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是男子倒好辦,所求不過升官加爵,封妻蔭子。大王給他建功立業的機會,世襲罔替的榮華富貴,任他心堅如鐵,也會為大楚為吾王所用。”項明耀思量許久道。“可惜她是女子,從來女子對功名利祿並不如何看中。也不知她還有多少親人,或許能從…”


    “就寡人所知,她父母已經亡故,並無其他嫡親兄妹。”項明輝突然道。


    “那,臣弟所想到能讓她留在南楚,並歸心南楚的,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是何辦法?”項明輝心下一動道。


    “聯姻!”項明耀斷然道。


    “聯姻?”項明輝低聲若有所思道。


    “對!綜觀朝野,年齡相仿身份地位配得上這位姑娘的才俊。恐怕隻有太子一人。”項明耀又道。


    “太子?”項明輝嗤道:“配她不上!”


    “好了,此事寡人自有決斷,你先退下吧。”項明輝揮手道“山河城若是來人,先替寡人接應。”


    ……


    “咱們不去查找線索嗎?”項明月百無聊賴道。


    蘇青珃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古樸的書冊來,頭也不抬的看著書道:“查到的線索隻到天煞幫城西的那個據點就斷了,八大派明顯是被故意留下的蛛絲馬跡引過去。八人明明是分頭行事,繞著圈子最後卻同時聚到那裏。”以荊鋒的能力,想要不留痕跡根本輕而易舉。


    “那咱們就幹等著?”項明月漫無目的的用手指挨個敲著架子上排成一排的書籍,光是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外殼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不會等太久的。”蘇青珃將手中的書放迴去,又換了本道。


    她們二人此刻正身在南楚王宮的藏書樓內,項明月這個在楚王宮中長大的公主竟對這座用來藏書的宮樓印象全無,竟連這座宮樓的位置都弄不清。


    楚王依約派人請蘇青珃到藏書樓來挑書,二人便來到了這座從外觀看全無書香氣的宮樓。這座宮樓和楚王宮的其他宮殿一樣,格外宏偉奢華。匾額是朱紅為底書著三個四平八穩的純金大字“藏書樓”,廊柱塗著金漆,朱紅的門窗雕著牡丹花,顯得富貴又俗氣。蘇青珃向來不喜以貌取人,看到這書樓的瞬間還是不免心神一滯。也不知道是哪個監造建的樓,莫非這大金大紅大紫鑲金嵌玉,就是南楚所崇的風尚之美?


    書樓分上下兩層,一眼望去,裏頭沒有什麽匠心獨運的布局,就是無數整整齊齊分門別類林立著的書架子。雖然甚少有人來,一應配給還是俱全,有專門看管和養護書籍的宮人。


    蘇青珃簡單的問了侍書的宮人一些問題,那宮人雖然識得幾個字,平日裏卻隻做些掃灑之事,守著不少人眼中的寶庫卻沒半點心思翻看具體的存書位置也說不真切,隻撓著腦袋指了個方向。蘇青珃便順著他所指,在第一層最左邊的幾排書架中翻閱了起來。


    項明月原本還興衝衝的跟在後頭,方一踏入這藏書樓就變得沒精打采起來。雙眼無神的在書架之間穿來穿去,隨手抽出本書,瞄都懶得瞄一眼又胡亂丟迴去。


    悶死了,悶死了,好像有隻小耗子在心裏頭竄來竄去。被這些晃人眼的書冊包圍著,項明月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她本就是閑不住的性子,寧願圍著王城跑幾圈,也不願靜坐片刻看兩頁書。


    項明月耷拉著腦袋踱著步子湊迴蘇青珃身邊,看著她明顯在找東西的樣子,終於忍不住道:“姐姐在找什麽?”


    “南楚武林舊誌,或者野史之類的東西。”蘇青珃皺著眉頭道,顯然沒有找到她想要的。“要和外頭一貫流傳的不同,錄有秘辛的那種。”


    “姐姐要找那個?”項明月睜大了眼睛,眼珠子轉了轉壓低了聲音道:“一層就算找到大概也是和外頭一樣千篇一律的東西,要不咱們去二層碰碰運氣。”


    “二層的書有什麽玄機嗎?”蘇青珃好奇道。方才那個侍書的宮人似乎隻字未提二樓的狀況,通往二樓樓道的門也是鎖著的。


    “我記得很久以前聽父王提過,這間宮樓原本是建著用來存放珍寶的。結果建成之日藏書舊樓失火,不止破損嚴重,還損毀了不少古書卷籍。搶救出來的書大多是缺胳膊少腿殘缺不全的,堆在露天的空地上及占地方,而且黑焦焦的一片也讓當時的大王覺得麵上無光。就將這些搶救迴來的書冊全數安置到新建的這座樓內。”


    “當時的楚王是?”蘇青珃心下一動道。


    “是先祖文王。”項明月眨著眼睛道。楚文王算得上南楚最特令獨行的一位大王,也是從他開始南楚取用了科舉取士的製度。雖然依舊重武,卻不像之前的幾任大王那麽壓抑文人士子,也算是給了南楚本就不多的讀書人一條出路。


    傳聞這位楚文王武功卓絕亦喜好各種雜學,楚王宮收羅了不少奇人異事之書,更是三次擴建藏書之所。更重要的是,他是那位雄心勃勃訂立**的武王之父,這些殘卷可能是楚武王之後南楚僅剩的一批毫無修飾直言不諱的書籍了。


    “咱們能上去嗎?”蘇青珃問道。眉宇間卻分明帶著些躍躍之色。


    “唯一的鑰匙藏在王兄的天賜宮裏,等閑不可能拿到。”項明月終於來了精神,滿臉鬼精靈的樣子笑嘻嘻道:“這次看來還得靠姐姐那手開鎖的絕活了!”


    ……


    “來者何人,若無陛下手令不得擅闖藏書樓。”兩名侍衛忠於職守的把人攔下道。


    “在下並無闖禁之意,來此隻為尋人。”秦相柳抬頭望了眼那金燦燦的匾額道。


    穿著靛藍色小袍的侍書宮人急忙從一側小跑著過來,未見其人先施一禮道:“小的是看管藏書樓的侍書,不知這位大人是?”


    “這位小大人多禮了,秦某並非南楚人士,隻是昨日參加楚王夜宴,才借宿在宮中。”秦相柳溫聲道。


    藏書樓並不是什麽重要之地,卻也派了四個巡查的守衛和兩名輪班負責掃撒管護書冊的侍書。在這冷清宮樓伺候的,都是沒甚背景的小宮人,哪裏受過這樣的禮遇。


    這侍書滿麵赤紅的道:“大人方才說尋人,不知尋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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