我自己來了了這段恩怨。靠自己的力量讓那個女人跪地服軟,這可比之前樣玩有意思得多!”


    “主子明鑒!”李大全拍著馬屁道。隻要主子舒心順心開心就行,其他的他一概不管。


    “哎喲!”待到出了庸王府,姬鳴鷗終於忍不住彎腰揉了揉膝蓋。“他媽的,這一下跌得小爺可真疼!都怪我那二姐,自己不來,非叫我來看看秦相柳的傷勢!”


    “那主子沒見著庸王,迴去怎麽跟二小姐說?”李大全扶著他坐上馬車道。


    “還怎麽說!那小子沒死就成,哪那麽多唧唧歪歪的!”姬鳴鷗怒道。


    姬鳴鷗靠在鋪著虎皮軟墊的車廂上,想著今日在庸王府這出鬧劇,一個看上去纖纖弱質的女流之輩居然讓他吃了這麽大的癟!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那個女人和秦相柳究竟是什麽關係呢?雖然一開始就不相信秦相柳這個溫吞的家夥會為了個女人做出這樣烈性的事來,但私自離京抗旨不遵作不得假,這一頓鮮血淋漓的廷杖更是幾十上百雙眼睛盯著,更作不得假。


    在庸王府中連老周這樣八麵玲瓏的角色,對那個叫蘇青珃的女人似乎都是發自內心的恭敬。顯然是秦相柳做過特別的交代。


    姬鳴鷗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危機感,沒想到秦相柳這個榆木疙瘩居然開了竅,那我二姐怎麽辦!


    仔細迴想蘇青珃的身量容貌,姬鳴鷗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道:“左看右看也沒什麽起眼的地方。胸不夠大,臀不夠翹。就這模樣,還想來和我二姐爭!”在小公爺的眼中,女人除了胸和臀之外,就再沒有別的東西可看了。


    “不過大姐說過,萬事都要防範於未然。等我贏了她,定叫她出個大醜。別說是再纏著秦相柳,就是這西京城都叫她沒臉再呆!”姬鳴鷗想到樂出,不由一個人在車廂裏哼哼笑出聲來。


    ……


    姬鳴鷗走了之後,庸王府恢複了平靜,蘇青珃也終於走進了無為院。


    周賓和兩名護衛都沒有阻攔,說是主子交代蘇姑娘可以在府中任意地方隨意走動。既然如此,這無為院自然也對蘇青珃不設防。


    周賓匆匆告辭去忙其他的事情,兩名護衛依然在院子門口站得筆直,盡忠職守。蘇青珃卻總覺得他們的眼睛深處有些閃爍,有什麽曖.昧之色一閃而過。


    看來庸王府上上下下都誤會了她和秦相柳的關係,蘇青珃搖了搖頭,並不多做解釋。畢竟他們沒有真正問出口,這樣急急忙忙的開口撇清,好像顯得更加欲蓋彌彰。


    無為院並沒有梧桐院那樣匠心獨運,也沒有特意做什麽精巧的布置。隻是更大,更幽靜。


    方一入院子,入目便是一片青翠的竹林。沒有夾雜其他的花草點綴,隻是單純的竹,成片成片的蒼翠青竹。


    無為院,青竹林。


    雖然居於京城繁華之地,享王侯尊貴之位。秦相柳卻仍然活得像一個淡泊名利、久居山林的隱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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